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王虽是怒气冲冲的,见了任平生却和缓不少,脸上硬挤出丝笑意,“阿平,你出来的最快,这个赌是你赢了。”任平生很坦白,“有只鸽子在前头替我引路,我才能走出来的。”陵江王略一怔,便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了,心里这个气就别提了。十三郎这分明是故意讨好阿令的父亲啊,存心不良!桓家的坏小子,臭小子,有我在,你休想趁心如意!
陵江王沉着脸在桌案旁坐下,任平生替他倒了杯茶,“大王润润喉。”
桓大将军在陵江王之后进来的,他到底是主人,从容多了,命童儿打了水过来,慢条斯理洗过手、脸,才在陵江王对面坐下了,“渴了。”也不使唤童儿,自己拿过杯子倒上茶,一饮而尽。
桓广阳最后进来,不慌不忙在下首坐了。
他是主人,又是小辈,坐下首当然是应该的。
“十三郎,喝茶么?”桓大将军笑着问他。
“要。”桓广阳点头。
桓大将军顺手倒了杯茶,正要递给他,却想起来一件事,“十三郎你有洁癖的,先洗手洗脸吧。”谁知桓广阳却不领情,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茶杯,自然而然的道:“不洗了。”
“为什么?”桓大将军不解。
他是疼爱儿女的父亲,对十三郎的喜好、性情很了解,知道十三郎向来有洁癖,但凡饮食之前必定要将手脸洗干净的。可是,现在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和他们一起从竹林里出来的桓广阳,进来之后直接便坐下了,竟然没洗手。
“十三郎这洁癖,治好了?”桓大将军心里直犯嘀咕。
桓大将军还在奇怪、犹疑,陵江王却目中精光一闪,死死盯住了桓广阳,“十三郎,你有洁癖?但是今天你不肯洗手?”
“这有什么不对的么?”桓大将军不悦,“叔父,你别这么盯着我家十三郎,怪吓人的。有什么你冲我来。”
陵江王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眼光锐利如刀剑,“十三郎,这是因为什么?”
桓大将军更加莫名其妙,任平生却蓦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从桓广阳身上掠过,脸上有了恼怒的神色。
桓广阳慢悠悠饮了口杯中清茶,把玩着水中精致的白瓷茶盏,浅浅一笑,“抱歉,我不便说。”
“你……”陵江王和任平生怒目而视。
“到底怎么了?”桓大将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陵江王凄凉的笑了笑,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萧索,“桓大将军,难道你年轻时候从来没有爱慕过哪位美丽的女郎么?没有握过她的玉手之后,魂牵梦萦,缠绵缱绻,所以不想洗手,要留下那一丝余温、留下那份念想么?”
桓大将军目瞪口呆。
“没有。”他摇头。
他和寿康公主是奉旨成婚的,婚前并没有这等旖旎时光。
“我有。”陵江王喃喃,“我曾经爱慕过一位高贵又美丽的女郎,和她有了白头之约。我答应要迎娶她,她也答应了要嫁给我……”
他语气温柔缠绵,却又有着难言的荒芜悲凉之意,桓大将军和桓广阳心里都沉甸甸的。
“后来呢?”任平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陵江王神色一冷,“洛邑之战我随军出征,本来约好凯旋归来便迎娶她的,可是大军回师之日我没有回来。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回来。”
“那她……”任平生咽喉仿佛被人掐住似的,困难的开了口。
“她被她的继母阴谋设计嫁了人,一个没了原配、拖着两个孩子的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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