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桓十三郎和十四郎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看不见了,元维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馆舍。
随从李成是元维的舅舅武国侯李安民送给他的,对他格外关心,回去之后便向元维进言,“十五殿下,这件事不如交给属下去调查清楚吧。属下怀疑背后有人想陷害您,想害的您在南朝失手,好让您失了陛下的欢心。”元维叹息,“这些人也把我看的太重要了吧。有没有弄错啊,我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皇子罢了,又不是我那天命所归的七兄。”李成道:“殿下您这么说,未免过于妄自菲薄了。陛下的这些皇子当中,最器重、前途最光明的难道不就是您么?”元维一笑,“哪有这回事?陛下对我如何,难道我不知道么?这一点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李成只当他是谦虚,陪他笑了笑,坚持要求查清楚这件事。元维想了想,“也好。不过你凡事谨慎小心。还有,若真的查到了什么,不许自作主张,禀报我之后,再做打算。”李成堆起一脸笑,“是,属下自然事事禀告十五殿下,不敢自专。”
元维心事重重,“唉,早日找到我七兄便好了。”李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当然是能找到七殿下最好。不过,这都多少年了过去了,恐怕是……恐怕是……”元维眸光渐冷,语气生硬的道:“我七兄只是失踪了,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李成额头冒汗,连声道:“是,是,七殿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深悔失言,忙趁机告辞,追查元维被人陷害的事去了。
李成出去之后,元维踱至窗前,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他那位皇帝父亲交待给他两件事,找回他七兄这件事虽然希望渺茫,但这同时也是他的心愿,当然愿意倾尽全力去做。另外一件事就令他为难了,寻机挑拨大梁皇帝和桓家的关系?很难啊。大梁皇帝和桓大将军才做了亲家,这个时候想要挑拨离间,谈何容易。
“如果七兄在就好了。七兄聪明绝顶,这些小事肯定难不倒他。”元维想到他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传说中天资卓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同胞兄长,悠悠叹了口气。为什么他的七兄要失踪呢?如果他的七兄还在,那该有多好。
想到他的七兄,元维忽然计上心头,“我七兄是被一位大夫带走的。我想找到七兄,必须先找到那位大夫啊。不如我装作病人吧,身体看着还行,其实内里很虚,需要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这样一来,我既要求学,又要求医,便有足够的理由留在建康了啊。大梁上上下下,没有人会怀疑我的。便是真怀疑我,也说不出来什么的。这两个理由很冠冕堂皇。”他越起越觉得有道理,就这么做了决定。
从今以后,他打算做一个“病人”了。
做了这个决定,元维心情愉快。
他眼前浮现出桓广阳那雍容镇定的模样,羡慕的叹气,“五官中郎将真是好风采,坐在那里像座白玉堆成的小山似的,令人看了又觉悦目,又觉安心。我若是有这样的兄长便好了……”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闪了闪,他自己便笑了,“我是大魏皇子,他是大梁官员,我怎么可能有他这样的兄长啊?唉,我这是太过向往南朝风流,人都有点傻了。”自嘲了几句,将方才的念头收了起来。
桓广阳带十四郎回府之后,直接将他送回到了他所居住的临碧轩。
“阿奴,你饮酒了么?”桓广阳将他送回内室,缓缓问道。
桓十四郎不答,闷闷的坐了一会儿,起身倒在床上,拿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
“阿奴,睡觉蒙头不好。”桓广阳过去替他把被子掀开,让他露出头脸。
十四郎闭着眼睛又把被子蒙上,桓广阳又替他揭开,两人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忽然同时笑了。
“阿奴,怎么了?”桓广阳温声询问。
十四郎嘻嘻笑了笑,“也没什么。不过我吃了半个青涩的六月柿,想到一些往事,心里不大好受。现在已经好多了。等我安安生生睡一觉,可能就没事了吧。”
桓广阳沉默片刻,缓缓道:“阿奴,昨晚是我的新婚之夜,我和江城公主行了婚礼,结为夫妻……”
十四郎身子颤了颤。
桓广阳凝视着他,继续说道:“我和她结发同心,今后要相互扶持,鹣鲽情深,白头到老了。阿奴,望你也会遇到和你情投意合的佳人,她愿为你系上结缨,表示心有所属,你会娶她为妻,替她解缨,守护她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十四郎心颤了颤。
“阿兄你今天话很密,快赶上我了。”十四郎勉强扯了扯嘴角,笑道。
他把被子掀开,翘着二郎腿摇晃来摇晃去,吊儿郎当的,“阿兄你居然是驸马了。其实这样不好,你还不如自己做王,立她为王后呢。”桓广阳道:“遇到她之前,我确实想过自己做王。遇到她之后,我宁愿做驸马。”十四郎身子一振,“阿兄对她,竟是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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