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如愿以偿,一和孙绥桂写了契约,第二日一早就去找孙齐,将自己的心腹人手安插进海队里,并找了借口将凤静的人给撤了下来,至此,整个海船的势力里再无凤静的半个人。
出奇的,凤静知晓后,没半点动静,凤翊懒得顾忌那么多,他倒不怕凤静这时候使诈,总归在修缮莱河的银两上刁难了他,凤静作为家族继承人更是知道轻重的,修缮之事要是出了纰漏,对凤家来说没半点好处。
凤翊很忙,孙绥桂的货这次量太大。要以前他都分批送至海外不会丢一队海船,但凤翊银子缺慌了,逼着孙绥桂将所有的货都给了他,孙齐便赶在出海之前凑齐海船数。
要说孙绥桂这批货,全是以大殷盛产的丝绸香料茶叶等为主,运送到海外,再运回海外那边的珍稀物什,那些东西,在大殷卖出去就全是哗啦哗啦的大把银子。
凤翊亲自守着装船,天不见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没几日功夫连俊逸的下颌都长了圈青灰胡茬。
待最后一日装卸,孙齐也整装待发,这次出海海途不远,也就七八天的功夫就能做成这笔买卖去,银子又多又划算,故即便没孙落樱的缘故,他也尽十二分的力。
眼瞅着条条海船吃水颇深,船上全是精壮汉子,身高马大肌肤黝黑,一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好手。
凤翊心头松了一口气,只要过了今天,海船出发,他就不用那么担心了,这一路的海途他还专门找孙齐讨教过,都是一些平顺无礁的,这月份间海上也鲜少风浪,只要这一趟买卖下来,他便能勉强凑齐银子,修缮的事便十拿九稳是个功绩。
他想着,觉得今天能回去睡个好觉了,又觉好几日不见上官,心头还有些许挂念,也不知她是否一直翘首等过他。
“都怎么干活的?不知道小心点么?”孙齐气急败坏的声音嚷嚷过来,站船甲板上的凤翊回神,就见上船的入口,好几个汉子手脚无措地低着头,孙齐脸都涨红了,甲板上散着一箱子地茶叶。
凤翊心头一凛,他几步过去,拍了孙齐肩一下,对那几个汉子问道,“怎么回事?”
孙齐喘了口粗气,恨铁不成钢地道,“这都最后箱货了,这几崽子非说手滑了东西又重,美抬稳,你说这不是气死人了!”
凤翊的目光扫了眼甲板上已经散落而出的茶叶,他蹲下身大致数了下,也就几斤茶叶是落了出来,不能在装回去,其他的倒没事,遂道,“没事,少个几斤看不出来,下次注意点。”
那茶叶是用精致的陶瓷小罐分装的,那瓷罐上绘典雅青花,在大殷不算深眸,但在海外却也是个稀罕物。
有瓷罐碎了,凤翊边说着那话边伸手去捡,然瓷罐才入手,就有簌簌细沙质感的颗粒滑落指间。
眼梢一眯,凤翊一下屈指,将手里瓷罐握紧,抬头唇边带笑的道,“孙舅舅,许是这几位兄弟累着了,让他们下去歇歇,这一箱子的货劳烦舅舅重新找几个得力的来。”
得力二字,被凤翊咬的很重,他还回头看着孙齐,笑意深邃不明,孙齐愣了下,当即反应过来,便跟着缓和了神色,“行,就依侄婿,你们几个去歇会,将仲三仲六叫过来。”
“是,是,谢谢东家和公子。”那几人连连道谢,相继绕了过去,就准备去船舱休息。
凤翊看着那几人走远,周围没旁的人,他才朝孙齐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孙舅舅,你看这是什么?”
他指间一碾磨,就有细若沙子的白色颗粒落下来,孙齐一惊,蘸了点,放进嘴里一尝,当场失声叫道,“盐!”
凤翊一把捂住他嘴,朝后看了看干活的伙计,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更为小声的吼了句,“小声点!”
这下,不用凤翊提醒,孙齐都自个捂着自己嘴巴,眼眸闪烁,好一会定了神拉着凤翊袖子,一脸肥肉的脸上有不安惶恐的表情,“侄婿,这可如何才好,运送私盐那可是要被杀头的,以往我都没仔细检查过孙绥桂的货,不曾想他竟背地里干的这种勾当,我看哪,这票货,咱们不能干。”
凤翊没说话,他只是将地下的茶叶敛起来,伸手进箱子里一掏,又拽出几个瓷罐来,放左右两手一掂量,明显掺了私盐的瓷罐更重,他唇边蔑笑了声,“怪不得那几个伙计说货重,孙家舅舅,这事你不用管,但赚的银子,侄婿不会少了你的去。”
他这么跟孙齐说着,然后起身,拍了拍手,见孙齐的心腹仲三仲六两双生兄弟走了过来,又道,“侄婿想麻烦孙舅舅个事,这茶叶也就一般的货色,舅舅能在出海之前帮侄婿重新买一批么?”
孙齐也是常年跑船营生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听凤翊这么一说,他便知道凤翊想干什么了,“侄婿,你莫非想将这货吃了不成。”
凤翊勾住孙齐肩膀,凑头过去道,“不是侄婿吃,是和孙舅舅咱们两人一起吃而已,他孙绥桂瞒着偷运私盐,想来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了,银子他赚了,杀头的风险咱们承着,他倒会算计,既然他这么不厚道,我们就将计就计,权当不知道这回事,昧下这批货,他也是有口难说。”
孙齐眸色连闪,为商者又有哪个不奸诈狡猾的,银子又是谁都爱的,这明显大赚银子的路子,他不心动那是假话。
将孙齐神色尽收眼底,凤翊余光又扫了眼那箱货,心里估摸了下像这种货箱大概有多少已经装船了的,嘴边继续蛊惑孙齐,“这事就你知我知孙绥桂知,再无第四人,孙绥桂若有胆子按耐不住,我就有法子让他这辈子都闭嘴,所以,孙舅舅,机会难得,若决定了,就还要连夜去采买同份量的茶叶替换,别耽误了明出海时辰。”
财帛动人心。孙齐心一横,咬牙道,“干,谁他们有银子还往外推的道理。”
话才落,仲三仲六近前,“东家,有事吩咐?”
孙齐回头,叮嘱道,“来,你们两兄弟把这箱货搬进去,顺便点点有多少这样的货箱。”
凤翊站到一边,让仲三仲六将货抬进去,末了才跟孙齐道,“我让丙丁去跑一趟,将茶叶先买回来,孙舅舅看着点,就这一晚上的事,免得夜长梦多出幺蛾子。”
“我省得。”孙齐背转身,朝凤翊挥了挥手,虽同意干这一趟,但总归他心里还是在发虚。
凤翊冷笑了一声,他瞧着孙齐矮胖的背影,知道有这么一遭后,海外的这势力,以后即便有什么,孙齐也是不敢讲他挤出去的,这人和人之间再没比共同的利益纠葛更为稳固的事了。
他算是基本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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