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正厅霎时安静,针落可闻的静寂,带着窒息的压抑。
上官低眉顺眼,将自己拢进自个的阴影中,嘴角保持上翘的弧度,眼眉睫毛有弯,除此之外,再无表情,有风吹动,她身上纱衣飘过,便逸出丝丝妩媚的风情。
在大殷,妾只是为贱妾,向来可被人随意遣送,所以,孙绥桂的这时候提出的条件再是合理不过。
一个妾,便换来一桩划算的买卖。
“哈哈,孙老弟还真是……”孙齐突兀地笑出声来,笑声僵硬不自然,只想打破氛围而已。
哪想,孙绥桂正色了神情,半点不带开玩笑的意思,“老哥,孙某自是上心了,上官夫人之于孙某,那是有活命之恩,如今她为人妾室,我又怎能熟视无睹。”
言语表达的意思很是坚定。
凤翊不说话,他也没看孙绥桂,只是转眼视线就落在上官身上,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
孙落樱本就天生含笑的嘴角这会更深邃了,她眼波流转,碎发之中的眉梢有被掩盖的飞扬得色。
“侄婿,可不可行就你一句话。”孙绥桂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地当场就要凤翊做决定。
凤翊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紧,好一会他才缓缓出声道,“美人,你意下如何?”
听闻这话,上官嘴角动了下,朱砂美人痣恍若有幽闪微光,便听得她浅浅开口,“妾身,但凭爷做主。”
简简单单一句,她又将决定权踢回凤翊手上,自己不表露半点。
凤翊唇线抿紧,连他下颌线条都是紧绷的,扶手边的手背覆上了双柔软小手,然后是孙落樱娇软地唤了声,“夫君……”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便是当场提醒凤翊别忘了对她的承诺。
倏地,凤翊轻笑出声,他斜翘一边嘴角,眉宇间就浮起丝邪佞不羁的纨绔浪荡来,“孙叔看这样如何,这会也晌午了,我们还是先用了午膳再说商议如何,毕竟你那批货也挺重要的,小侄万万不能出了差池才好。”
孙绥桂万分不舍地看了上官一眼,只得点头,“也行。”
话落,几人便起身欲前往膳房,临走到上官面前之际,孙落樱顿了下脚步,吩咐道,“既然妹妹与孙叔是旧识,一会用膳之时妹妹便再一旁伺候着吧。”
姿态之间,大妇风范尽显。
“谨遵夫人之命。”上官提裙行礼,举止谦卑如婢女。
这当,已经迈出门槛的凤翊回头,面色有异地看了孙落樱一眼,顺带收回视线时,余光还是忍不住多瞟了上官半分。
哪想,瞧见的依然是她不冷不热的神情,蓦地,他心里就起了恼意。
都到这份上,平日那般倔强不讨喜,怎的这会就不知吭个声,还是就真和那孙绥桂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饭席间,上官只敛着衣袖为孙绥桂布菜,半点不瞧其他,一趟饭吃下来,光是酒都喝了好几壶,孙落樱眼瞅着这膳一时半会完不了,便找了借口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第四壶酒喝罢,凤翊随手扔掉空酒壶,眼眸带醉醺的迷离,朝着站一边的上官就道,“去,取酒来。”
上官搁了筷子,福了福身,当真就出去了。
饭桌上,孙齐已经是醉的趴桌上了,孙绥桂说话也直撸舌头,一句话半天都说不清,凤翊眯着眼睛,脸上露出稍许满意,然后摇晃着起身,跟孙绥桂告罪了,拍了拍肚子,嘿嘿笑着跟孙绥桂说,出去一趟。
孙绥桂愣了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朝着凤翊晃着指头直发笑。
凤翊半点不觉难为情,就那么脚步虚浮地出了膳房,然,才转过拐角,眨眼之间,他眼眸清明如水洗,下盘稳的很,哪里还有半点酒醉之态。
上官取了酒,拿托盘端着,施施然就往膳房走,点了妖娆妆容的脸上看不出多余表情,就那么淡然得像幅水墨山水图。
她走过游廊,穿过客房,可还来不及转角,一边的客房中便猛地伸出了一只手,捂上她口鼻,迅即地将她拖了进入,并拍地关上了房门。
上官呼吸一轻,鼻尖闻到一股酒香还有淡淡的青草根味,心里有数,便没点挣扎。
她整个人拖进去就被压在木棱房门上,随即便有冰凉的唇覆了下来,带着凶狠的啃噬,霸道的灵舌强硬地蹿进她嘴里,汲取她清冽又甘甜的蜜津,甚至缠着她舌,大力的咀吮,直至她舌根发麻。
“说,那孙绥桂从前可是你的……恩客?”喘息声还带粗重和浑浊,凤翊才一离她红唇,便将从刚才七就一直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恩客二字,简直就像是冰刃,刺进身体里,日头一照,便消融的半点无痕。
上官冷笑了声,她抬起袖子,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仿佛要去除干净凤翊残留在那上面的气息,“恩不恩客,爷心里有了决定,还问奴家干什么。”
上官极力忽略心底深处那一点点的不舒服,无论今日凤翊做何选择,她都觉无所谓,总归她跟他也只是利益纠葛而已,人在利益面前,不管做出任何的决定,那都是可以不被怨恨的。
晦暗的光线中,凤翊的眉头皱起,他双手扳着上官脑袋,唇尖凑着她唇尖,喷洒的呼吸淋漓在她脸上,就带点醺醺然的酒味,“美人,你给爷听好了,爷是需要银子,但还没到要用自己女人去换的地步,爷向来没脸没皮,再卑劣的手段也是使的出来,这条路走不通,大不了再不要次脸面,求凤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上官眸色闪了下,她咬了点唇肉末皮,袖中的手收紧,想说点什么,可喉咙这会发紧的厉害,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怎的,被爷感动了?”明明刚才还无比正式的调子,一眨眼就又如往日那般不正紧,带轻薄调笑,“来,快主动亲爷一下……”
瞬间上浮的发酵情绪被这话给散的干干净净,“放开!”
哪想,凤翊进半步。
“跟爷说实话,那孙绥桂到底和你有关系没?”他还不忘这个问题。
上官如实摇头,她身子有僵,一直以来她都不喜别人碰触自己身子,还特别是男子。
得到回答,凤翊这才罢休,不过他低着头,眸色幽幽地看了她宽大的领口,说道,“那就留他条活命……哦……该死的……美人你什么时候给爷……爷憋的心尖都疼了……”
上官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才控制住自己没出手将凤翊一掌打晕过去,脑子里却在想着孙绥桂那无名指微屈的怪异手势,那是——
黄金之勺中人相互识别身份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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