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这个下人站在一边喘气,孟肃愣了一下,眉间一皱,恼怒道:“糊涂东西,我都说了,少爷的事情不要再提,如果你们敢在老夫人面前提起,看我不家法伺候!”
“老爷,少爷真的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下人面上一片喜色,不像是骗人的,可是孟云漠已经去了多年,莫不是这个下人得了什么癔症,胡说不成。又或者,是把孟家哪个亲眷说成了孟云漠.....
孟肃发了一会呆,下人看老爷又不动了,赶紧催促,“老爷,快,快去吧,少爷真的等着呢,刚回来。”
不管是不是梦,孟肃先暗暗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是疼的。可是不是梦,这又是什么样的误会?
迈步走出书房,孟肃大步流星的一路直接奔向前院的正厅。
刚进入厅堂,便看到对面的墙边,有一人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长身玉立,身形那么熟悉,但是又比当年的孟云漠要瘦削一些,头上束发青玉头冠,一身石青色的长袍衬的整个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听到背后有人来了,孟云漠转过头来,好似只是一瞬间被雷电击中了一把,孟肃睁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呆立在原地。
孟云漠想过自己的出现会引起云府上下怎样的轰动,但是要回来始终还是要面对这些东西,无论是怎样的一个出现方式,这孟府都不会平静。所以,就用最经常的,直接见孟肃也许最为妥当。
孟肃看到跟前是活生生的人,就是那个自己以为已经逝去好久的儿子,自己的血脉,一时身子有些颤抖,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伸出手去想要够一下孟云漠,脚下却沉重的像是迈不开步子一样。
知道孟肃此刻心中肯定是极为震撼的,孟云漠朝着孟肃走了几步,走到孟肃跟前,俯身跪下。虽然跟这个父亲现在没有太多的回忆在,但是只是凭本能,孟云漠就有一种亲近感和对自己无声的威严在。
“父亲在上,儿子不孝,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家里,还望父亲不要见怪。“
说是不要见怪,才怪了,怎么可能不要见怪。心中是又责怪又心疼。
“你,你怎么,怎么......“孟肃也是激动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旁边跟着一起过来的下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知趣的下去给老爷和少爷泡茶去了。这父子太需要好好单独待一会了。
孟云漠扶着孟肃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孟肃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看着孟肃略微有点花白的头发,不禁感慨万千。这段时间在北国,也看到别人家父慈子孝的,自己有时候也会茫然,不知道到底家在何处,又是何人,有着怎样的过往。
可是到了孟府以后,一种熟悉的亲近感就在血脉里慢慢浮现了出来,虽然有些地方还是想不起什么,可是就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似上辈子就已经在这里生长扎根过一样。
“云漠?我的儿子啊。你,你真的回来了吗?”
生怕这真是一场梦,孟肃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平时感情极少外露的他,此刻也是恨不得拉着孟云漠的手不放开,怕这一放开,又是天人永隔。
“是的,父亲,我是真的回来了。其实,我之前在战场之上,并没真的战死,而是受了重伤,后来是被人所救,养了很久的伤才恢复,而且,有件事不能隐瞒父亲,我虽然后来养好的身体上的伤,但是,失去了记忆。”
孟肃一时有点不明白,这不是能够很好的认出自己么?怎么就是失去了记忆了呢。那到底孟云漠说的是什么呢?
孟云漠就把上次自己回到漠国一次,跟着纳兰彻见到孟云初,但是后来因为没有想起往事,怕让家中人们担心,便想着恢复好了回来等等这些话都讲给了孟肃听。只是去掉了自己为何受伤和后来纳兰彻那边的事情。
听孟云漠讲了这么多,孟肃眼中不禁泪光闪闪,怪不得,怪不得从看到孟云漠回来,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是就是觉得有点疏远了。孟肃还以为是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孩子回来的事情,有点不适应。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孟云漠失忆,说话和举止上确实有点和以往不一样的拘谨。
但是上次回来也没露面,倒是让孟肃心中也有点感慨,如果当时就露面了,自己也许就不会这么执着于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不过想想当时的境况,如果孟云漠真的堂而皇之的露面了,也免不了又受到暗害,也让人揪心。
可是眼下这次回来,又不知道会不会掀起一阵风浪呢。
看孟肃有点担心,孟云漠缓缓道:“父亲,我受伤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听说皇上也已经退位,新皇登基。想必不会像原来似的那么拘泥那件事情了。我此次回来,主要是听说祖母病重,小妹在边塞不能回来,我想着回来替父分忧,也尽一尽孝心。”
看着孟云漠眼下这成熟稳重的样子,孟肃心里真是极为安慰,当初跟着自己出征那么多次,虽然孟云漠在战场还是很骁勇善战,但是毕竟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多了一份冲动和毛躁,但是现在看眼下的孟云漠,却是多了一份历练之后的通透。
不管在外吃了多少苦,总归回来了就好。眼下孟肃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了,恐怕是这段时间里最为开心的一件事了。
想到最近身子不好的老夫人,孟肃面上也一阵痛楚,“你祖母最近因为不知道被什么歹人给谋害,身子确实不太好了。你回来固然是高兴的,但是却不能就这么去见她,我怕她现在的精神承受不住,还是我先去跟她说一下,你再过去。”
孟云漠点点头。转而低头想了一下,抬头对孟肃道:“另外,还有关于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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