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花九的话,上官转头一瞧,可不是自家女儿在小床里,花九儿子息千江正试图扒上去,另一只手还挡着妹妹息千玥的小脸,不让她挨着立羽。
上官眼明手快,一把捞起女儿,小床被弄翻了可不得了。
息千江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下那个软软的奶娃就不见了。
息千玥虽然是妹妹可要比息千江心眼多的多,即便现在人还小,她到花九面前,扯着花九袖子就软软糯糯的道,“娘,千江坏……坏蛋……他欺负……负……”
只才刚开始说话,还说的口齿不清,可息千江就调皮许多,他知道妹妹在告状,怒着张小脸,一张嘴也朝花九开口,哪想,这一开口就只是支支吾吾的言词,除了那个娘字喊清楚,其他的字眼是半个都说不清。
花九浅笑着也不说其他的,指着上官怀里的奶娃就问,“你们喜欢妹妹?”
息千江虽话不会说几个字,可不妨碍他听得懂花九的话,遂拍手表示喜欢,息千玥则是先深深看了看上官怀里的立羽,想了下才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息千江就压根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心思,息千玥则想的要多些。
上官啐了口,“你家夫君怎么教的,儿子就不管了不成,瞧女儿教的来比什么都精明。”
花九瞥了她一眼,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儿子以后娶媳妇在家,不用担心被算计,女儿要嫁出去,必须精明点,免得受欺负。”
上官翻了个白眼,“不待见儿子就明说。”
这才是最本质的事实真相。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小桃便进来回禀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大多的街坊都来了。”
上官理了下衣裳,又为立羽抚平胸襟,抱着孩子和花九就往外面走。
小院子里很热闹,立羽的满月酒,上官将周围的街坊都请了来,她是准备在昭州长住,以后少不得要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这满月酒倒还是个好时机。
张屠夫自然也是来了的,他知上官一个妇道人家,有些男宾不方便招呼,加之他又同这些人熟悉,便自发地充当了半个主人,一应的男宾他替上官照应着。
上官和花九出来的时候,花九瞧了瞧在席间与人拼酒的张屠夫,今日他特意穿了件精神的短打衣衫,腰上扎着汗巾,魁虎背熊腰地,豪气非常。
张屠夫想娶上官的事,花九也是知道的,她转头就问上官,“怎的?考不考虑一下那屠夫?”
闻言,上官双眸圆睁,有惊诧之色从她眼底划过,“奴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奴家自个便罢了,怎可去祸害别人,而且奴家主上的性子你也了解才是。”
花九伸手逗弄了下上官怀里的立羽,轻描淡写地道,“你生孩子,人都不在,这会也半点消息都没有,那苗南自古蛊毒遍地,那边女子也更是凶悍,你家主上那模样,指不定还能不能回来,而且以后孩子大了,你便当真不给她找个爹?”
花九是就事论事,上官也知她说的不错,她心下有很多复杂的情绪不能言说,“以后在说吧,张大哥是好人,奴家不能害了他去。”
听闻这话,花九拍了拍她肩,“我还是那话,不管还不还欠不欠,那都是之于他人,不是你想要的,人活着都是自私的,不是自私别人就是自私自己。”
说完这话,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寻了个女宾这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上官怔忡片刻,她站廊下好一会都没动,怀里的立羽吐着泡泡睡的熟的不得了,张屠夫提着酒壶过来的时候,就见她那面容娇美却忧伤的模样。
“上官大妹子?”张屠夫压低声音喊了句。
上官回身,她转头嘴角带笑,看着张屠夫就道,“今个谢谢张大哥了,我这小妇人家的,也实在分身乏术。”
张屠夫摇摇头,他凑近看了看上官怀里的立羽,似乎想伸手摸一下,又担心惊了小奶娃去,遂讪笑几声,垂下了手,转而望着上官一脸正色的道,“大妹子,俺问句冒昧的话,不知这孩儿爹可是?”
上官知晓他想问什么,也不愿意说假话骗人,便道,“估计还活着,就是连奴家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张屠夫沉默,他眼里的上官说这话的时候,眼睑低垂着,长翘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扇的人心痒,可唇边的怅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心头就倏地起怒意,“混账男人,要俺说大妹子你就别等了,大妹子若是不嫌弃,俺愿意照顾你和孩子……”
话到最后那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张屠夫甚至不敢看上官,那么大个汉子低着头,面红耳赤,被臊地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失笑,这张屠夫也三十有余的人了,还这般的单纯也实属少见。
“张大哥的美意,奴家知晓,只是这世间事,谁也说不好,所以张大哥要是愿意,就做小女义父如何?”上官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这样日后即便轩辕夜回来知晓了也不会一怒就取了张屠夫的性命去。
虽不是自己心头所想的,张屠夫也知感情的事急不得,便退让一步道,“如此甚好。”
上官见他答应,也高兴,“张大哥可要抱抱孩子?”
她亦在让女儿和张屠夫多培养培养感情,以后轩辕夜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好有所顾忌。
可张屠夫听上官这么一提议高兴坏了,那眼睛都晶亮非常,“俺大老粗,真的可以么?”
上官唇边笑意深邃,她双手托着女儿,叮嘱道,“孩子还小,背上和颈子要托住,这样抱就行了。”
张屠夫依言抱过立羽,顿时整个人都僵了,手上的奶娃娇娇软软的一团,他一丝力气都不敢使,只怕将小人给戳伤了。
这时候,立羽醒了,她睁开眼睛,许是觉得被抱的不舒服,哼哼两声,哇的就哭了出来。
吓的张屠夫手脚无措,更一动不敢动,哭丧着脸问上官,“大妹子,囡囡是不是不喜欢俺啊,瞧她哭的要如何是好?”
上官轻笑出声,脸上薄粉遍布,仿若娇羞地桃花,她接过孩子,抱着哄了哄,孩子不哭后才道,“大哥多心了,她就是一时间没适应,以后让大哥与立羽多亲近亲近就没事了。”
张屠夫一听,放心了,外面已经有人在喊着他喝酒,他便道,“妹子放心,如今俺也算孩子的爹了,男宾那边俺给你招呼了,你尽管照应女宾这边就是。”
话完,也不给上官应声的机会,提着酒壶又几步就晃去了男宾那边,上官站在原地,依稀能听到张屠夫高声大笑在说自己是孩子义父的事。
她摇摇头,抱着孩子,不敢怠慢了女宾那边,便去招呼了。
上官院子不大,来吃满月酒的大都是彼此熟悉的,也就没那么规矩,男宾和女宾堪堪摆了几幅屏风隔开了事,两边说话声音大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有那三姑六婆听见张屠夫说自己是孩子义父的事,之前上官还未怀孩子之时,就有人看见她同一男子拜过堂,后怀孩子时,与她拜堂的男子不见了,甚至前段时间又是另一男子与之纠缠不清。
再加之上官的容貌,那些妇人这会瞧着上官还未过来,便开始小声地嚼舌根。
巧的便是,花九随意坐的一桌,就刚好听见这些话。
她轻咳一声,接过话头,三言两语就给刺了回去,无非便是说这会还吃着别人的,不说嘴软,也不该就这样编排不是。
花九是什么人,七窍玲珑心,心思一个接一个,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就让那起头挑事的婆子没脸在呆,一个人灰溜溜地悄悄走了,其他几人眼见花九也不是好说话,便讪笑几声,按过这茬再不提及。
满月宴,一席吃到大晌午,上官起先招呼了次,后见孩子饿了,便带着孩子回房喂奶,歇了歇后,又带孩子出来晃了圈,这些人都还没吃完。
也难怪如此,这街坊近邻的,平时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好吃好喝,瞅到这样的时机,大家便快活开了。
上官也不介意,总归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些人日后交往起来才好行事。
花九不爱人多,吃完饭,看着两孩子又和上官的女儿玩了会,息子宵就找来了,准备回小汤山,上官抱着孩子送人到门口。
哪想,才和花九说了不到两句话,坊间就传来马蹄奔驰的声音,这动静颇大,惊的好些在院子里吃酒的人都出来瞧着。
上官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眼尖,已经隐隐看见那当先一骑上的一抹玄色,蓦地她伸手抓着花九的手臂,连呼吸都窒了。
花九朝息子宵使了个眼色,息子宵会意,一提气,人一个起跃,像只大鸟一样,冲那骑拦了上去。
轩辕夜自然也是瞧见了上官的,当然还包括她怀里的孩子,心头还来不及欢喜,就见息子宵冲了上来,他一怒,“滚开!”
息子宵哪里会听他的,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当即出手。
轩辕夜这会没心思应对,他朝后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几十人黑衣人,霎时越过他,拦住息子宵。
他一拍马背,人腾空而起,玄色衣衫鼓动不休,在眨眼之间就落到了上官面前,“十三,本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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