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够定洪则罪名的东西,赵毅当然要第一时间交给皇帝。其实洪家跟赵家真的可以成为姻亲关系的,不过最后破坏这一切的,全部都是洪则的幼子自己。
赵毅的侄女,赵家三房的赵姑娘是个嫡出的次女。因为上面的姐姐已经出嫁,所以赵二姑娘在及笄之后就订了婚,就是跟洪则的幼子。只不过洪则这个幼子是个浪荡子。
浪荡子是个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的东西,可见在京师多么不受待见。赵家虽然知道洪则幼子名声有碍,但是因为赵二姑娘本身只能算是一个贤惠的人。
因为赵二姑娘的容貌没有那么的出众,但是其实赵二姑娘是一个有气质的女子。但是奈何洪则的幼子是个老来子,还是洪则的继室夫人最小的儿子。所以,洪则就十分的宠着这个儿子。
这人啊,永远的喜欢作喜欢自以为是。洪则的这个儿子也是如此,因为在洪家他是一方霸王,所以洪方就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像项羽一样的成为霸王了。在京城很多地方,洪方那可跟螃蟹一样,都是喜欢横着走。
自从知道赵家的二小姐没有那么好看之后,洪方就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洪方喜欢去灯红酒绿的地方,哪里毕竟有不少家族落魄或者是犯罪的官家之后,这里总是有些美貌的前千金流落风尘。
所以,洪方就觉得赵二小姐也应该跟自己在风尘里的红粉一样,有一副精致的容貌。所以,当一次在街上遇见了赵二小姐自己这个订婚未过门的妻子后,洪方被人怂恿了几句后,就冲动的将赵家小姐羞辱了一番。
虽然世人都懂,赵家小姐是无辜的,但是世道上的男人却更喜欢苛责女子。赵二小姐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家族和家中同辈以及晚辈的婚事,索性回家之后就悬梁自尽了。
虽然后来人救回来赵家的名声被赵二小姐这以悬梁,也救了回来。但是最苦的莫过于被人羞辱的赵二小姐。赵家一怒之下取消了两家的婚事,而后赵二小姐执意要遁入空门。
一场婚事,就这样成为笑料和闹剧一般收场。作为罪魁祸首,洪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没有错的赵二小姐成为了最有罪的人。
洪家跟赵家至此以后,是彻底的撕破脸。
这件事本来朱祐樘是不知道的,就在赵毅这一次拿着洪则的罪证进乾清宫的时候,朱祐樘也是一点都不清楚。但是因为屏风后面坐了一个张思言,张皇后一个眼神,自然有人去查这一段旧恩怨。
“陛下,这是臣在自己的办公地方发现的。本来臣应该昨夜一早拿来交给陛下的,但是因为天色太晚等臣想要进宫才发现,宫中早就宵禁了。”
“所以,最后臣只好等着今日,让家中的奴婢去臣的书房,将以前臣收集到关于洪尚书的罪证一并找来交给陛下。”赵毅果真不愧是大理寺卿,这一番话下来,朱祐樘也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赵毅会这个时候才呈上罪证。
赵家虽然也有锦衣卫,不过赵家到底跟洪家不一样。而且赵家距离大理寺也是有些距离,这就是为什么赵毅会晚到。
“朕现在想要看看你收集的证据,现在你就送上来吧。”朱祐樘开口,自然有李广会将赵毅手中的东西接过来,先检查一遍然后在给朱祐樘送去。
自从出现了荆轲刺秦王这件事之后,之后历代的帝王都吸取教训,一定不能让除了没有武功的太监之外的任何人,所以的靠近自己。因为皇帝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下一个荆轲。
接过李广手中的东西,皇帝坐在龙椅上,将呈放在御案上的信件,一封一封的仔细阅读。赵毅知道自己得到的东西是真的,所以赵毅不怕。不过,赵毅还是在想自己应该怎么解释东西的来源。
反而是洪则,看着皇帝面部表情的样子,只觉得赵毅呈上来的东西,似乎真的就能够给自己定罪。洪则从最初的悠闲自得,到后来的焦急,再到现在汗水湿透了衣衫。
随着时间的过去,皇帝越是没有任何表示,洪则心中就更加忐忑。
“成化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七,银钱已经准备妥当,在汇丰商行已经给洪大人准备好了。只待洪大人什么时候方便,洪大人就可以去取。”
“弘治元年二月初七,你需要的东西,本官已经拖关系找好了,只需要你到时候去拿就可以。”
这一桩桩的事情被念出来,洪则的脸上是一片的死寂。洪则想不到究竟是谁,想要这样的害自己。而且,这些东西自己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大理寺卿也不应该找到的。
“洪则你说,这是不是朕在说谎话,还是说你觉得这也是有人故意诬陷你的。你与瓦剌人往来这么多的信件,见见都是军中机密,甚至还有关于粮仓的。”
“只怕,要朕看皇城之围跟你也是脱不了干系吧。通敌叛国,洪则你究竟有几个脑袋够砍。”
想到了军中一定有奸细,甚至朱祐樘在心中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各种假设,等到真的这个时候发现洪则就是那个奸细之后,朱祐樘觉得自己反而不那么愤怒。
“陛下,对于这件事我是可以解释的。陛下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我是可以解释的。”洪则知道皇帝的意思,毕竟还是看着皇帝从太子登基成为皇帝。
朱祐樘还没有给自己定罪,无非就是想要在这个时候想要更多的得到好处。还有什么人是奸细,究竟瓦剌知道多少大明的秘密,这些都是皇帝想要弄明白的。
“陛下,臣有话要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洪则知道皇帝是没有什么耐心的。本来还想着跟皇帝谈条件,但是想到自己的筹码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之后,洪则就熄灭了想要谈条件的心。
“臣可以将这几年随安在大明朝的商行,以及随安的一些随从的地址告诉陛下,还请陛下能够多洪家从轻处罚。”
顾见之就是在洪则开口的这个时候,从乾清宫外殿的房梁上从容的飘落下来。正在开口说话的洪则没有想到,顾见之居然会这样出现,一时间吓得忘记说话。
而坐在屏风后面的张思言,跟洪则是一模一样的反应。洪则是惊吓,而张皇后则是觉得不爽。顾见之这样的耍帅,一下子就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
“陛下,臣有话要说。”
顾见之看向洪则的一眼中,有警告有蔑视有很多的讽刺,就是没有把洪则放在眼中。“陛下现在所见的东西,全部都是锦衣卫从洪大人洪府的书房内搜出来的。”
“这是两个账本,臣已经看过了一个是记录洪则他收受大明关于钱财的记录。另外一个,则是从商行什么月份,什么时辰得到的银票的详细记录。”
顾见之向朱祐樘指,朱祐樘的目光就随着顾见之的动作移动。朱祐樘是真的没有想到,两个账本看起来也是有几尺厚。要是里面全部都是收到的银子记录,洪家现在只怕银库的东西不少。
“除了这两本账本之外,还有大量的跟外敌的来往书信。甚至,这里面还有兵部尚书他跟前宁王的书信往来。”
这下子,洪则听了顾见之的话是瘫倒在地成为了软泥。朱祐樘只是猜测,或许当年的逼宫跟洪则有关系,但是现在被证实了之后,朱祐樘出了感慨自己的父皇当年的不作为的愚蠢之外,心中只想最快的清理朝纲。
大明朝出现了那么多的蛀虫,甚至还有更多是朱祐樘当皇帝都不清楚的黑暗,朱祐樘想自己这皇帝,这些年当得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称职。
不过好在,现在还不算是太晚。找到了漏洞,就要学放羊人亡羊补牢。
“行了,朕也不想在看见洪则了。把人带下去,这些日子就把人关在天牢中,除了朕之外任何人不能探视他。还有,洪家就让禁军去给朕围起来,直到洪则一案告破。”
顾见之让锦衣卫看守洪则,朱祐樘答应了。赵毅看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处理洪则,也放心的告退。等到乾清宫都清了,张思言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要不然你把你想要做的,告诉我,我替你安排好不好。”朱祐樘瘦了,昨夜因为烛火比较昏暗,所以张思言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但是当现在大白天的时候,皇帝消瘦的样子让张思言心疼。
“御案上还有奏折没有批改,不如你帮我把他们都批改了。还有,我想要看看三品及三品以上的文官和武将的身份背景,今后朝野上下会有大变动。朕要知道,那些人是我可以信任的。”
“这两样都是庞大的工程,我就交给你了好不好。”朱祐樘也想看看,现在已经离开自己三个月的张思言,是不是也有了改变。大明朝的这些官员,让朱祐樘觉得陌生。
也是因为这股陌生感,引发了朱祐樘的信任危机。
“好,我会调查清楚的。”
“到时候我让见之给你几队锦衣卫,有了锦衣卫到时候你做事情也能够更加方便一点。”朱祐樘觉得,自己既然要信任张思言,就应该学会放权。皇帝一向都需要礼贤下士,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用人不疑。
当年在最初的时候,刘邦之所以能够得到汉室天下,那是因为刘邦有一点比起项羽做的好。那就是刘邦直到建立汉朝分封异姓王之前,对于韩信萧何曹参的信任还是很多的。
但是项羽比起刘邦来说,就要不合格很多。亚父范蠡一手扶持了项羽,但是项羽鸿门宴不听范蠡之言,后来更是怀疑范蠡。缺少足够的信任,项羽如何能够成就霸业?
就算是回到了江东,项羽东山再起也是不可能的。
“对了,我始终觉得赵家跟洪家的关系,朕需要了解的更清楚。皇后你觉得呢?”
“这件事,陛下说的极是。毕竟,赵家当初听说是受了大委屈的。赵大人送来的证据,后面的证据分量十足,就是我看着也不觉得这些证据像是赵大人能够搜集到的。”
张思言站在朱祐樘的时候,看着顾见之跟赵毅送来的东西,分别放在一左一右各一边。只要稍微一想,张思言就觉得大理寺卿送来的东西实在是像有人刻意拿给赵毅的。
“朕也觉得如此,这件事实在是诡谲了些。要说洪则也不像是那么的傻,在国宴上让人劫走随安还把令牌遗落在了现场,这分明就是引火烧身。”
洪则在朱祐樘眼中,那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一旦有了危及自己安全的事情,洪则最懂应该如何明哲保身。所以,劫监牢这件事一定不会是洪则做出来的。
那么除了洪则之外,还想要洪则去死的,朱祐樘不觉得会是赵毅。赵毅作为大理寺卿,就算是在讨厌憎恨洪家也不会作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除非,京中其实早就有了瓦剌人。或者,其实当初进京前来和谈的瓦剌人,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救出随安这个四王子。”
张思言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否则为什么瓦剌的使者来大明会来的这么快。“又或者,其实就是那些使者从来都是随安的人。”
朱祐樘觉得最后一个可能才是真的,因为随安被抓走了。而卡图已经阵亡,瓦剌的作风其实跟蒙古差不多。
效忠的主子,其实就只有那么一个所以,就算是拼死瓦剌也会救出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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