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如此心急，山上葡萄还没长呢！”李想忍不住笑了。
张继傻笑，“大哥，我上去看看去。”
“跑了这么多天，不累啊，明儿再看吧，等下要开饭了。”李想笑道。
“不累，我腿脚快。”张继说着已出了门，“丫头，咋站门口呢！山娃子给你写了啥呀！我要看一眼，他还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看呢！”
“张继大哥，我跟你一道去。”木言笑道。
“好，走！”张继笑道。
“你们快去快回，别多耽搁。”李想走到门口，提声交待。
“张继大哥，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东西啊！”木言转头，眯眼笑问。
“啥东西？没了，不就厚厚一封信嘛！”张继直望前方，笑道。
“没其它东西，比如小梳子啥的？”木言跑步跟上，挤挤张继，小声道。
“哎呀，让我想想，有没有这回事啊！你叫声好哥哥来听，估计我就想起来啦！”张继笑出声来。
“张继哥，你再不给我，我可就生气啦！”木言嘟起嘴，缓下脚步。
“我的好妹妹，张继哥跟你玩笑呢！给！”张继从怀里掏了个手帕包出来，嘿嘿笑，“山娃子现在可厉害，谁敢惹他的心上人啊！”
“张继哥，你……你瞎说啥！”木言脸红红，伸手抢过手帕包。
“没放在心上的人，咋又写信又送东西的，没看他给其他妹妹写信，还写那么厚厚一叠。”张继伸手比划着信纸厚度，目光盯住木言，笑容越来越大。
“好哥哥，你就别说啦！我请你吃大桃子。”木言拿出个大桃子，塞到张继手中。
“这才像话嘛！不枉我辛辛苦苦来回跑了三月！”张继嘿嘿笑着，随手把桃子在身上擦两下，一口咬下去，甜美得直舒气。
“他在金谷园辛苦吗？”木言轻声问道。
“黑，晒得更黑了，估摸天天在外面操练，人看着瘦，肌肉倒多了！”张继瞄一眼木言担忧脸色，微笑道，“放心吧！男娃子就是要操练操练，不然哪能长成汉子呢！我十五就上战场啦！没事！没事！”
“他从小没了娘，后来又没了爹和爷爷，够他苦的了！”木言轻叹一声。
张继沉默下来，自个也是孤单一人啊！庆得到了此地，大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粗布包解开，一把半月银梳静静躺在灰布上，衬得色泽柔和晶亮。比自已手掌略长，三指宽，梳板当中一福字，两侧刻着花鸟，线条简单，甚可说粗陋，却打磨得光滑圆润，触手细腻。
张继把脸凑过来，啧啧赞叹，“这么漂亮的银梳子！丫头，你明白他的心意吧！”
“什么心意！我不就是他妹妹嘛！”木言红着脸把银梳原样包好，仔细收入袖袋中，横张继一眼，“张继哥，我们还不快些，李叔他们要等我们了！”
“呀，是谁眼儿弯弯，嘴角弯弯呀！瞧这小脸红得，可不像我认识的木言丫头啊！”张继嘿嘿笑，“妹妹可多了，心上的人啊……就一个……就一个……”
“张继哥，你真坏……我不理你了……”木言推一把张继，撒腿往前跑去。
“丫头，石岩他可说了，张继哥……张继哥……你帮我个忙呗……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谢你！我说啥忙呀……他说，如果有上门提亲说木言妹妹的……一定啊，叫我搅了去……他说……就认定你了……”张继小跑，朝着木言大声笑道。
张继喊声很大，引旁边造屋的兵士都停手望了过来，木言脸儿发烫，脚下奔得越发快了！
顺着开出的山阶，抬步走去。木桩子上架细竹杆搭起一排排人高的棚架，葡萄藤攀援而上，舒展掌片，光影细碎在脚下，身上，斑斑驳驳，抬眼望出去，满山头笼在绿叶中，原本光秃的黑石山早变换了模样。
“走时枝上刚冒芽，这会叶子这么密了！快要坐果了吧！”张继笑道，“今年收成应该不错。”
“花期已过，快了。”木言笑道。
两人顺着藤架往前走去。
天空朗朗，一湖山水微漾，清清凌凌，几只雪白水鸟踩在绿萍上，悠闲自若，细声叽啾。稍远处，黑石山头荒凉突兀。
“真可惜，另外三个山头被人抢了去。”张继摇头叹息，“全种上葡萄多好啊！有了这个湖就不怕没水。”
“张继哥，你也知道啦。”木言转头。
“嗯，大哥说了，是宴家买去的。”张继点头，愤声道，“他们要来干嘛，难道也要种山葡萄！都有那么多庄子了，还跟我们抢地！！”
“唉，没人会嫌地多的。”木言轻叹一声，“张继哥，我们去看看那个出水口。”
好。张继点头，转身往北面牛头山行去。
清浅小溪汩汩，绕过灌木丛，缓缓流淌，夕阳下呈现出暖暖金色。
“水流不大。”张继探头往里细瞧了瞧，“估计用不了多久，这边就不出水了。”
“张继哥，让我看看。”木言轻推张继。
“黑呼隆冬，看不到啥。”张继让出位置。
木言上前，扒着石壁往里看去，黑黑洞内空阔深远，几个通道长长延伸开去，一潭池水静寂无波。
“这一池水也不知通往哪里的？”木言笑起来，“我们不用担心了，有这么一池子水呢！等它水位下了，蓄在里面，足够我们用了。”
“丫头，你真是挑得好地方啊！有这么个大水库，看来不用发愁了。”张继舒口气，嘿嘿笑起来。
木言跳下岩石，拍拍干净手，爽快笑道：“走，回家吃饭去。”
走回山湖边，木言停步，“张继哥，你先走，我洗下手。”
“回去再……”张继不及说完，已见着木言跑向湖边。
这么一大池子水，断了来源，日日爆晒，不出几日怕也剩不下多少，要是能收进玉螺空间就好了，到时干旱断水，拿出来能救多少人命啊！
木言把手伸进湖中，湖水温温暖暖，熨贴抚慰。试一下吧！
收进玉螺空间，木言闭上眼睛，专注此念头。只听得内心轰隆一声，睁开双眼，一片黑色山石空余水渍。
真收起来啦！木言慢慢站起身，揉揉眼睛，确实，成功了！黑石山坳再不见山湖，偌大湖面消失无踪。哈！先好好收起来，非常时期不能浪费了！木言甩甩手，转过身，险撞上张继胸膛，心一惊，张继哥怎么跟来了！
张继一手伸出，眼瞪大，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整个人怔愣成石像。自已眼花了吧！这……这……这个大湖还在吧！没有眨眼从自已眼前消失吧！
“张继哥，我们回去吧！”木言心下微颤，汕笑着拉过张继左臂。
“丫头，你看看那个山湖还在不在，我眼睛没问题吧！”张继慢慢低下头，木呆呆望向木言。
“在，在呢。”木言嘻嘻笑，“走，我们回家吃饭吧！婶子们要骂我们，怎么还不回去呢！”
“在，在就好！在就好！”张继傻呆呆随着木言往前走去，说着又想回头望去。
“张继哥，我们跑吧！”木言一拉张继胳膊，拖着他跑起来，“今天晚上有红烧肉，我刚就闻到香味啦！是你最爱吃的！三月没吃了噢！”
“噢，有红烧肉，那我们快回吧！”张继慢慢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震撼，暗想着要拖大哥过来看看。
“妹妹，这是石岩送你的吧！”田草凑着灯火缝衣裳，抬头望一眼木言，轻笑问道。
“送的什么，快给二姐瞧瞧。”田菊腾得坐起，把头探出床帐，满脸兴味，“山娃子才多大点的娃啊，就知道送东西啦！”
“田菊姐，是把小银梳。”身旁田二妮捂嘴偷偷笑，“刚洗漱时我看到了。”
“妹妹，这梳子可不能乱收啊！你可想好了！”田菊笑得更欢了，一脸促狭，“山娃这小子，还挺有心思的嘛，偏偏送把银梳！”
“送梳子有啥意思，不就这梳子好看，又能用上嘛！”木言忙把手中银梳塞到枕下，一咕噜躺下，翻身朝里，嚷道，“大姐，白天做吧，点着灯，我睡不着。”
“好，明儿做。”田草好脾气道，收了手上针线，吹灭油灯，来到木言床上，放好床帐，慢慢睡下。
“山娃子去金谷园可要三年呢，到时不知还要不要上战场，外面世界大，将来的事情可真不好说啊！”田菊嘟囔着放下床帐，躺回去，“二妮，我们睡吧。”
“妹妹，这梳子意思可大了，结发同心，以梳为礼，送梳子可是订终身，欲与白头偕老的意思。”田草慢声说道，“石岩是个好娃子，大姐希望你们好好的，千万不要像我。”
木言默默靠过去，搂住田草胳膊，大姐，你也会幸福的！
“大哥，我没看错吧！你看，这……整个湖都不见了，就那么一眨眼工夫……”张继神情激动，挥着手道。
青白色天空中，几颗星子闪闪发亮，晨雾起，鸟儿鸣唱，半面绿意葱茏，半面黑色沉沉。
“此事不要多提。”李想沉声说道，“小姐自有她的考量。”
“啊！”张继诧异，“真是小姐弄的，不会有啥妖怪吧！”
“不是妖怪，是仙女！”李想重重道，“张继，我不想再听到妖怪两字！”
张继噤声。
“这片葡萄棚，从今日开始，早晚两次洒水，让人挑上来吧！”李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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