第34章 二小姐,好本事
桑桑只觉得心头一紧,再欲问,却见女帝面有恼色,不禁心怯。而那大总管也早早上来搀扶濮阳蕊,一边还递眼色给桑桑,示意她莫再胡言乱语。
女帝款步离去,桑桑正不知自己去留,那大总管又折回来,冷冰冰说:“沈姑娘,随杂家来吧。”
“公公,这是要去……”
大总管皱眉道:“皇上都金口玉言与你说明了,怎么还那么多问题?这是在宫里,你最好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桑桑的心突突直跳,她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很明白眼下的处境自己已没得选择,万一惹怒什么人,很可能随时随地掉脑袋。
“民女知道了,多谢公公。”桑桑恭敬地应一声,再不言语。
之后兜兜转转不知过了多少道宫门,终于一座殿阁前停下,桑桑正瞧门匾上烫金的“衍庆宫”三字,但听大总管说:“这是皇子殿下的寝宫,从今日起你就负责伺候殿下疗伤,只做殿下身边的事,旁的一概不用管。瞧你一脸聪明相,请务必记着杂家的话,可别犯糊涂。”
桑桑默默答应,正要随他进门,忽而从里头走出颀长俊伟的男子,才就着灯火看清面容,大总管已行礼唤:“世子爷吉祥。”
桑桑跟着行了礼,濮阳舜也走到面前,竟是不可思议地笑问:“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你?二小姐……好本事!”
大总管正欲解释,濮阳舜却摆手制止,唇际的笑容意味不明、善恶难辨,对桑桑道:“这就是你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二小姐,这里是皇宫,你可要诸多小心。不过……我猜想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能在皇子府见到你了?”
“多谢世子提点。”这些话让桑桑听着很不舒服,但她牢记“谨言慎行”四个字,更何况就算与濮阳舜争个是非曲直又如何?他和自己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见眼前女子如此顺服温和,意外之余,濮阳舜心中莫名微凉,只一时连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在惋惜感慨什么,再无话可说。
“走了。”濮阳舜朝大总管懒懒一声,转身阔步而去。
待他远行,大总管才唤桑桑:“沈姑娘,来吧。”
入门的几步路,桑桑不自觉地扭头去看了濮阳舜的背影,他的身前有数盏灯笼引路,故将他的身影朝后拉得极长,只一瞬,桑桑却仿佛看到点滴与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容不得她多想,此刻她唯一要做的,是照顾好受伤的四皇子。当她到齐纪彰面前时,受了伤的皇子还在昏睡中,太医们絮絮叨叨地告诉她一些伺候起来需多加小心之处,叫桑桑意外的是,竟从小宫女的口中得知,今日一箭射伤了皇子的人,竟是濮阳舜。
是误伤吗?那为何射伤了皇子,他却似没事人一般,更仿佛没有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
带着诸多疑惑和奇怪情绪,桑桑守护了齐纪彰一夜,翌日天明无比困顿正犯迷糊时,却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唤自己,猛地惊醒,只见皇子用暖暖的笑看着自己,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伤病的痛苦,竟是那么欢喜那么高兴。
“桑桑,怎么是你?”
“民女参见殿下。”桑桑忙起身离座,朝齐纪彰行礼。
床上那个急急说:“怎么又多礼。”却扯痛了伤口,忍不住呻吟一声。
“殿下,小心您的伤。”桑桑见状略慌,便伸手来搀扶,齐纪彰却一下捏住了她的手,带着压抑的兴奋问,“桑桑,你是不是不走了?”
桑桑沉静下来,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拿来靠垫小心翼翼地让齐纪彰躺好,才垂首回答:“皇上让民女来侍奉您疗伤,仅此而已,殿下不要多想了。”
“皇上?她找你?”
“是。”
皇子略皱眉,“暂且不管她的用意,桑桑总你该晓得我的心思。”
桑桑摇头道:“可是殿下,民女不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齐纪彰脱口而出,忽又想起些什么,面上略失了光彩,“桑桑,你不想做妾室对吗?是啊,天下哪个女子愿意做小,可我实在是……”
桑桑转身去取来温着的药,笑对齐纪彰道:“别想那些事了,殿下将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民女此刻的责任,若有闪失,民女担当不起。吃药吧。”
齐纪彰无奈,闷了须臾说:“那至少别‘殿下民女’的,太生分,即便是朋友也不该如此。”
“可这是在宫里呀,殿下为桑桑想想吧。”
“也是……我病糊涂了。”低头摸到自己左肩上的伤,齐纪彰忽又纠结了深眉,恨恨道,“濮阳舜,这笔帐本宫一定讨回来。”
桑桑只做没听见,伸手递过药碗来等他自己取了喝。
齐纪彰虽怒,却怕吓着桑桑,遂收敛了心思,正要伸手,外头进来大宫女,瞧见这景象忙嚷嚷:“怎么回事,你这笨丫头会不会照顾人?怎么让殿下自己喝,该你喂才是。”
桑桑先是愣了愣,又怕那宫女再嚷嚷,忙拿起勺子来凑近皇子的嘴,莫名地两颊烧红,竟是怯生生说:“殿下,请喝、喝药。”
皇子却笑了,转脸嗔怒那大宫女出去后,温和地对桑桑道:“别紧张,有我在呢。”
如是,桑桑被留在了衍庆宫,皇子养伤期间无人来打扰,除了宫女太监,桑桑再没有见到别的人,而她心里惦记着,他的梁国皇帝义兄,大概已经踏上归途。
“是世子爷去送的,皇上让世子爷一路将梁国陛下送出边境再回来。”机灵的小宫女传来这样的消息,又递过一只包袱说,“萧大人送进来,是礼部的萧大人。”
桑桑知是姐姐给自己送东西进来,谢过那宫女后回屋子翻了翻,果然姐姐了解自己,一整盒的碎银子,好叫她必要时刻拿得出手。生长在商贾之家,沈柔之和桑桑都明白,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而钱也不是万能的。
这日服侍齐纪彰吃了药,他念叨躺了数日要起来走走,桑桑不敢擅自做主,请来太医得到允许,才搀扶他到庭内散步。
这几日桑桑贴身伺候皇子,喂药洗漱穿衣这些功夫已很熟稔,自然擦身换衣服之类,是有小太监做,但平日也难免一些亲近的举动,起先桑桑还有些尴尬,到现在变的习惯,如何而来的过程,竟是有些糊涂了。
廊下侍立的小宫女们见两人有说有笑地散步,不由得窃窃私语:
“这沈姑娘怕是要留下了吧。”
“可不,殿下看起来好喜欢她,从前最烦吃药,生病起来最折腾的还不是我们。”
“听说她是尚书大人小儿媳妇的妹妹,是野谷族人。”
“这有什么要紧,反正也不做皇子妃。”
“说起来再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赵国公主要来了呢,皇子的伤能好起来举行大婚吗?”
她们两个说得忘形,全然不知身后有人过来,被猛地拍了肩膀才回过神,竟见小公主立在身后,吓得跪下行礼,齐雅宣却笑问:“我哥哥呢?”
宫女指向庭院,雅宣看了看,哦声道:“那姑娘就是他们说的,母皇特地找来照顾四哥的?”得到肯定后,也不急于上前去,只远远地看了许久,才吩咐宫女:“告诉四哥我来过了,此刻要去母皇那里,夜里和四姐一起再来瞧他。”
这一边,桑桑怕齐纪彰累着,走了会儿便叫他坐下歇息,问要不要喝茶,皇子却道:“你也坐下,我们说说话。”
桑桑不语,默默坐在一旁,齐纪彰语气沉沉道:“下个月就是中秋,你知道中秋时赵国公主就要来都城与我大婚,届时我就会搬出宫廷,母皇似乎要为我封爵,自然这些都是小事。我在乎的,是你还会继续留下吗?”
桑桑抬眸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乱,不晓得从哪儿说起。她很明白,如果齐纪彰要强留,自己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啊。可他却一再尊重自己,只问自己的意思。
“不晓得你怎样看待我,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四皇子苦笑道,“心里想把你留在身边,想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服从母皇去娶另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还要在这里问你怎么想,充好人。”
“不是这样,殿下……”桑桑心头一暖,又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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