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独特见解
元昊将军正在和胜骅将军商讨粮草一事,再不解决,将士们恐要哗变了。
然而还未商定,元昊就见斥候站在门外欲进不进犹犹豫豫鬼鬼祟祟的。
“何人在门外徘徊?”元昊知道体谅斥候的难处,所以给了斥候一个台阶下。恩威并施,才是治军之道。
这位瘦得皮包骨的斥候迅速自门外进来:“报二位将军,校场上两位统领校尉又打起来了!”
“啥?”来自北齐北方的胜骅将军把家乡的口音都带了出来,“干啥又打起来了?”
元昊也觉得奇怪,不是捆起来了么,怎么绳子被太阳晒化了?他只好出门去看,却听斥候又报:“二位将军,雨濛公主也在校场内。”
“她不是在切什么水果沙拉吗?”元昊百思不得其解:这位来自南周的雨濛公主是不是南周派来的间谍?!
“走,去看看。”
士兵打群架一事已经很严重,要是再打起来弄出人命,他元昊和胜骅二人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北齐王可是最爱惜军卒的。要知道北齐王也是从军卒干起,一步一步才继承了老北齐王的王位的。
校场内,卫粱和庆浚已打得不可开交。
黑虎掏心,猴子偷桃,狮子望月……但凡是能用的招数全都用了出来。一时间校场内灰尘滚滚,烟雾弥漫,呛得古雨濛一阵咳嗽,连忙唤来侍女用油纸伞挡住。
炎炎烈日,卫粱和庆浚果真是不要命了。
三局两胜,半个时辰之后已分出胜负:二人都是一胜一败一平局。
结果是,谁都没有分出输赢。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卫粱头盔上的红羽已被折断,身上到处都是脚印,庆浚的青兽皮甲也被扯得变了形。
“你胜了么?”古雨濛抬眼望向了满脸是灰、鼻子里还在流血的卫粱。
卫粱惭愧不已:“未胜。”
古雨濛又看向庆浚:“那你呢,赢了吗?”
庆浚搞不懂这位雨濛公主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怂恿自己打架,完了之后却又在这里说起了风言风语。
“未输!”庆浚头一仰,起身要走。
“站住。”古雨濛却是把他们两人给叫住了,“本公主在大太阳底下看着你们两人打架斗殴,就是为了在这里帮你们当人工吸尘器的么?”
“啊?”庆浚不明白什么是人工吸尘器。
“我问你,卫校尉,你觉得是为什么咧?”古雨濛对这位红羽营的统领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他在替自己接亲的时候,和自己共患难过。昔日鹰愁谷刚穿越后结下的友谊,已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卫粱却是不解:“我不知道,请雨濛公主示下。”
“你们都不懂呀,那我告诉你们吧。在军营里打架那是正常的,但也是绝不允许的,你们两人今天打架了,结仇了,明日沙场与敌军刀兵相见,厮杀之时你敢把你的后背交给对方么?”
闻听此言,饶是久经沙场的元昊也是一怔。胜骅将军却在一旁看着古雨濛的背影把眉毛皱成了“川”字。
果然是南周强国之公主,一番见解却是独到,一语点醒梦中人,元昊心中暗道。
卫粱和庆浚胀红了脸。此时他们也明白雨濛公主这是在点醒自己,二人彼此相望,卫粱先是伸出了手,随后,庆浚也握住了他的手。
居然和好了?元昊十分震惊,两个时辰的烈阳曝晒都没有把两人晒和解,现在被古雨濛一番戏耍,居然和解了!
“回头和你们营里的兄弟们解释解释,别整天想着打自己人,有本事你们打别人去呀。”古雨濛最后不忘推销自己的冰棍,“来来来,一人拿一支,可好吃了……”
这北齐的阳光的确毒辣,饶是有了画了桃花的油纸伞,也阻挡不了如火炉般的温度。阳光如同火龙一样照射在大地上,仿佛是给炎热的雁归关底下又加了一把柴火。
站在校场外的元昊在听了雨濛公主的一番言论之后却是一阵心惊:雨濛公主的言论看似轻描淡写,然只言片语却道出个中玄机。
北齐与南周为了争夺富饶美丽的蒹葭湖土地,双方交战已有五十余年,这些年来双方胜负各半,谁也吃不了亏但也讨不到便宜。而战场之上北齐将士们个个勇猛无比,却都是单打独斗居多,一旦一营在乱战之中失去了统领校尉,那便是一盘散沙任人宰割,如果彼此信任互相依靠,到是能减少伤亡。
他不禁对这位南周的失宠公主产生了一丝好奇。
古雨濛瞥见元昊将军及胜骅将军已向自己走了过来,慌忙放下手中的东北老冰棍,恭敬有礼道:“二位将军,如此热的天气,也出来散步么?”
出门在外礼字当先,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古雨濛还是懂的。擅自释放被责罚的军卒,那将和犯错军卒同罪,这些在脑海里的记忆让古雨濛先对元昊及胜骅先施起了礼。
“公主不热吗?”
元昊将军走近了才看见雨濛公主一袭抹胸长裙,香肩披露,独有一番风味,不禁看得有些呆了,连说话都有些吃力。雁归关将士三万,全都是男人,突然来了位公主,就连元昊将军也有些把持不住。
雨濛公主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撒花烟罗衫,外披水蓝色轻纱,腰束百褶如意月裙,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却有一支木质扁平的“木簪”插在青丝当中,平添了几分素雅。
元昊何尝不想娶一位如此娇妻美妾?旋即,元昊晃了晃脑袋: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呃?”古雨濛诧异不已,“将军?”
元昊回过神来,咳嗽几声:“方才听到公主殿下那番言论,醍醐灌顶发人深省,难道雨濛公主殿下自小也熟读兵书,不知师承何门,师父何人?”
“啊?哦,你说的那个啊,那是我随便说说的,我们那的人都知道啊,战场之上不靠队友难道靠大树么?”
元昊将军一怔,以为古雨濛故意打哈哈是不想说出师门,便哈哈大笑了出来。
倒是胜骅,眼神之中竟然闪过一丝凉意。
古雨濛明显地感受到了来自元昊身后的一股寒意,让她浑身一怔,随后看向了站在元昊背后的胜骅。
胜骅将军年过四十,正值当年,虽比元昊大了几岁,可依然是雁归关副将,归属元昊麾下。胜骅在雁归关的时间比元昊还久,这位雁归关“老前辈”拥有月双深凹下去的眼睛,在阳光之下眉骨形成了两片阴影,看起来倒是有种阴森之意。
古雨濛对这位胜骅将军多了几分戒心。
“将军,粮草库失火一事,查明了么?”古雨濛有了离开这里的心思,挥手让余音献上用被褥包裹起来的木箱,里面都是东北老冰棍。
元昊未曾发言,胜骅却说道:“将军,以末将看来,粮草库大火一事,恐是有细作作祟,若是让本将查明细作身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胜骅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未曾离开过古雨濛的双眸。
古雨濛从胜骅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股萧杀之意。胜骅已是怀疑古雨濛这个公主的身份是南周细作的掩护:再也没有比公主身份更强有力的掩护了。
古雨濛突觉背后一阵发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胜骅已有杀心。
“将军,这是公主殿下特地为您制作的冰,冰棍!请殿下品尝,以解夏日酷暑。”心思缜密的余音听出了胜骅将军话里有话,加之公主示意,便上前把雨濛公主“制作”的冰棍拿了出来。
久未降雨的雁归关上空忽然飘来了一片乌云,不多时便已电闪雷鸣。
又过了不久,一场瓢泼大雨自天空挥洒而下,给滚烫的雁归关带来了一阵凉意。豆大的雨滴落在了地上,激起了阵阵灰尘,随后,这些灰尘便又被后来的雨滴砸在了地面上消失不见。
古雨濛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满了许多胭脂水粉,多数都是元昊派人自离这里五百余里的蒯城采购而来。绕梁扇扇,余音为古雨濛弹面。
所谓“弹面”,是指弹面毛,可以去掉面部细小的绒毛,还可以起到美容的作用。古雨濛从来没有弹过,余音第一次为她弹的时候会有些痛,所以她就不弹了,而是在想着方才胜骅说的话。
雁归关三万军卒,看来并不是如古雨濛想象中的如此平静。
作为北齐南端第一关卡要塞,南周若不派细作前来,那便是怪事,问题是,到底谁是细作?大火是否就是细作所放?
在古雨濛穿越后的记忆当中,南周太子太傅钟离观月就是那种喜欢在背后阴人的人。
窗外雨潺潺。
大雨溅起的水滴自轩窗外打了进来,淋湿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余音见了,慌忙盖上胭脂水粉上的锦盒,惋惜道:“公主,在北齐这里要买这些胭脂水粉可是不易,公主万不可糟蹋了呀!”
古雨濛自今天听到了胜骅将军的语气之后,心中已有了负担,她虽不是细作但已有与细作无异:南周隆元皇帝以和亲的名义和她嫁给了北齐王,却又在半路把她们赶到了鹰愁谷,数日乃至数年之后南周皇帝会以公主失踪为由讨伐北齐。
这份算计,除了老狐狸钟离观月,恐怕还没有人能想得出来。
只是,来北齐已有数日,怎的不见北齐王派人来接她呢?
“绕梁,你去元昊将军处打听一下,问一下这北齐王是否派人来过。”古雨濛觉得还是问一下为好,若是在雁归关时间久了,保不准会出什么幺蛾子。
北齐人骁勇善战,南周人善谋划,刚穿越过来的古雨濛要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现在她即不是南周人,又非北齐人……这中无国籍状态让她很不踏实。
片刻之后,绕梁归来:“元昊将军正在讲武堂内与胜骅将军商议粮草一事,听闻奴婢去了,胜骅将军派人把奴婢挡了回来,说有事稍后再论。”
看来,这雁归关又要出事了。
古雨濛稍作思忖,心中笃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如何依然如何,却不可自乱阵脚让胜骅将军把自己当做细作给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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