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鸢万俟辰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段青柠在原来的世界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大贺国也会如此。倒是独孤怀明，他对于这些事情早已略有耳闻，可是觉得事不关己，是以就没有过多的关注，今日听着江湖客一说，心思一转，感觉其中似乎还大有文章，于是便反问道：“大哥您了解的这么透彻，可是您听说过什么？”

　　“听说？”那大哥说道，“那可不是听说，老子还亲眼见到过呢？”

　　这更加勾起了独孤怀明的兴趣，便又追问道：“大哥你亲眼见过什么呀，和我们讲讲吧。”

　　那大哥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段青柠领会了独孤怀明的意思，于是便对那大哥说道：“是啊，大哥，我们在京都生活了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些事情，您就过来给我们讲讲吧。我们请您一起喝酒吃饭啊！”

　　那江湖客看了段青柠一眼，他虽然不是好色之徒，但还是没办法拒绝顾青柠这样可爱貌美的姑娘的邀请，拿起了自己的酒杯就坐了过来。

　　“你们想听故事，那我便给你们讲一个吧，只是这个故事，你们可不好随便跟别人说，我也是看你们几个姑娘小伙的十分投缘才给你们讲这些事的。”那江湖客刚一坐下便如此说道，“跟你们讲这个故事也是让你们多长个心眼，天子脚下，这个大贺国没那么简单的！”

　　独孤怀明听他这么说，答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这个信任的。”

　　“这倒不敢当。”那江湖客说着，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家里原本是经商的，我自小便跟着我爹走南闯北的去过许多地方，因此也见识过不少世面，后来，我家生意失败了，我为了养育父母，便去找了个营生。当时，我靠着自己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攒下来的经历，成了江湖上有名的‘包打听’，靠着贩卖这些消息维系生计。慢慢的，我的名声传得越来越广，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专门找我帮他们查事情。结果有一天，我的这个生意来了一个大客户，他便是当今圣上，当时还只是靖国的三皇子。”那江湖客说道这里，特意停下看了几人的脸色，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这四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独孤怀明听到了独孤昊的名字，心里十分惊喜，只是面上不敢表露出来，见他不说话，忙接着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那江湖客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他让我帮他办了件事，他好像挺满意的，也给了我很丰厚的报酬。后来，他登基做了皇帝，又来找了我，说是让我帮他做暗探，便是在各个酒楼，茶楼里面，听那些南来北往的人说话，找出其中的所谓可疑人物。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干这事的，可是我不敢得罪当今圣上，只得做了。干了没多久我就发现，在各大茶楼酒馆，还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物，他们中有的是酒楼里的小二，有的是四处游荡的文人，都是些在这些地方不惹眼的角色。”

　　“那你接了这些任务以后，可曾真的抓到过些可疑人士？”万俟辰也问道。

　　这回那江湖客倒是回答了：“我们中的有些人，会去抓些发牢骚的文人，以此来领取悬赏。我不愿意那样，同室操戈实在太过残忍，所以，我通常只举报些看着像邻国细作之类的人物，我们发现这些人以后，会去找一个人，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猜他有可能是暗卫的某个统领，他会负责跟踪这些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他们，至于他们被抓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独孤怀明毕竟谨慎，于是开口问道。

　　“我也跟你说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干这种告密之事，所以，我一直都想辞了这事，可是我又害怕辞了以后，得罪了皇帝，我还有父母要赡养，实在不敢冒这样的风险。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父亲因病去世了，于是我便假借要为父亲守孝一事推辞了工作，还告诉他们，我要将父亲葬在老家，于是带着我娘光明正大的离开了京都这个是非之地。”那江湖客说着，脸上露出了悲切的神色，四人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江湖客的黑袍子其实是件孝服。“如今，我带着我娘隐居在这里，乐得一个逍遥自在，京都那个地方，我是一辈子不敢回去了！”

　　他说得轻巧，一笔带过，万俟鸢却用读心术看出了他其实隐瞒了许多重要的情节，于是开口追问道：“大哥，您做暗探的那段时间，一定看过许多事情吧，您跟我们讲讲吧。”

　　“都是些说出来令人寒心的事，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辞了这报酬丰厚的工作！”那江湖客摇了摇头，“起先我以为，那些人被暗卫抓走以后，也不过是被审查一番，若是无事，自然会把他们放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被关押进去的这些人，有的是邻国细作，被扣押下来打算以后作为人质使用，更多的则是些对世俗不满的闲散人等，这些人常常因为一两句话得罪了皇室，就直接被抓走了，大部分都直接被处死了！”

　　段青柠一听，这不就是以前历史书上说的“文字狱”吗？原来这个世界，和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那个那么相似呀！

　　独孤怀明则是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几位兄弟说过，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能再兴文字狱，可是他没想到，先皇才刚刚去世，独孤昊便对他的嘱咐完全的不管不顾！真是令人心寒。

　　那江湖客接着说道：“我记得有一回，一个书生不过说了一句，可惜先皇去世的太早，不然我们还能多过几年好日子。没想到这话被暗探听见了，后来，这书生便消失了。”

　　“这当今圣上，似乎对于太上皇并不那么尊敬？”万俟辰也故意套话。

　　果然听那江湖客说道：“皇室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父子亲情可言，左不过是为了权利罢了，为了这皇位，兄弟相残，父子倾轧之事难道还少吗？”

　　听到这里，不仅是独孤怀明，其余三人也觉察到了，似乎这个江湖客知道什么？

　　独孤怀明知道，这里虽然开放，到底还是不敢深入再谈，可是这个江湖客很有可能就是他想找的人，这事可遇而不可求，决不能再放过他，于是说道：“大哥，今日和您一谈，果然是觉得眼界开阔不少，您看，不如咱们找个清净的地方接着聊聊？”

　　那江湖客听到这里，立刻觉察出了不对劲，忙推辞道：“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胡侃，您若想深入聊聊，这沂水镇有许多有学识的书生文人，您和他们聊才更有意义。”

　　“大哥您莫要再推辞，我们若是想求学问，何苦跑到这沂水镇来，实在是觉得您的故事有趣，想在听一听，这才开口邀请。”独孤怀明又求了一次。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故事今天都和你们讲完了，我明天还有旁的事情，恕难从命了。”那江湖客连连摆手。

　　“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这么苦苦哀求，并不只是为了听故事，只是我们在京都有个朋友，他最是喜欢在各处高谈阔论，属文写诗。可是他已经失踪了一年了，我们找遍各处都没有他的音讯，因此今日听您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害怕，于是想再和您打听打听。”段青柠灵机一动，编了一个理由。

　　那江湖客听他这么说，顿时十分同情，他对于这些被抓走的无辜文人，始终怀着愧疚之心，听段青柠这么说，不疑有他，于是便答应道：“既然是这个理由，我便不好拒绝，就当是减轻一些我的罪孽吧，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去跟你们说这些事。”

　　万俟鸢见他情意真切，不似作伪，是以也不怕他放鸽子，说道：“好吧，那边按你说的，明日这个时辰，咱们到这沂水边的草地上，一边骑马，一边聊天。”

　　那江湖客见他们如此安排，也觉得比较安全，于是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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