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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过往

庶女为妃 煦煦暖阳 3562 2021-04-02 21:31

  在遇见雍王后,云倾是在关心之余,还有着深深的庆幸。

  “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云倾抬手慢慢的遮住了眼睛,低低的说道:“想不到我会落到这里,也想不到会再遇见我的救命恩人。”

  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是遮住了她有点乱了的心,为什么她遇见的是残忍无情的昭帝,是恶毒残忍的慈圣皇太后和云氏,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云倾没有往深里去想,只是觉得有点冷,有点疲惫,还有点深深的厌倦和厌恶。

  她,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如此的厌恶入宫,会如此的避之如蛇蝎,会如此的痛恨云焕那个人渣。

  “我多想……”

  多想什么,云倾没有说出来,只是将这一份心思,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躺了一会,云倾慢慢的翻转身,她的眼光茫茫然,不带一丝的焦距,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猜花大夫和花嬷嬷兄妹之间有嫌隙,而在花大夫和雍王的交谈里,她也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不仅仅是嫌隙而已,而是有着血海深仇。

  花大夫的家族是以耕种为主的不出世的书香世家,他们的家族在乡野间繁衍生息,与人为善,甘心于平凡,从不曾踏足过朝堂。

  千百年来,花大夫一族就是这么一代代传下来的。他们家族虽然不出世,但,却也会用他们的力量造福一方乡邻。

  在大部分族人都敢于平淡,过着半隐居的生活的时候,也有一少部分的族人,向往外面的天地。

  对于这些不甘于平淡,积极进取的族人,他们的家族不是强势压制,而是给他们以自由。

  但,同时也会要求他们从此后要脱离家族,不能再以家族为后盾,将来无论他们是风光还是落魄,都不能再返回族里。

  “千百年来,我们家族里的人走出去的不多,却也有不少的一部分。”花大夫说起这些人的时候,语气是平淡的,但表情带着一丝丝的感叹。

  离开家族而积极进取的族人里,有的落魄了,但,也有的平步青云,也繁衍生息出属于他们的世家大族。

  只是,家族有族规管着,这些离开家族的族人们,虽然有心跟家族再联系,却都无一例外的被拒之门外。

  “或许,家族的族规有点不近人情。但,却也不是被背叛的理由。”花大夫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是痛苦的。

  曾经有人提议过修改族规,接受那些漂泊在外的族人们。却由于赞成的人占少数,这一条提议被大多数的人都给否决了。

  “可能祸端就埋在了这底下,才会引来后来的倾覆之灾。”花大夫明显不想提起过去,但,他又不能不说出来。

  他要的是为家族报仇雪恨,就不能对雍王有所隐瞒。雍王既然坦陈了自己的身份,来历,还许诺了,花大夫就不得已揭开了他血淋淋的伤疤。

  过去是一段难以忘怀的伤痛,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看似那伤口已然愈合。但,唯有花大夫自己知道,在看似完好的表面下,是多么狰狞的伤口。

  “我的仇恨,从一个寒冷的冬天开始……”花大夫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他的脸颊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微微的竟然有点扭曲。

  痛苦从他开始述说的那一刻开始,就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将他的心揪成一团,疼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雪早早的就下了,还是一场接着一场的下。房前屋后都是白茫茫的积雪,整个世界仿佛都是琉璃做成的。”

  花大夫回忆着,亲手揭开了血淋淋的伤口,不惜让那狰狞的,扭曲的过去展露在他人面前。

  在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天的早上,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在冬天的一场大雪后,穿着厚厚的棉衣裳,裹着厚厚的棉披风,推开了紧闭的门扉。

  她的手里还拿着大大的扫帚,要将门口的积雪清扫干净。她不是第一个起来扫雪的人,但,却是第一个推开门扉的人。

  “若是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在那一天,叫她出门去扫雪。我宁肯将她关在院子里,也不叫她走出去一步。”

  听着花大夫的悔不当初,云倾在心里暗暗的叹息了一声。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若是有也不会有花大夫的这一声悔恨的悔不当初了。

  而,云倾的心头也挤压着说不出的惆怅,倘若真的有早知道,有后悔药的话。是否,她的母亲,就会远远的避开云焕这一个人渣呢!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唯一能感受最深的就是刻骨铭心的疼痛了。一阵阵的疼痛,绵绵密密的,纠缠着她的心,叫她也跟着不能呼吸了。

  欢欢喜喜去扫雪的少女,在扫了一段的积雪后,猛然惊呼起来。

  她,蓦地发现在厚厚的积雪里,有一个年轻的,俊秀的男子,静静的躺卧在积雪中。看样子,是被冻昏过去了。

  发现那个男子的第一眼,少女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她的心儿嘭嘭嘭的快速的跳着,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的脸颊滚烫,滚烫,红红的好像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她只发出了一声惊呼,就飞快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不再让自己发出能引来家人的第二声惊呼。

  当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为什么会那么想。但,有一点,她却是清楚的知道的。

  那就是她的心底是无尽的欢喜,明明是寒冬腊月,大雪过后肃杀的日子,她竟然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那么的美,那么的让她欣喜若狂,激动不已,也在一瞬间就让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后来,我质问过她。她,直白的告诉我,说,我就是喜欢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花大夫痛苦的抬手,用力的一抹自己的脸,却抹不去他刻在骨子里的痛苦。

  少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将那一个年轻的,俊秀的男子给藏了起来,并且不曾告诉过家人一声。

  因为她知道,倘若她说了。那么这个年轻,俊秀的,叫她满心欢喜的男子,就只能是她人生里的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此不留一点痕迹。

  而不能,成为她人生里的最要紧的那一个人,不能成为她将来的夫君,不能与她携手白头,不能与她共度一生。

  虽然家族从不会拿儿女来联姻,也不会将他们的幸福不当一回事。但,少女却是知道的,这个年轻,俊秀的男子,他不是来自这里,也不属于这里。

  因为他的来历不清楚,少女想要跟他共结连理是不可能的,也就不可能让她实现成为男子所爱的女人的心愿。

  因为知道,所以少女才会大胆的做出了隐瞒家人,将她为之心动的男人藏在了不会被发觉的地方。

  “也是那时候,我们疏忽大意了。竟然没有对她的行踪起疑心,更没有在看到她欢心的欢喜后,而问上一声。”

  花大夫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整个人都被痛苦所淹没了,他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即使看到了一根救命的浮木,却迟迟不肯伸手抱住浮木,而是将那一根救命的浮木给推开了。

  云倾叹息着,将视线移开了。花大夫痛苦于没有过问,但,她却在想,即使问了花嬷嬷也有可能不会说,或者随便用一个理由搪塞。

  就因为知道是至亲的家人,也知道家人对她的爱护和信任,她才能如此的大胆妄为,如此的不顾一切,如此的失去理智。

  她为花大夫感到叹息,也为花嬷嬷感到可怜可悲,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中,也有着一丝淡淡的羡慕。

  花嬷嬷有爱着她的家人,而她生父却是不拿她当人,只把她当成一颗棋子,还是一颗用过就丢的弃子。

  正因为知道,云倾才觉得羡慕花嬷嬷,也觉得花嬷嬷可怜可悲,为了一个男人而葬送了她的家族,却不见一丝后悔。

  少女欢喜的,隐秘的心思瞒过了家人,让她得以将那个为之心动的男子藏的时间长了一点。

  她那时候只是一心欢喜的想要多靠近这个男人,并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是让她家族倾覆的祸水开端。

  “她那时候还跟我说过,一开始,她是打算着,若是家里人不应允她的心意,不肯叫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她就跟那个男人离开。”

  似乎是最痛苦的时候,已然度过去了,花大夫放开了捂着脑袋的手,也抬起了头。

  虽然他还是满脸的痛苦,却也能强自忍住,不让自己完全的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不能自拔。

  他,还要血海深仇没有报,还不能让过去的痛苦给淹没了。那样的他,是不配再冠以家族的名称的。

  等到有朝一日,他的血海深仇得以报复回去,他才能放任自己痛哭,痛苦!

  “花嬷嬷只所以没有离开,是被那个男人给说服了吗?”云倾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的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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