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木言拉着石岩,迈着小腿一脚深一脚浅,奋力往前跑着。
爹,你可不要死!!一定,一定不要有事啊!!!
血腥味越来越重,风中还有爹和铁牛叔身上温暖的味道!
石岩辨着地上的血迹往前跑。
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
“是爹和铁牛叔的笑声,快!快!”木言高兴地叫起来,肯定是爹和铁牛叔把野猪打死了。
两个娃子脚步轻快起来,飞奔向前。
视野里,庞然大物倒在地上,堆成一座肉山。地上汪着一摊血。石铁牛坐在地上,田木根弯着腰,两人哈哈大笑。
“爹,你们没事吧?”木言和石岩欢快地喊道。
“你铁牛叔手臂上被野猪獠牙拉了道口子。如果不是你铁牛叔,爹肚子就要被顶穿啦!”田木根哈哈笑。
“不要说!爹!你不要说!!我不让你死!!!”木言红着眼睛喊道,眼泪又滴落下来。
哈哈笑的田木根和石铁牛收起笑容。
“别哭了,爹不是好好的嘛!!”田木根过来,把木言搂进怀里,用手抹去泪。
“呀!爹,你手臂上……”木言叫起来。
“爹,你怎么?流这么多血?”石岩在一边也叫了起来。
“没事,没事……”田木根和石铁牛异口同声笑道。
田木根手臂上插着一大排钢针般的野猪鬃毛,看得木言心惊肉跳。
“爹,你快拔了。”木言白着脸道。
“好,丫头你别看,爹自已弄,没事。”田木根笑道,怕吓着木言,转过身处理起来。
“铁牛叔,你怎么样?”木言跑到石铁牛身边关切道。
石铁牛左手臂上被拉出一条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在外面,虽然用右手紧紧捏住了,可鲜血还在不停渗出来。
“山娃子,给,喂你爹吃下去。”木言掏出一个大香瓜递给石岩,笑道,“连皮一起吃吧。”
石岩点头,拿着香瓜在衣服上擦擦,凑到石铁牛嘴边。
“怎么……”石铁牛疑惑道,“叔还不饿,你跟山娃子吃吧。”
“铁牛,听丫头的。”田木根出声劝道。
石铁牛没再说话,啊呜,笑着咬下一大口。
“爹,你也吃一个。”木言又拿出一个大香瓜,递给拔掉鬃毛的田木根。
两个汉子放口大嚼,没两分钟,大香瓜就下肚了。
“爹,怎么样?”木言关切地问道。
“不疼了。”田木根笑道,一看手臂,原来密密麻麻渗血的小口子都没了,只剩血迹一片,擦掉血迹一看,细细红点还在手臂上,显示着刚才的伤处。
“铁牛叔,你好些了吗?”木言又问道。
石铁牛右手轻轻放开,左手臂的那条口子已结起薄薄的血痂,不再流血了。
“妹妹,真神!!”石岩惊呼道。
木言眼泪,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了。
石铁牛朝田木根看看,田木根点点头,两人微笑起来。
“铁牛,我们抬这个东西下山吧,这里血腥味重,不好久呆。”田木根笑道。
好,石铁牛站起身,一口答应。
“爹,我把这野猪收到我的小口袋里,然后我们去看看那只鹿吧!”木言闪着两个酒窝,眨眨眼睛,笑嘻嘻提议道,“它被铁牛叔一箭射在脖子上,肯定走不远。”
石铁牛和田木根互相看看,笑着同意了。
木言把野猪收进玉螺空间。
已经看过两次消失的石铁牛还是震撼了一下。田木根吃过香瓜,也听赵清娘说过香瓜苗和柳条筐的事,可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惊得微。
那么大的野猪一下没了,地上只余一摊血。
石岩走到木言身边,拉住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妹妹,你放心,我谁都不会说,我连我爷爷也不告诉。”
木言点点小脑袋,笑了。
田木根和石铁牛用竹片挖了土把血迹都埋起来,这样血腥味总会小一些。
“铁牛叔,是这边。”又坐上田木根背篓的木言指着左手边,喊道。
“铁牛叔知道,这边有条小溪,我们先去洗把脸,去去身上的血腥味。”石铁牛笑眯眯答道。
“好,那我们快去。”木言笑道。
一行人朝着小溪行去。
“媳妇,我来了。”田陈氏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在篱笆外响起。
“二伯母,我跟奶来了。”田元宝瓮声瓮气喊道。
“娘,您来了,快进来坐。”赵清娘和田草放下手里的绣活,出了西屋迎上去。
“奶,您进来坐,我给您倒碗水。”田草笑道。
“给狗蛋加些糖。”田陈氏进了堂屋,在长凳上坐下,说道。
“倒两碗糖水。”赵清娘轻声道。
田草点点头去了。
“娘,您过来是……”赵清娘小心翼翼问道。
“怎么,我没事不能过来。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来就能来的。”田陈氏冲着赵清娘高声道。
“是,娘,您当然可以来。”赵清娘强笑道。
“听说,你去帮田老实烧菜了。”田陈氏看赵清娘陪着笑,心情好些,板着脸问道。
“二伯母,他们说吃到那黄皮绿肉的瓜,特别好吃,你怎么不给我吃些啊!”田元宝瞧着赵清娘,没心眼子问道。
“这……”赵清娘迟疑道。
“这什么这,吃你个瓜怎么了。还不快去给狗蛋拿来。多拿几个。”田陈氏理直气壮吩咐道。
“娘,瓜没了。”赵清娘紧握下手,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田陈氏一声呼。
“奶,喝水,狗蛋,喝水。”田草端着两碗糖水进来,笑道。
“哇……我要吃瓜,我要吃瓜……”田元宝拉开嘴哭喊起来,一把推开糖水碗,“我要吃瓜,不要喝糖水。”
糖水碗被田元宝一推,侧翻了,一碗糖水全倒在了桌子上。赵清娘急忙拿着抹布去擦。
“想吃你个瓜,就没了。你就是这样孝顺长辈的!”田陈氏站起来喝道。
“娘,真没了。这瓜是我弟妹拿给我的,就几个。”赵清娘解释道。
田陈氏愣了一下,马上重重哼一声,说道:“下次有什么好东西先孝敬长辈,这个道理都不懂,真是没娘教就是两样的!下次去你弟家,再问他们要一些。”
田元宝在一边拉着噪子嚎哭,声音响亮,振耳欲聋。
“娘,我知道了。”赵清娘笑道。
“那跳弓还有吗?给我带回去,让狗蛋解解馋。”田陈氏又坐下道,“狗蛋,别哭了,奶中午做跳弓给你吃。”
赵清娘朝田草点点头。
田草转身,暗暗撇撇嘴,往厨房去拿跳弓了。这跳弓还是壮娃和小菊一大清早去拿回来的呢!嗯!自已藏一些,等午饭时烧给壮娃吃。
田元宝一听中午有跳弓吃,抹抹眼泪,不哭了,跳弓可是很好吃的!
“那二两银子什么时候给?”田陈氏抬了下眼皮问道,自顾端过桌上的糖水碗喝了一口,嗯,不错,还挺甜。
“娘,能不能再缓缓,现在还没有。”赵清娘小声道。
“奶,我也要喝糖水。”田元宝看田陈氏在喝糖水,又喊道。
“别急,等小草来了,再给你倒一碗。”田陈氏安慰完,又数落道,“那要什么时候有?四儿还等着使呢,笔墨纸砚这些都要花银子。别忘了等他考上秀才,你们也是能沾光的。”
“娘,等我交了手上的绣品就有了。”赵清娘轻声道。
“绣品能值几个铜钱,等你交了绣品,四儿都考上秀才了。”田陈氏强硬道,“不行,现在有多少,先给多少。”
赵清娘无奈转身进了东屋,两次卖柳条筐,又用掉一部分,现在还剩下五百八十文钱,从中拿了五百文钱,出来放到桌上,说道:“娘,只有五百文钱。”
“只有这些。”田陈氏不满道。
“娘,我们也没有营生,这些是上次娃他爹编了些柳筐去卖,还有我和田草做绣品的钱。”赵清娘回道。
“这五百文我收了,还有一两五钱银子尽快给,别又让我来催。”田陈氏哼一声,把铜钱收进了怀里。
“奶,这些跳弓给你带回去。”田草拿个小筐装了一部分跳弓拿进堂屋放到桌上。
“这么少。”田元宝呼道。
“奶,只有这些。”田草低头道。
“嗯。”田陈氏哼一声,喊道:“给狗蛋再去倒碗糖水来。”
看着田元宝喝完糖水,自已把糖水也喝完,说道:“狗蛋,拿着跳弓,我们回吧。”
田元宝答应一声,拿起小筐,拉着田陈氏的手回去了。
“娘。”田草委屈地朝赵清娘喊一声。
赵清娘把田草搂进怀里,无奈道,“她是你奶。”
窄窄的一条小溪,溪水在石块上急速淌过,把一块块或大或小的石块冲成圆滚滚的形状,水质清洌,在稍有高低的地方翻滚出泡沫,堆成一片雪白。
溪边水草茂盛,枝丫横斜。
“爹,有兰花。”坐在背篓里的木言笑容晏晏。
“喜欢吗?喜欢的话,爹给你摘回来。”田木根温柔道。
“不用了,让它长着吧,你看它长得多壮啊!”木言笑道。
“妹妹,快下来。”跑在前面的石岩解开绑带,把裤腿挽起,已经踩进了水里。
田木根放下背篓,卷起裤腿下了水,交待道:“丫头,想下水吗?爹帮你把纱布解开,等下再缠上。”
“哇,好凉!”解开纱布,下了水的木言咯咯笑道。
水流缓缓冲刷过五个脚丫,温柔又有力。
田木根和石铁牛把上身的汗褂脱下来,搓洗掉血迹,挤干水,摊在一边的大石块上晾着,洗把脸,擦擦手臂,真是舒服啊!
“给,吃个桃。”木言掏出四个大桃,笑道。
“真是……方便啊!”惊讶的田木根愣了下,挪动嘴唇,蹦出这么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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