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看到陵江王昏迷不醒,人人大惊,“大王怎么了?”更有胆小怕事的和任平生不依,“大王好好的在你家里,如何会昏迷不醒的?你需对王妃、世子有个交待。”杜大夫正聚精会神为陵江王诊治,听不得这些暄杂声,不耐烦的道:“叫什么叫?他本来没有性命之忧,让你们乌鸦似的一通乱叫,把魂儿也叫没了。”护卫们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听到他说“没有性命之忧”,却是又惊又喜,也不管他说话难听,都唯唯诺诺的,“是,大夫。”不敢再大声叫嚷了。
任平生很是自责,“大王前些时日才旧疾复发,怪我大意了。诸位放心,我自会将大王送回王府,向王妃、世子请罪。”护卫们见他这般大包大揽,顿觉放心,温声道:“大王一向信你,你也对大王忠心耿耿,王妃和世子又不是不知道,不会怪你的。”
任刺史冷眼看着这拨人,发出磔磔的怪笑声,“我这个人果然人微足轻、微不足道么?明明我就在这里站着,我的儿子、儿妇、孙子、孙女见了我,却是无人理会,呵呵呵。”众人乍然听到他这难听之极的笑声、怪怪的说话声,均是大惊失色。
任平生忍气,“阿父,事出仓促,请恕孩儿无礼。”范瑗也勉强笑了笑,“不是我等无礼,只是大王好好的忽然昏倒了,我们年轻没经过事,便慌了。大人莫怪。”任刺史连连冷笑,“好,陵江王命贵,我任某人命贱,他昏倒了,我的儿子儿妇便眼里没我,好,很好。”他凶狠的目光投到任启身上,森然道:“这是我的宝贝孙儿对不对?抱过来,让我瞧上一瞧。”
任启心中害怕,小身子拼命往任平生怀里缩。
“还有你,也过来。”任刺史的目光又落到了任江城身上,阴恻恻的说道。
范瑗后背发凉。
她以前也是见过任刺史的,可那时的任刺史只是冷漠、不近人情、不慈爱,这时的任刺史却是阴冷又毒辣,即便对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也是满满的恶意……这样的祖父,她如何放心让宝贝女儿、儿子去亲近?万万不能!
可是,任刺史又是孩子们的祖父,她机智过人,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回绝他!
“过来!”任刺史阴冷的笑着,向任平生张开胳膊。
任启小脸发白,惊慌的看了他一眼,小脑袋深深埋到了任平生怀里。
任刺史一步一步向任平生走过来。
任平生和范瑗都是脸色苍白。
“阿父,阿倩年纪还小,现在和您还不熟……”任平生勉强笑道。
任刺史步步紧逼,“多亲近几回,不就熟了么?”
眼看着任刺史离得越来越近了,桓广阳却挺身拦在了任刺史、任平生之间。
任平生和范瑗同时松了一口气。
任启从任平生怀里探出小脑袋,感激的看了桓广阳一眼。
“怎么,桓十三郎要干涉我的家务事么?”任刺史冷笑,“你桓家再怎么势大,也管不到我家里来吧?”脸色一沉,喝道:“请你让开!”
“我自然不是要干涉任刺史的家务事。”桓广阳面色冷淡,如同冰山,“任刺史,方才你意图对陵江王行凶,是我亲眼所见,也是我亲自阻止你的。现在,我要将你带回驿馆暂时看管,明天我会将你交给陛下,由陛下亲自处治!”
桓广阳这番话一出口,众人都是大惊。
陵江王的护卫马上不干了,“小小一个宣州刺史,竟敢行刺我家大王!不行,虎贲中郎将你不能带走他,这个人要交给我们!”“对,交给我们,我们要将他押回去给王妃和世子发落!”一涌上前,想要对任刺史动粗。
任平生和范瑗也是难以置信,“阿父,您竟然……要对大王下毒手么?”
任刺史没料到桓广阳会当众揭穿他,眼色沉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似的,阴云密布,难看的吓人。
杜大夫不耐烦,“吵什么,吵什么?陵江王的这些下属,你们是要抓人,还是要救人?”护卫们慌了,纷纷蹲在或跪在他身边,“神医大夫,自然是要救人啊,请您务必要救救我家大王!”杜大夫哼了一声,“若想我救他,便不许瞎吵吵。你们去找张长榻来,把大王放上,抬走,我好医治他,给他开方子。”护卫们很听话,赶忙依言找了长榻过来,杜大夫命令护卫将陵江王抬到长榻上,“让他平躺,不许颠着了。”护卫们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这时对杜大夫真是奉苦神明,忙听着杜大夫的话让陵江王躺好,抬着他走了。
范瑗趁机向任平生要任启,“郎君,我去照顾大王,阿倩在这里碍事,我一并带走。”任平生知道她心疼小儿子,点头道:“好。”将任启交到了她怀里,范瑗哄着他,又伸手拉任江城,“阿令,和阿母一齐走。”任江城过来抱抱弟弟,轻声道:“阿母和阿倩先走吧,我留下陪阿父。”范瑗温柔道:“乖女儿,一切小心。”抱着任启,和杜大夫、陵江王的护卫等一齐走了。
任刺史恼羞成怒,“好啊,任平生你本事大,为了不认我这官卑位低的父亲,连桓十三郎你都搬出来了,要诬陷我入狱!你这逆子,为父到了京城,你在公主府赴宴,我却和你的母亲、兄嫂等人一起被赶到了驿馆;现在我到了你家里,你不来为父身边服侍,却让陵江王来折侮于我!逆子,我白养你了!”
“任刺史莫要混淆视听。”桓广阳正色道:“意图谋害陵江王、陛下嫡亲弟弟、我的外叔祖父,这是何等大罪,是你顾左右而言他便能躲过去的事么?任刺史,请跟我走一趟吧!”
桓广阳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抵到了任刺史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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