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站在千岁府台阶门口,那门口有两尊霸气的石狮子,煞气十足。
车撵停了,华盖长长的流苏摇曳不定,轩辕夜斜躺在撵里,有轻纱遮掩,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里头是何情况。
她虚眯起眼,从轻纱飘起的缝隙中能窥的一瞬,依稀有好几个身姿窈窕的宫女围拢着在给轩辕夜捶腿揉肩,伺候的好不周到。
才抬眸的一刹,她便对上他的眸子,透过轻纱,两两相望,那丹凤眼中是极为暗沉的颜色,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光芒。
对于刚才她和凤翊的一番,他自然也是看得清楚的。
车撵落地,轻纱被一双酥手挑起,银灰色的蟒服纹绣在日头下狰狞又威严,轩辕夜脚才抬起,自有机灵的小太监冲了过去,弯腰躬身为肉墩,方便他踩踏而下。
“看来身子恢复的不错。”轩辕夜提捏着嗓子说话,声音轻柔尖细,听在耳里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低敛了眼眸,睫毛轻颤,视线扫了脸上抹胭脂白粉的轩辕夜,被描的细长的眉,还有狭长的滟潋眼线,有一种比她艳俗之貌还妖娆的味道,就不咸不淡地道,“多谢主上关心。”
轩辕夜低低笑出声,他伸手挑起上官下颌,凑到她耳边就道,“今个是新月吧?”
闻言,上官唇角翘了翘,就有讥诮之色。
原来他也是记得的。
“是新月,拜主上所赐而已。”她亦回的平淡无波,心里头当真没有半点其他的情绪,看着轩辕夜的时候,眼底再无暖意。
轩辕夜神色一冷,他指腹摩挲着她美人尖,直直望进她眸子里,似乎想看穿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好一会才开口道,“卫五死了,慕老鬼只会金针之术,对毒不通,本王已在另寻他法为你解寒毒之苦。”
他言语难得有柔,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错觉的以为他是要补偿什么。
可上官已然不再相信他,卫五死之际跟她说了解毒之法,轩辕夜还并不知晓,她遂抬眸,盯着他就唇边绽开烈艳海棠般的春色,“卫五曾说,十三之毒,有解的法子。”
轩辕夜眉梢一动,“哦?”
上官左手一伸,偎进轩辕夜怀里,手从他腰身而绕,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的道,“换血,与人换血便可解,所以……”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面颊亲昵地蹭过轩辕夜脖颈,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隐晦又调皮地伸舌轻舔了下他滑动的喉结,“主上可愿为十三换血?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是一直在一起。”
轩辕夜顺势揽住上官柔软腰姿,听了她话,掌下一紧,随即嗤笑了声,“换血?何需本王,这府里上上下下多的是人,随便抓个便是,既知法子,明日本王就让慕老鬼处理这事。”
闻言,上官抽回手,将仅有的一点温暖从轩辕夜怀里抽离。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故意那么一问,所得回答与她所想一样,他不愿意,她早料这样的结果,便也是想让他自个瞧清楚,她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卑微存在。
怀里空了块,有点空落泛起,轩辕夜眉心微拢,就听的上官又道,“若是天女姽,只怕主上就亲自为之了吧?”
她这话也不是出于嫉妒,全是要轩辕夜面对如今两人回不去的境地。
自然轩辕夜脸上没了笑意,脸沿线条僵直如冰,他盯着上官,眼神如鹰隼锐利,“是本王太纵容你了么?都胆敢踩本王底……”
他的话也只到这,剩下的半截全被突然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蒙面人打断,那些人手执利刃,还高喊着,“阉人之党,纳命来!”
站撵周围的小太监根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瞬间毙命,而此时在府里的守卫来不及冲出来,只有门口那两三人的带刀守卫。
上官眸色一凛,粗粗扫过,来人有七八人,其中一人明显是领队之人,一冲进来就直接往攻向轩辕夜,也是他喊的最大声。
轩辕夜并不将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他一直看着上官,还有心跟她道,“上官十三,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别逼本王出手折了你的翅膀。”
上官听到了这话,可她没放心上,左手在腰间一抹,血红软鞭在手,想也不想当即抽向那杀到轩辕夜身边的刺客,挡了此人的攻击后,她朝轩辕夜道,“还请主上回府。”
这刻,她身为死士的本能在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尽管以轩辕夜的身手来说,他根本不用上官相护。
轩辕夜冷哼一声,狭长的丹凤眼中划过冷酷无情,他掌一竖,就直直挥向上官脑门。
上官呆立当场,他这是反而要先杀她?!
一瞬之间,这种认知让上官从头凉到脚,她就连指尖都再动不了半分,眼瞳之中只看着那一掌越来越近。
近到她肌肤都感觉到了凌厉的掌风,她的发丝被挥的飞扬起来,然后轩辕夜手腕翻转,便有鲜血飞溅而出,沾染上上官的面颊,带着温热的腥味恶心。
上官缓缓转身,就见一具尸体躺在她脚边,那人穿着千岁府的守卫衣服,双手还举着剑,半个脑袋被轩辕夜削去,在她背后溅了一地的猩红黄白之物。
就是她向来不惧血腥,也觉得作呕。
看门守卫原也是刺客所扮,堂堂千岁府的守卫竟也被人给替换了而不自知,许是见刚才上官和轩辕夜两人在门口说话许久,且行为举止亲昵,便想从后劫持上官挟制轩辕夜,只是不曾想轩辕夜出手干净利落。
轩辕夜跨步到上官身后,长臂一揽,就将她带进怀里,身后披风飞扬,左手掌心的温暖从上官指尖拂过,就取了她的软鞭。
那血红软鞭在轩辕夜手里,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恍若灵蛇,鞭影所过之处,便带去条条人命,整个千岁府门口,端的是血红遍地,宛若修罗烈焰场。
他使左手,一样招招致命,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轩辕夜的身,就是连上官都靠近不得。
轩辕夜将她护在披风之下,严密的很。
上官抬头,就见他突出的喉结和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了线,那双丹凤眼中皆是肃杀一片,宛若金石交接,杀意盎然。
这时才有府中守卫冲出来,一场光天化日的刺杀已经接近尾声,能站着的此刻也只剩那个领头人而已,轩辕夜手腕挥动,紧窄的蟒服衣袖划过折射的光影,那血红软鞭似嗜血妖灵,弯曲蹿动间就将那人给捆的结结实实。
“带下去,严刑逼供。”他对后来的守卫说的杀伐果断。
适才他手下松了点,披风滑落,低头就见上官愣愣地看着她那条软鞭。
她学武之时,被问及中意何武器,当时她想都没想,就选了软鞭。
鞭者,这武器之中,是最为难学的,下了很多功夫,也才有她今日的成绩,但一朝右手被废,她纵使说不在乎,终归还是会觉得有点遗憾。
可刚才她见轩辕夜使鞭,同样左手,他用来已和右手无异。
她知,他根本不是什么左撇子,右手他也是会的,所以刚才那一幕,他是故意用给她看的。
上官伸出左手,不自觉地挥动了起来,脑子里闪过轩辕夜起先的动作轨迹,沿着他的动作,就开始模仿。
轩辕夜轻笑一声,丹凤眼有微扬,掌心覆上她手背,拉着她往府里走道,“改天教你。
至于血腥狼藉的千岁府,自然有人出来清扫。
而千岁府对面一深巷之中,有两不辨身份的人影眼也不眨地看着千岁府,眼见一场刺杀失败,其中一人嘲弄的开口道,“这都找的什么人,居然在那阉人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
另一人眼眸有闪,看着轩辕夜和上官身影渐消,才缓缓开口,“就是要过不了,才能给后来者居上。”
那人一开口,让人诧异的是居然是女子的声音。
听闻这样的话,起先那人开始低笑起来,“原来不知玩起谋术来,您也是深藏不露哪。”
女子并未应男子的话,只是从鼻腔之中哼了声,有衣袖拂动的声音,紧接着两人便消失在深巷之中,宛若从未出现过。
且说上官又一次的寒毒发作,她早早用了膳,日落时分,便开始觉得冷起来。
早有下人得轩辕夜的吩咐,将房间里的床榻之物换成了隆冬时节才用的被褥,上官回房,便缩进被里,瑟瑟发抖。
这一次,她肩胛伤未彻底的好,这会寒毒侵入,那处便疼的又酸又木,还带着股钻心的扯痛,平白比前几次难受太多。
轩辕夜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不知道,只是感觉到背后有暖意的时候,她模糊睁眼,就见他一身光裸地钻进被,搂着开始解她衣裳,在她耳边道,“本王知有一法,能让人暖和,且还舒爽至极,十三可要试?”
上官压根连拨开他手的力气都没有,她难过地嘤嘤了两声,想开口拒绝,但才一张口,就成委屈的难过,她都这般狼狈,他亦看着她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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