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好没意思
且说雅宣好不容易来到谷地,本以为能游玩一番,谁知谷地变得如此混乱,且桑桑和平原本决定好了第三天就离开,如此她匆匆而来休息一晚上,转眼就要走。
先不论自己逃出来多费力,差点死在半道上的经历,也足够雅宣抱怨了,是夜冲着濮阳舜嚷嚷,横竖不肯明天就走。
濮阳舜骂过吓过,可小公主脾气上来谁的话也不肯听,若非怕在韩平原面前失了齐国的体面,他早就不和雅宣蘑菇,明天五花大绑送她走就是了。
“齐雅宣,你再敢胡闹,别怪我不客气。”濮阳舜扔下这句话,气哼哼地离开了,但出来没走几步,就遇见桑桑带着丫头过来,到底是在她自己的家中,气质形容与往昔又大不相同。
“世子爷。”桑桑福身,面上已无白天的怒色。
濮阳舜哼哼着,忽而道:“你要去见雅宣?”
“是。”
“那你告诉她,叫她明天乖乖离开这里,别再想什么馊主意,这不是儿戏,是两国和亲。”
“好。”桑桑这次竟没有拒绝,答应下就要带着丫头离去。
濮阳舜却好像是被她顶撞惯了,突然这样反不适应,竟脱口喊她:“等等。”
桑桑立定,吩咐丫头将东西先送去公主那里,而后方淡然问濮阳:“世子爷有什么事?”
濮阳舜慢慢走近她,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她平缓柔和的气息,可桑桑却一动不动,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挫败。
“你早上为什么生气?”
“是误会,失礼之处,请世子爷原谅。”
“你以为我杀了你的族人?”濮阳舜哼笑,“韩平原向你解释了,所以你不生气了?不过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真的杀了人,你会怎样?”
桑桑觉得世子很无聊,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恰好韩平原在不远处出现,她嚷声喊了“韩大哥。”
韩平原应声过来,濮阳不得不收敛了方才的神态举止,但眼见桑桑与平原有说有笑,心里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韩大人。”濮阳舜突然开口,一本正经道,“明天出行的事,我还有些想和你商议,我们要尽量避免和野谷族人发生冲突,安全离开谷地。”
“这是自然。”韩平原不以为意,先和桑桑话别,才应答濮阳舜,“是去世子的屋里吗?”
“嗯,走吧。”濮阳舜含糊地答应着,有意无意地看着桑桑离去,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第二天的归程终究没有改变,濮阳舜本以为要和表妹费一番口舌,却不知昨夜桑桑对雅宣说了什么,这孩子竟大大方方一早就穿戴齐整,只等出发。
又要离家,桑桑和家人自然不舍,幸而因桑桑归来,沈政仲的病情有了好转,沈夫人依依不舍地拉着桑桑道:“你若再待十天半个月,老爷就能全好了,他嘴上虽不承认,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惦记什么呢。”
桑桑也无可奈何,只能笑着安慰几句,说自己一定会回来。
不久众人出发,此番因韩平原早做下安排,不比来时的突然,一行人顺顺利利离开了谷地。
坐在车上回首望最后一眼时,韩平原策马到桑桑的身边,温和道:“必定会好起来的。”
桑桑笑颜以对,没有说话。
另一头濮阳舜看在眼里,冷冷地策马跑远了。
行进半日,梁国终于出现在眼前,而送亲队伍一入梁国,雅宣就要换坐梁国的车马,也不能再穿普通的衣裳,故此刻全队停下,让雅宣梳妆打扮。
一番折腾后,雅宣抚摸阔袖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图案,略带哀愁地问桑桑:“我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后吗?母亲他们时常说四姐姐才是人中凤凰,而我尚不及她的皮毛。”
桑桑为她簪上一朵红牡丹在鬓尾,笑道:“可现在您才是梁国未来的皇后,您不需要和任何人比,做好自己就行了。即便是您的母亲,梁国的皇帝,谁也不是天生就是皇帝,他们同样是一步步走来的。”
雅宣稍稍释怀,握着桑桑的手道:“有你在真好,但我不能留你,我不想再多一个人背井离乡,更何况你是我的好朋友。”
“能和公主做朋友,是桑桑的荣幸。”
“母皇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我真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去喜欢梁勇,我最怕寂寞和孤独,我完全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
桑桑无言以对,陪着沉默半晌,才道一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之后送亲仪仗顺利进入梁国,换凤辇后,桑桑便不能贴身跟在公主身边,韩平原为她安排了马车,不远不近地跟在雅宣身后。
梁国风光与齐国只稍有不同,屋宇楼阁也大致类似,一路行来倒免去陌生感,待走到十月半临近都城时,却因雅宣感染风寒只能全队停行。
这日桑桑才伺候公主吃药睡下,端着药碗出来,恰屋外飞雪如絮,叫她禁不住停步来看。探手去承接,清凉的雪花落入手心,尚不及一笑,身后忽有人说:“一路过来风雪无数,你怎么还有心赏玩,不厌倦吗?”
听声便知是濮阳舜,桑桑转身来,恭敬地福身,但并不回答他的话,有时候不理人家,才是最高明的对应手段。
濮阳也开始略略了解桑桑的脾气,不以为意,几步走到她面前问:“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我的酒呢?”
这叫桑桑有些意外,心里直想笑,但面上不做声色,只道:“世子爷稍等,我这就去取来。”
“去吧,我去看过雅宣后,还在这里等你。”濮阳傲然应着,随即撇下桑桑往雅宣房里去。
小公主早因药力昏睡不醒,濮阳待不过片刻又回到原地,故意支开那些侍立的宫女,静等桑桑回来。
只是那样巧,桑桑正捧着木盒从长廊那头来时,韩平原也从另一边走来,两人相遇,相谈甚欢。眼瞧着这一幕时,濮阳却特别在意桑桑是否会把酒打开给韩平原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该他独占,容不得他人分享半点。
韩平原只是巧遇桑桑,不久便离去,桑桑捧着木盒款款而来,瞧见濮阳等候,正要开口,突然从一边冲出一个小丫头将她撞个满怀,桑桑猝不及防跌倒下去,只记着要保护好怀里的木盒,便由手肘生生磕在地上,痛得她撕心裂肺。
濮阳已过来,见那小丫头匍匐在一侧吓得颤抖,更是气哼哼冲人家吼了声:“下去。”
桑桑挣扎着坐起来,左边手肘的剧痛要她惨白了脸色,但仍笑着将木盒递给濮阳舜,气息微喘道:“世子爷,您的酒……”
“这壶酒比身体更重要吗?幸而现在你伤得的是手,如果撞到头,死了或傻了,怎么办?”濮阳竟是大怒,劈手夺过那盒子要往一边撩,桑桑大喝,“住手,这是最后一坛酒,你不要我自己留着。”
濮阳舜愣住,桑桑挣扎着夺回来,很爱惜地保护在怀里,嘀咕着解释:“真的是最后一坛酒,京城里眼下卖的酒,虽然也叫梅花酒,但再没有这个味道了,你到底要不要?”
“为什么味道不同?”
大概是因为太疼了,桑桑的手在颤抖,深吸一口气回答:“因为不是我酿的了,普通人也许喝不出来,但我相信你会发现。”
“那又如何?”
“如何?”桑桑气结,“不是你和我约定的,冬天要给你送酒?难道喝到了不一样的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能善罢甘休?”
濮阳被她绕进去了,回过神来斥责道:“我在说你的伤啊,沈桑桑,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的脑袋差半寸就磕到石阶上。”他伸手指向边上,果然离桑桑不远处就是峻冷的石阶,“你不是还有很多愿望要实现吗?难道为了一壶酒去死?”
濮阳舜一边说着,已将桑桑拽起来,分明见她疼得额头冒汗,仍半点不知怜惜,顺势就将桑桑的手臂摸了一遍,桑桑痛得失声叫出来,他却若无其事,哼一句:“没伤到骨头,让太医给你找些药酒擦擦就好。”
桑桑疼得没脾气,右手仍抱着木盒,濮阳瞥她一眼,不管不顾地伸手夺过那木盒,“你放心,我会好好品尝。”又问她,“只要你活着,就还会酿酒,怎么是最后一坛?做生意的人,都喜欢夸大其词么?”
“好的酒,要有好的心境来酿,仅此而已。”桑桑淡然一笑,手里没了木盒更自如些,朝濮阳欠一欠身,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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