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琴不知道自己跟谢迁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有外人在场的。而张思言提前离开,是因为张思言通过绣春刀的查证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牵连了谢迁。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谢迁也不会作出违背上司意思的事情。要不然谢迁就不会被上司设下圈套,现在成为了他人的替罪羊。
张思言现在受不了,就算是男人现在看着被自己当作兄弟的人,因为自己被人陷害,偏偏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张思言除了找当皇帝的朱祐樘之外,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所以,帝后两个人就这样对峙起来。
就在自己开口的一瞬间,其实张思言就后悔了。本来在朱祐樘的面前,张思言就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是啊,毕竟自己的另外一半是大明朝的帝王。自己这个皇后,又凭什么站在她的身边呢。
本来不想这样对朱祐樘,但是害怕身份被暴露,害怕谢迁被自己牵连。多种情绪涌上心头之后,张思言就这样子的爆发了。
面对朱祐樘低声的询问和带着一些责备的话,张思言打算’骨气到底‘“是,我知道我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话。”原本张思言以为,自己从来不会对朱祐樘发脾气的。可是,现在居然这样做了。
看着有些理直气壮的张思言,朱祐樘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有些莫名其妙。谢迁是无辜的,自己这个当皇帝的早就让锦衣卫查清楚了,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传奉官这件事本身没有解决,就算是证明谢迁是无罪的又能怎么样呢?一旦谢迁回到了户部,还是要被人排挤。既然这样子,还不如干脆把人关在大理寺。
等到传奉官被废黜了,将朝中的钉子拔出了,到时候在归还谢迁的清白岂不是更好。虽然心中早就作出了安排,但是朱祐樘并没有打算告诉张思言。
因为朱祐樘意识到,谢迁这个人对于皇后的影响很大。所以,朱祐樘觉得除非自己把两个人的关系搞清楚了,否者还是瞒着张思言最好。
虽然对于张思言的一番话,朱祐樘觉得自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后宫之中还有那么多事情,而且皇帝也不喜欢皇后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和方式。
索性,朱祐樘干脆下令,让人将张皇后送回坤宁宫。这个最好的人选,当之无愧的就是李广。
“送皇后回去,然后再派人将皇后给我看住了。要是除了岔子,朕惟你是问。”现在对于张思言的反常,朱祐樘归咎于张思言的内疚。但是除非真的查清楚两个人的渊源,否者朱祐樘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安心。
张思言走了,就没有看见接下里梁素琴跟谢迁夫妻之间的相处。
“不如妾身伺候夫君你用膳?”因为身怀孩子,所以伺候谢迁穿衣服梁素琴不方便。因此谢迁是自己把身上的脏衣服给换了下来。就在谢迁换衣服的时候,梁素琴将食盒打开。
芊芊素手,手中将盘子和饭碗一点点的摆好是说不出的好看。监牢本身就只有一个待遇,睡觉是垫了草席,然后出恭是用了马桶。吃喝拉撒全部都在一个地方,现在梁素琴也不讲究那么多。
有八宝鸭,水晶虾饺,还有玲珑翡翠以及一碗鸡丝汤,一碗饭,想到或许谢迁没有怎么吃好,所以梁素琴准备的荤菜要多一些。
“夫君不再吃一点?”食不言寝不语,谢迁的家教和作风一直很好。所以等到谢迁吃完了,梁素琴这才开口询问。
梁素琴是发现谢迁的饭量减少了。因为担心谢迁吃饭的食量,所以梁素琴准备了三碗饭。在府中的时候,梁素琴跟谢迁吃饭的时候是知道谢迁一顿要吃两碗饭的。
现在因为担心谢迁不够吃,所以梁素琴这才多准备了。
但是现在谢迁不但没有多吃,反而只是吃了一碗饭之后,谢迁就不再动筷子了。“待会儿我在吃,现在我们说说话吧。”
谢迁知道探监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避免待会儿不能跟梁素琴说话。谢迁把自己的肚子填了五成饱之后,谢迁就不再吃了。
“家中现在如何了?”现在外面的情况谢迁其实还是多少能够的预料到的,不过毕竟猜到跟真实的事情还是有差距的。所以,梁素琴说的话才能方便谢迁做好应对。
“爷爷说谢家不能在这个时候帮着夫君,让母亲不要管这件事。家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不过,三弟似乎出了一点事情,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至于朝中,听二叔说陛下打算听从张御史和大学士的话,废除传奉官这个官职。其它的事情,妾身知道的就不多了。”
梁素琴捡了最重要的告诉谢迁。
听了梁素琴的话,谢迁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皇帝真的要废除传奉官,这是谢迁料到了的。毕竟传奉官这个官制,虽然在设立的最初对于世家来说确实是有打压的时候。
但是随着现在时光的流去,传奉官本身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除了很多人借着谄媚皇帝来谋求一官半职,或者是想要通过传奉官这样的差事来得到好处之外。
当年宪宗皇帝设立传奉官的本意,现在为止早就没有了。
“夫君能够给妾身说实话么。”梁素琴对于谢迁是真的有爱意的,否者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非要来着大牢呢。
但是梁素琴觉得,自己跟谢迁两个人始终隔着一层的距离。哪怕现在自己的长子已经三岁,自己还怀着另外一个孩子。但是梁素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自己跟谢迁的隔膜始终存在。
今天来大牢见谢迁是自己想了一整天的决定,可是到了这里除了那些跟朝堂有关的事情,谢迁居然不问自己关于家中,或者是关于孩子的任何其它事情。
梁素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个关在监牢依旧不能湮灭光环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不论自己怎么靠近,自己的丈夫跟自己始终不近。
梁素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我是清白的这句话是真实的。我是被人陷害的,陛下一旦找到了证据我也就安全了。不过呢,你千万不要四处走动为我开脱。”
“陛下并不是一个昏聩的人,传奉官牵连到我也不过是因为有人要陷害我,想要致我于死地。但是,现在我在大理寺其实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为不想自己的妻子担心自己,谢迁本来不该说那么多关于前朝的事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好,妾身知道了。回到家中,妾身会告诉母亲。”梁素琴知道谢迁的意思,也明白谢迁是担心谢母。谢母虽然出身不高,在谢家早就没有了太多说话的权利,但对于谢迁的那份心谢母还是有的。
很快谢迁跟梁素琴两个人的探监时间就到了,“谢夫人你该回去了。”牢头来催促,梁素琴也只能从监牢之中出来。
“以后不要在来了,我在这里还好。”谢迁怕梁素琴下一次再来,索性交代清楚。谢迁这是在为梁素琴考虑,但是梁素琴却以为谢迁这是怕麻烦。
“妾身知道了。”心中想的跟口中回答的话,完全不一样。梁素琴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满,而谢迁则是以为梁素琴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毕竟,现在夫人怀着孩子。谢迁觉得自己是大丈夫,又是孩子的爹自然要多考虑一些才是好的。
两个人没有说出口的话,就造成了今后的误会,以及那些无法挽回的错。
自从李广将张思言从乾清宫送回了坤宁宫之后,张思言跟朱祐樘这帝后两个人就莫名的陷入了一场冷战。以前夫妻两个人算得上是恩爱了。
就算是在战场上,张思言每一次给皇帝写来的信李广这个贴身伺候的奴才,都是从皇帝那里知道的。但是随着上一次的不欢而散,现在皇帝跟皇后两个人莫名的就陷入了相敬如冰的地步。
李广每一次看着张思言还是默默的关心皇帝,对于皇帝的照顾依旧还是无微不至,但是张皇后就是很少跟皇帝开口说话。每到这个时候,李广就觉得气氛那是莫名的悲壮。
分明皇后跟皇帝之前还是好好的,但是现在却成了这样子,真的是谁都没有料到。这一言不合就冷战,真的是令乾清宫的奴才战战兢兢。
“李广,内司送来的奏折呢。”朱祐樘从来最讨厌有人对自己阴阳怪气,这一次张思言也算是犯了朱祐樘的忌讳和底线。
谢迁的事情经过锦衣卫的查找,朱祐樘也算是了解的一清二楚。跟张思言说的没有太大的差别,两个人真的就是属于同窗关系。不过一个爱慕另外一个,这是张思言没有说出口的。
谢迁当年拜在叶烁门下,那是因为谢家的关系跟叶烁那是非比寻常。而后因为在梅林书院跟梅石夫人相遇有缘,所以谢迁有成为了梅石夫人的徒弟。
就这样两个本来不相交的人,在命运的安排下成为了好朋友。张思言是一个聪慧的人,尤其在围棋的造诣上,更是非同寻常。
两个人同窗几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文人之间似乎总是有一些知己相交的意味,所以谢迁爱上张思言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情人眼中自己心爱的人总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让谢迁都忽视了张思言那与众不同的身高,以及诸多能够看穿张思言身份的小细节。因此,当事情被拆穿之后,谢迁除了觉得哭笑不得竟然无话可说。
朱祐樘知道了两个人那些纠缠不休的暧昧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私情。而是张思言会不会真的就像自己猜想的一样,其实他会对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垂涎不已。
本来朱祐樘对于张思言逐渐放开的心房,现在居然又在第一时间开始防备起来。最近朝中不少大臣都在上书,要求皇帝惩治传奉官。尤其是以清流的文人一派,最是看不到得到皇帝宠爱的传奉官。
因此在陈述上,很多人都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坐在皇位上也是有几年了,更何况朱祐樘还当了好几年的太子,对于当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朱祐樘再清楚不过。
凡是为官的,不论是下面人孝敬求自己办事,还是作为当官自己本人给上司孝敬,这钱财的往来总是少不了的。可以说,当过官的真的是一身干净,皇帝反而是不能放心。
无欲无求,那么这个人所求的一定更多。而比钱财和权势更诱人的,就只有皇帝做的那把龙椅了。所以,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朱祐樘对于自己东宫的一批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作。
只要不是太过了,能够有底线知道轻重的,现在都在自己的位子上做的好好的。反而是那些,不懂轻重的,又对于钱财没有一个把门儿的,全部被皇帝以借口下放或者是罢官了。
张思言早些时候接触朝政不多,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都是这一次不一样,朝野震动那就是权势更迭。出现了谢迁这件事让朱祐樘产生了猜忌,自然不能放心张思言再经手奏折。
所以,朱祐樘要李广去查奏折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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