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从外面回来,告诉楼老夫人,苏诗语因为带仆行凶,被京兆尹关进了大牢里。
而关进去几日后,苏诗语却是精神失常,被京兆尹转而关送进了疯人村。
疯人村,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关押失心疯病人的地方,是官府衙门集中看管疯人的地方。
京兆尹的林大人在答应楼樾在将苏流萤长期关押后,却是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将苏诗语关押了。
所以,不论苏诗语是真疯还是假疯,进了疯人村后,她的人生也算彻底完蛋了……
听到这一切时,苏流萤正同楼老夫人一起在用午膳。
之前在王府时,楼老夫人很是疼爱苏诗语,总是夸赞她乖巧听话温顺,所以,李嬷嬷将这些讲给她听时,还以为她会难过,甚至会为苏诗语求个情,将她放出疯人村。
可是从头听到尾,楼老夫人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苏流萤,凉凉笑道:“看看,他这么快就处置了苏诗语帮你出气了——不知道以后他会如何‘回报’老身呢?”
楼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说楼樾以后会为了今日她挟持苏流萤一事,向自己报复。
心里一紧,面上苏流萤浅浅笑道:“老夫人辛苦照顾我,他以后好好孝敬您也是应当的。”
在楼老夫人还不知道楼樾不是她的亲孙儿之时,苏流萤说这样的话,确是让她心里很熨帖。
楼老夫人的面容不觉缓和下来,吩咐道:“你安心在这里养身子,老身不会亏待你,你放下心来就好。”
苏流萤乖巧的应下,提出吃完饭后去园子里走走。
楼老夫人让李嬷嬷陪着她一起去。
来到园子里,苏流萤按着记忆,不知不觉的就往苏诗语曾经住过的梨院走去。
苏诗语被休出王府已有一段日子了,所以整个梨院也开始荒废起来,到处都是落叶与灰尘。
站在门口片刻,苏流萤朝里面看了看,对李嬷嬷道:“嬷嬷,我能进去看看吗?”
李嬷嬷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为难的神情,嗫嚅道:“姑娘,这屋子里许久没住人了,又没有打理,脏乱得很。而且,你也是知道的,那苏氏是被世子爷休出王府的,也是个不吉祥的人,姑娘何必进去沾到晦气。”
说罢,拉过苏流萤朝外走出,“老奴陪姑娘去其他地方走走。”
苏流萤却指着梨院里那高大梨树上的成熟果子道:“嬷嬷,那梨子看着着实不错,能不能帮我摘一个尝尝?”
说罢,做出一副极想吃的样子眸光切切的看着李嬷嬷。
看着她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李嬷嬷不觉笑了,点头应下道:“怀孕的人就是你这样,有时候想吃一样东西就会特别馋,好,嬷嬷帮你去摘几个来。”
李嬷嬷踏进院子去帮苏流萤摘梨,苏流萤跟在她后面一起进去,眸光不着痕迹的细细打量着四周的痕迹,当看到有一路杂乱的脚印通向苏诗语的主卧房时,心里一松。
若是她没有猜错,楼老夫人应该是将安王妃的骨灰坛放在了这里。
原来之前在听到李嬷嬷提起苏诗语,苏流萤突然想到,楼老夫人会不会将安王妃的骨灰坛藏在了苏诗语之前住过的梨院里?
因为,苏诗语是楼樾最讨厌的人,而她的梨院更是楼樾最不想去的地方,也是他最意料不到的地方。所以,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在看到李嬷嬷阻拦自己进院,还有看到通向苏诗语卧房的杂乱脚印后,她更加还得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李嬷嬷摘好梨子就与苏流萤离开了,回桂院之前,苏流萤又让下人帮着去砍了几根竹子带回去,说是闲着无事做竹笛玩儿……
接下来的几日,苏流萤每日午后都会去园子里走走,当她想伺机溜进梨园的卧房仔细打探时,才发现,梨园的院门不知何时竟上了锁。
心里一惊,她蓦然想,是不是自己的举动让楼老夫人察觉了?
那么,她会不会又将骨灰坛转移地方?
心里着急,苏流萤不由盼着楼樾再次来王府,好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他……
第十日果然如楼誉所说,苏流萤身上的剧痛又发作了。
看着她痛得在床上打滚,楼老夫人心里生出震惊,终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连忙叫来府医帮苏流萤诊治。
可是连薛念都奈何不了的毒药,小小府医又能做什么,除了手足无措还是手足无措。
这一次的毒发却是比上一次更加的痛苦难受,苏流萤的全身不光感觉被架上火上烤,还有被放进滚烫油锅里炸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她一边痛不欲生的痛着,一边却是焦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出事?
桂院里的丫鬟下人也是被苏流萤突发的状况惊到,正在大家不知所措之际,楼樾却是闯了进来。
看着毒发痛得死去活来的苏流萤,楼樾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抱起她径直朝外冲去。
楼老夫人要拦他,楼樾眸光冰寒的看着她,冷冷道:“她都被祖母‘照顾’成了这样,祖母还要继续照顾吗?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祖母可能赔我儿子?!”
楼老夫人再厉害,也被楼樾的样子吓倒,何况苏流萤的样子她也是真真看到的,所以不由迟疑了一下。
就在那一下的迟疑间,楼樾已是抱着苏流萤快步流星的离开了安王府,往早已停在外面的马车奔去。
已被毒发折磨到快昏厥的苏流萤,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活活痛死了。
看着头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苏流萤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忍着剧烈的痛剧颤抖着开口道:“楼樾……蕊姨的骨灰……可能被老夫人藏在了梨院的卧房里……你去找回来……”
楼樾喉咙一硬,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她全身痛得湿透的冷汗,心痛到不行,颤声道:“我知道了,你不要说话……”
马车里,薛念已等候多时,楼樾一上马车就急忙道:“快,解药!”
在楼樾答应起兵造反,扶持太子殷贤上位后,楼誉如约在第十日送来了半粒解药。
而这半粒解药从送来开始,楼樾就将他交到了薛念的手里,希望他能从这半颗解药里,找出解苏流萤身上所中的巨毒的解药。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再受制楼誉,更可以早日解了苏流萤身上的痛苦,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从拿到那半粒解药开始,薛念将药丸小心的捻下些粉末,细细的查看里面所含的药性,甚至还放进嘴里亲自尝尝,蹙紧眉头研究着……
原来,从得知苏流萤身上的毒发时间后,这十日来楼樾度日如年。
而在今日拿到半粒解药后,本欲想立刻将解药给苏流萤服下,后来他突然想到,何不趁这个机会,趁着楼老夫人也被吓到之际,趁机将苏流萤带离安王府。
所以,那怕从昨夜开始他就守在安王府门口,他也咬牙抑住心中的伤痛,硬是等到苏流萤毒发了再冲进去,趁着混乱将她带出了安王府……
薛念正沉浸在研究解药当中,听到楼樾的话,再看到早已痛得一头大汗的苏流萤,连忙道:“不急,先让我再帮她把把脉。”
说罢,当即伸过手去握住了苏流萤的脉门。
虽然在剧痛中,苏流萤还是在听到楼樾说出‘解药’两个字,痛得迷散的瞳孔赫然睁大,震惊绝望的看向楼樾。
下一刻,她伸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吃力的张嘴,“你说什么……我……我中毒了?”
然而不等楼樾回她,苏流萤心里已是明白过来,两次的突发剧痛,原来竟是中毒。
下一瞬间,她无力的松开楼樾的手,手颤抖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看着正在为自己把脉的薛念,迫切道:“薛神医……孩子有事吗?求求你,一定要救下我的孩子……”
薛念闭眸凝神的为苏流萤探着脉,听到苏流萤的恳求,神情一禀,收回手将那半粒药丸递给她,却没有说话。
他的神情,让楼樾心里一紧——他不回答,竟是没有把握?
楼樾赶紧将那半粒药喂进苏流萤的手里,抱着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是安王楼誉对你下的毒……不过你放心,薛念会找出解药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孩子会有事吗?楼樾,咱们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的……”
吃下解药的苏流萤感觉身体的疼痛慢慢的消失,全身也随着疼痛没了一丝力气,瘫倒在楼樾的怀里,心中担心腹中的孩子,终是流下泪来……
苏流萤被楼樾直接带回了薛念的药庐,以便他随时照顾她的身子。
苏流萤沉沉睡下后,不等楼樾去找薛念,他已是主动上门来负荆请罪。
他颓废的垂着头,愧疚道:“对不住,苏姑娘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听到薛念的话,楼樾全身瞬间坠入冰窖,直接被判了死刑。
判死刑的不是苏流萤,而是他。
因为在牢房里答应楼誉一个月的期限给他答案时,楼樾已是做下决心,不论薛念能不能制出解药,他给他自己期限就是一个月。
若是薛念制不出解药,他就如楼誉所言,起兵造反,以此从楼誉手中换回剩余的半粒解药,以此救回苏流萤和腹中孩子的命。
那么,他自己的命却就是活不成了……
看着薛念面上的愧疚,楼樾淡然一笑,凉凉道:“无事。既然找不出她的解药,惟今你就只管全力治好韩钰的腿伤——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你能治好他的双腿吗?”
不能救治苏流萤已让薛念无地自容,更是无颜再见楼樾。所以如今听到他最后的叮嘱,他那里会再不答应,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半个月的时间让韩钰能重新站起来走路!”
薛念说到做到,余下的时间里,尽心尽力的帮韩钰看起腿伤来。而苏流萤却被楼樾带回了苏家南院。
看着眼前崭新的小院,那一瞬间,苏流萤仿佛重新回了四年前。
院子里一切都按着四年前阿爹修建院子时的样子所建,一花一木,一石一亭皆是一样。
苏流萤被楼老夫人囚禁之前,苏家南院离完工还差不少时间,而如今不过短短十几日不见,这里竟就完全修建完成,并且连屋内的精细装饰都一一到位,完全可以入室居住。
不用说苏流萤也知道这一切是楼樾帮自己做下的,心里一片感激,暂时放下了身中巨毒的伤痛之事,与楼樾手拉着手在修建好的院子里一步步的走着看着。
彼时,晚霞余晖,两人十指相扣,像一对相伴多年的老夫妻,在全然一新的苏家南院里慢慢踱步走着。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苏流萤想起了过世的阿爹阿娘。
曾经,因阿娘不喜欢出门,阿爹不论多忙,回家后都要这样相依相伴的陪着阿娘在院子里慢慢散步。那时,她就梦想过有一日,她也能嫁一个这样愿意天天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闲步家常的夫君……
每走到一处地方,苏流萤都会停下细细的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过往故事说与楼樾听,而楼樾也会耐心的听着,神情间对她全是宠溺,只是半敛起的眸光里难掩伤痛。
晚上,苏流萤亲自在自己的闺房兰亭阁设下一桌酒菜,陪着楼樾喝酒,权当她重新回家的过火饭。
她亲自给楼樾倒满酒杯,收起心底的伤悲浅浅笑道:“从今日起,这里不止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这个新家,你喜欢吗?”
当初苏流萤那么急着修建苏家南院,楼樾就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想给自己一个家。
心里一酸,楼樾上前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动情道:“有你的地方就是家。谢谢你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温暖的家,谢谢你收留我!”
楼樾的话让苏流萤越发的伤心悲痛,她自是知道自己所中之毒无药可解,而且还不知道下一次的毒发之时会在什么时候。
每每忆起每毒发时的生不如死,苏流萤都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可是一想到楼樾,想到腹中他们的孩子,她又是万般的不舍,告诫自己,无论多痛,她都要咬牙忍受下来……
看着她笑容里的苦涩,楼樾知道她心里的忧虑,不由轻声劝慰她道:“放心,你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有事。薛念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相信我!”
以前,不论楼樾做什么,苏流萤都坚定的相信他,但这一次,听着他劝慰自己的话,她却是莫名的觉得心酸难受,无端的觉得这一关自己是过去了……
她不怕死,她却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眼泪堪堪要决堤之前,苏流萤将头埋进了楼樾的怀里,轻声道:“下个月初六,是我二十岁的生辰,你陪我一起过吧!”
楼樾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楼樾心里死死滞紧,硬着喉咙道:“这些日子我会很忙,或许没有时间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已给你挑选了几个懂事的丫鬟和下人回来照顾你。而这南院周围也有影卫时时守着,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你放心在这养胎,等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苏流萤抬头看着他明显消瘦下去的脸庞,虽然猜不到他要忙的是什么事,心里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那……初六那日你一定要来,我……在这里等你!”
说这句话,苏流萤苍白的小脸瞬然红晕起来,神情间一片娇羞,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欢喜激动。
楼樾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收起心底的伤痛,宠溺笑道:“我一定来!”
余下的日子,楼樾确实很忙,很难得再见到他的身影,有时南山过来,苏流萤向他问起楼樾,南山神色间一片肃然,只说楼樾在军营忙碌,抽不开身。
如此,苏流萤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安心的在南院住下。
抽空,苏流萤亲自去安仁里的小院里拿回了自己的所有嫁妆,以及那件还未完全缝绣好的嫁衣。
若不是因为嫁衣还未缝好,苏流萤在住进南院的当晚就想自己做主,将自己嫁给楼樾的。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下次毒发时她还能不能与腹中的孩子一起挺过去。所以惟一的念想,她只想在有生之前,穿上嫁衣,将自己嫁给楼樾!
去安仁里的小院搬运嫁妆时,红袖正在小院里。
看着苏流萤带人搬走嫁妆,红袖自是知道她是要干什么,何况她也早已听说了苏流萤怀孕的消息。
收起心底的伤感,红袖上前对苏流萤恭敬道:“恭喜姑娘有孕之喜,更恭喜姑娘与世子爷百年好合!”
看着面前温和谦恭的女子,苏流萤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她的话。
不等她开口,红袖又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与世子爷的关系。我……只是世子爷对付楼皇后的一颗棋子。等我养好病后,世子爷会安排我离开大庸……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姑娘与世子爷面前的……”
虽然早已知道红袖与楼樾之间的关系,但苏流萤没想到她会亲口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她看着红袖问道:“红袖姑娘真的愿意离开世子爷吗?”
闻言一怔,红袖不由抬头看向面前这个她最是羡慕的幸福女子,怔然片刻后苦涩笑道:“不瞒姑娘,我自是不愿意离开世子爷的……更想如姑娘般为世子爷生个孩子。可世子爷不会答应……有些事强求不得,更是我自己福薄缘浅……”
红袖的话语间,无不在羡慕着苏流萤,羡慕她可以得到楼樾全心全意的爱,如今更是怀上了楼樾的孩子。
然而,孰不知,在她羡慕苏流萤时,苏流萤却是恰恰也在羡慕着她。
按下心中的酸涩,苏流萤轻声道:“姑娘也不必灰心太早……有些事谁有说得定呢。”说不定以后长长久久陪在世子爷身边的人却是你……
咽下心头的话,苏流萤领着人离开了。
拿回嫁妆后,苏流萤开始日夜不停的赶缝嫁衣,只希望在初六那日,能顺利将嫁衣赶制完工,好如愿穿着它嫁给楼樾……
期间,她也抽空去驿馆看了韩钰,在得知他的腿伤快治好时,心里总算放下了一个重担。
韩钰也早已得知她怀了身孕一事,苦涩绝望的同时却也不自禁的为她欢喜着,只是在看到她苍白失血的小脸时,心里不免涌起担心……
而宫里的宁妃却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苏流萤怀孕的消息,与铃岚公主都送了贺礼过来。
贺礼中竟还有慧成帝赏给她腹中孩子的一个赤金镶各色宝石的如意长命锁。
看着宫里送来的贺礼,苏流萤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没有中下楼誉的巨毒,此时受到这么多贺礼她肯定是欢喜的。
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毒药还要多久会彻底毒发?更不知道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所以看着宁妃她们送来的贺礼,她心里欢喜的同时更是悲痛苦涩……
眨眼,已到了十月初六。
因双方父母皆已不在,更无媒妁之言,所以,苏流萤并没有想过大肆的操办,只想着穿上自己做的嫁衣,与楼樾一同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就成。
所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楼樾都没有告诉。
十月初六这一日,苏流萤与手下的几个丫鬟一起布置了院子,更是亲手布置了洞房,再香汤沐浴、梳妆打扮,穿上了亲手缝制的精美嫁衣。
一切准备妥当,她静静守在兰亭阁的闺房,等着楼樾的到来……
可是,就在此时,她身上的巨毒再次发作了。
剧烈的疼痛再次将苏流萤折磨得死去活来,每一波蚀骨的疼痛传来时,她都感觉自己要活不下去了,却又一次次咬牙顶下,只盼着楼樾快来、快来……
最后,她终是痛得再次昏厥过去,昏厥前,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让影卫去找楼樾……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落夜时分,睁开双眸的那一瞬间,她焦急的在屋子里搜寻楼樾的身影,却并没有如愿看到他的身影。
满腔的希望不免落空。而站在床边的丫鬟一个个都全身瑟瑟发抖着,苏流萤以为她们是被自己方才毒发的样子吓倒了,不由轻声安慰她们,让她们不要害怕,一边却是目光切切的看着门外,问丫鬟们,楼樾怎么还没来。。
此时,终是有丫鬟吓得啜泣着出声了。
“姑娘,世子爷只怕不会来了……他起兵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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