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亲自领兵出战,敌军闻风丧胆,节节败退。
入战场不足半月,战况已然逆转,墨渊之威名,再次响彻敌我两军。
待到战况稳定,墨渊方才收到一封家书。
一听说家书是暗卫派人送来的,墨渊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掠过离开前云浅惨白的脸。
眸光一紧,他甚至连佩剑都来不及取下,便飞快拆开信封。
锐利如鹰般的目光,扫过信件上面的寥寥数字后,他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随手将信件丢掉,他快步奔出营帐,翻身上马。
在几名亲卫冲上前来询问缘由之时,只寒着脸沉吼:“这里交给你们,本王先回府!”
话未落地,他人已疾驰而出。
待到众亲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早已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一路飞驰,墨渊不眠不休,足足疾驰了五天六夜,方才赶回王府。
可回去以后,他却只看到王府大门处高高挂着的白陵。
回想到信上的内容,他脚下步子微微踉跄了一瞬。
死了?!
她真的死了?
他不信!
一脸偏执地快步奔入院中。
守卫士兵一看到他回来,顿时高呼,刹时间引来了满府的管事们竞相迎接。
人群中,墨渊一眼便看到那名受他重托的暗卫,神色一凛,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挥剑便抵上那名暗卫的脖颈,红着眼怒吼:“你,该死!”
“是,属下该死!”
暗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
他乍一回府,便做如此举止,顿时便吓呆了所有人,而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闻讯赶到的云清。
她白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渊以剑抵着暗卫脖颈的动作,心头微微发怵。
偏偏就在这时,墨渊的眸光,骤然朝她掠来。
心头陡然一凉,云清被他这噬血的目光给吓的全身发冷,仿佛下一秒,他的那柄剑就会抵上她的脖颈一般。
脸色惨白地回望他,云清抿唇冲过去,主动跪在她面前,泣声道:“渊哥哥,都是我不好,我没能照顾好姐姐,姐姐她……她……呜……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呜……”
她哭的凄然,却一边哭,一边缓缓取出那枚羊脂白玉雕刻的手镯,颤着双手将它奉至墨渊面前,抽泣着道:“这个……是姐姐一直戴在手上的玉镯……”
看到这手镯的瞬间,墨渊的心口一阵刺痛。
伸手,粗砺的指腹轻轻拂拭着细腻的玉质,眼前却不断闪现云浅的一颦一笑。
怯懦的、试探的、欣喜的、失落的、悲凉的、绝望的……
直至这一刻,他才发觉,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她的一举一动,早已不知不觉烙进他的心中。
如今她撒手离世,他竟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云浅,你何其绝决,竟走的如此干脆!
死死握住手里所谓遗物,墨渊神色冷凝地瞥了云清一眼,刷的一声收回长剑,沉声喝道:“二十天前的事情,为何数日前才知会本王?!”
“禀主子,前方战事若不稳定,属下还是会将此事压下的!”暗卫依旧是一脸的视死如归。
心中闷堵,可偏偏墨渊清楚,暗卫这么做其实是在保护他。
若当时战况正紧之时,暗卫通知了他这件事,他怕是要抗旨赶回京。
可即便知道暗卫是为他着想,却也不可原谅!
云浅这个女人,不久前才为他生下孩子,可转眼就弃他而去,这让根本不能接受!
明明她那么在意这个孩子,拼着性命也要生下他,却又为何不努力醒过来?
……
即便墨渊心中再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在看到满堂挂满白陵的这一刻,他还是慌了神。
心中阵阵刺痛,胸口更是一阵沉闷。
他死死咬紧牙关,却清晰地品尝到唇间溢出的一丝腥甜。
白着脸瞥了暗卫一眼,他快步奔入紫栖院。
紫栖院平常虽然也很冷清,但却透着一股清幽之气,可如今,这里一片凄凉,满目惨白灰暗。
空气里,再没有她清幽温浅的气息。
步伐沉重地迈入院中,踏进殿中。
每走一步,目光每移动一寸,都仿佛能够看到她昔日的动作。
握着书卷轻倚窗边时的恬静;小心翼翼摆弄花草时的专注;扬笔书写时的洒脱;对镜梳妆时的娇俏……
直到此刻,墨渊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曾经被他厌弃了多年的女人,早已不知不觉润进他的心底。
她在的时候,他恍然不觉。
如今,她走了,他却仿佛连带着呼吸都随她一并离开了一般,竟是……如此的煎熬!
伸手,重重一拳狠狠砸到了梳妆台上。
砰!
梨木妆台应声而裂。
上面的一应物件,叮叮咚咚滚落一地。
一众首饰中,一方小小的纸张,突兀地闯入墨渊的视线。
这是什么?
眼底掠过狐疑之色,他立刻俯身捡起那折叠整齐的纸张,将之摊开。
墨渊!
入目便是这两个娟秀清雅的小字。
心口微微一窒,墨渊握着纸张的手指,不禁用力收紧。
嫁你三年,我别无所求,只愿你能看在我当初把自己的续命神药让出来给你救云清的份上,请你好好对待我们的孩子。
即便我们之间再怎么恩怨纠葛,可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但求你不要因此波及孩子。
还有,虽然知道你不会信,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为自己辩解一句,当年之事,我真的没有动手刺伤云清,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想这应当也是我最后一次向你申辩了。
其实,爱上你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的你,对谁都防备警惕,明明身受重伤,却咬牙强忍,也许是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华服背后那无数青紫伤痕开始。
又或许,是我无意间在旧巷拼尽一身所学替你解毒治伤之时开始。
总之墨渊,我爱你,且这一生只爱过你。
当然,你或许不信,但这不重要,毕竟,此后的生生世世,我唯愿能与你陌不相识。
不要怪我卑鄙,我的孩子,我决不容许云清抚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恳请帝后,若我死后,你将孩子交由云清管带的话,请帝后下旨将孩子接入宫中,由太后他老人家亲自抚养。
墨渊,永诀,珍重!
云浅。
紧蹙的眉,收的越发冷凝。
墨渊越看,脸色越是惨白难看。
这是云浅的遗书!
她竟……早知自己会死,早就准备好了遗书!
可遗书上面的内容又是怎么回事?
旧巷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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