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记起了十五岁刚及笄的那年,那时候主上还未进宫,她初为他的死士。
主上风华无双,她们那一组的死士一行十三人,皆为年轻女子,从一到十二,她知道所有的姐妹都在爱慕着主上。
她其实对主上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只是记得父亲的临终之言,以及她在暗无天日的边缘之时,他拉过她一把,虽然不是救赎,但好歹也是根救命稻草。
作为合格的死士,训练其实很苦,练武、杀人、习魅惑之术,待能出任务时,才会被允许跟在主上身边。
死士的日子是枯燥单调的,隐在极尽可能的黑暗阴影里,潜藏起自己的身形,不分昼夜,主上走哪,就要跟到哪,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有危险之时,要第一时间冲出去。
偶尔她也接暗杀的任务,暗五那时候成了她的同伴,高大且面容平凡的男子,在她之前,已经死了五个同伴,有人说,他是有预谋的,不肯信任同伴,拿同伴当挡箭牌。
她身无长处,活如行尸,倒也不怕死。
事实证明,这么多年,她作为暗五同伴依旧还是活的好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风花雪月破灭的事,上官觉得她还是会一直信任暗五下去。
上官不知道主上是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只是十三个死士中,两人一组,便总会有个人轮空,于是主上将她从死士调为贴身婢女,为此她曾经一度遭到十二个人的排挤打压。
但那些又有什么呢,她连死都不担心,更何况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心眼,她该怎么伺候主上还是怎么伺候,不多言不多看。
她那会,不会媚笑,不会勾引男子,即便有学,也是从未在哪个男子身上用过的。
最为凶险那次,主上只身出行,谁也没带,她觉不妥,便在其后悄悄跟着,眼瞅着主上进了荒山野岭间的一破烂庵堂,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那庵堂也有香火,少的可怜,多是周遭贫苦人家来祈福还愿,没几个有银子捐香油钱,她在外面出于习惯将庵堂地形记熟,半点不为主上所做之事有好奇。
待主上从庵堂出来的时候,她还未上前,就有三四十个手执利刃的黑衣蒙面人冲了出去,出于死士本能,她率先出手。
上官从来不知道主上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那次,主上却根本不还手,有利刃刺穿他的肩,他亦不反击,眸色之间心神在外。
她一人对抗三四十个刺客,又要分心护住主上,只才一两刻钟,她便不支。
狠厉决绝的出手,她拉起主上转身就逃,这番动静惊动庵堂,就有深藏不露的尼姑出手,她带着主上才得以脱身。
逃进荒山之中,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率先为主上清理流血之处,哪想,刚才面对刺杀没动静,这会却突然反应过来的主上一把将她扑倒在地,扬手之间便将她衣裳撕碎。
小巧肚脐边的红痣第一次袒露在男子面前,她惊骇莫名,想出声呼喊,但声音还在喉咙,就被主上一手捂住口。
然后他,没有温柔,没有怜惜,亦没有蜜意,甚至她衣衫不整,他衣袍整齐。
这种过程,对上官来说是种折磨。
他是主上,她是死士,这不对哪,她不应有交付,前路是万丈深渊,她不能往前走。
可是她突然而起想要抱他的冲动,抱这个男子,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大雪天,他一身干净的玄色,而她一身肮脏的血色,然后他给她擦拭血迹说“真脏”。
没人有那么温柔地待过她一次。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如藕玉臂枕上他脖颈,脸颊轻蹭,耳边就听到他情不自禁呼出的呢喃自语——
“……阿姽……姽……”
阿姽?
她眼眸睁大地看着他,近的能细数他的睫毛,但是她不知道阿姽是谁,却直觉那该是个女子的名字,而且也定是倾城绝色的女子才对。
她松手,待完事后,趁主上还懵懂恍惚之际,迅速的收拾痕迹,隐去了身形。
之后是侍卫来寻,主上被接回府中,她随后悄然无人知的回去,那一晚过去,她发烧昏迷整整一夜,一个人在房间里差点死去亦不可知。
再见主上,是他的责难,以及十二位死士的落井下石,说她玩忽职守,她以渎职之罪受烙刑惩戒,至此肩背上多了块铜钱大小的罪字伤疤,粉色,一辈子消除不了,那是用根根烧红的针一下一下刺出来的,每一针都是皮肉被烙而成。
上官已经很久不去想这些往事,但今晚她却突然清清楚楚地就忆起了,她抬眸看着主上。
他依旧还是那般风华,绝代的精致五官,但身上那一身衣袍却是宦官蟒服。
九千岁似乎甚为满意,流流连连得反复划圈摩挲不去。
上官呼出一口气,她早不是不懂世事的姑娘,被挑起了欲念,她生生将那股子躁动压了下去。
“很难受?”九千岁明知故问,飞扬的眉梢挑了下,丹凤眼中是比平日更浓郁的颜色,恍若微澜死水终起点滴的波动,就很明显,“本督自有手段让你舒服了,但对你既然如此想给凤翊做妾的事,本督很不满,十三,你说要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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