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垂下眼帘,云倾也将自己的心藏了起来,不叫其他人窥见。
不是她不相信云黄氏和云刘氏,而是她不想连累到这二人,连累到云月珊。
她生母那时候一定后悔,牵连到云黄氏和云刘氏了吧。不然,她不会被云焕关了十八年,而云黄氏和云刘氏却只保证叫她能活下来。
而,没有叫她从那个牢笼里离开,或许在她们三人的眼里,被关起来的她才是幸运的。
那么,相对的被放出来的她就是不幸的。从云焕要逼着她入宫,从她在后宫里的种种遭遇来看,就知道这三人所担忧的都成了事实。
猜测到这个真相的云倾,就愈发的谨小慎微。她要追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不能去碰触的过去。
若是这样的话,她要去做的事就是危险的,就更不能叫心存愧疚的云黄氏和云刘氏知道了。
对不起,我想,我的母亲或许也想要跟你们说一句:‘对不起’吧。
将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在心底,云倾在不被他人所觉察的时候,视线从皇宫的方向掠过,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云皇太贵妃,云焕,我生母和你们曾经的过往,即使被你们藏在重重迷雾里,我也一定能拨开迷雾,将有关我生母的一切大白于天下。
我一定能做到的,一定能!
云刘氏原本要扑到云倾身上的举动戛然而止,而是忙不迭的检查开云倾的全身。
“对,对,嫂子,你说得对……”云刘氏一边手忙脚乱的检查云倾全身,一边连连点头:“我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最要紧的事。”
云刘氏的手在云倾的身上快速的移动着,还紧张的询问着云倾:“云倾,你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吗?不管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
云倾被慈圣皇太后和云皇太贵妃害的这样悲惨,云刘氏被惊吓到了。唯恐除了那一碗补药,还有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宫里害人的下作法子很多,不但能把人重创到内伤,最严重的还会留下残疾,却在表满不留一点痕迹。
虽然宫里也有将人打的血肉模糊的时候,但那反而很少见。
最常见的就是让一个人身上不见一个伤口,不留一道疤痕。即使是最细小的伤口,都找不到。
在表面上来看,这个人的肌肤是完好无损的。但在内里,这个人却已经废了,还不能立时解脱。
后宫里的女人比寻常后宅里的女人多了无数倍,而皇帝却只有一个。那么多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自然只有一个胜出,剩下的无数的女人要独守空房,孤枕难眠。
而且,后宫里的厮杀比后宅要凶残许多倍。为了皇帝,为了能生出儿子,为了能往上爬。这些女人们,就用尽浑身解数,不择手段来谋取荣华富贵。
孤枕难眠寂寞难耐的女人是凶残的,为了排解她们的寂寞,她们就想出了许多害人不见血的下作刑罚。
云刘氏最怕的就是云倾年轻,见识少,在不知不觉里着了慈圣皇太后和云皇太贵妃,这两个更为凶残的女人的道。
“云倾,你可不能小看了后宫里那两个女人,她们才是最会杀人不见血的那一种。”
能在凶残的后宫厮杀里突出重围,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慈圣皇太后一定尤其更为凶残的一面。
不然,她是不可能保住皇后的位子,以及昭帝的太子之位的。有那么多想要取代她们母子的妃嫔在,怎么可能让她们母子一直在皇后和太子的位置上。
即使慈圣皇太后和昭帝是挂名的,但,也是叫人眼热的。
还有云皇太贵妃,有先帝的宠爱是一个原因,再有就是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善茬。
她最遗憾的就是不能给先帝生下儿子,就没有废黜皇后和昭帝的理由,最终她成了失败者。
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慈圣皇太后和昭帝成为了最后的人生赢家,也成为了云皇太贵妃心中的最为不甘和最痛恨的人生憾事。
“当初,后宫的女人里在那两个人的手里无声无息消失的不知有多少。”后宫里的妃嫔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么多年来来去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人。
有的幸运的,能一直留在后宫,即使失宠,也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能继续地活着。
大部分的妃嫔却是正当盛年,就在后宫里无声无息的凋零了,逐渐的就被淹没在后宫的历史里,也被人们所遗忘。
慈圣皇太后和云皇太贵妃分开来战斗力就很凶残,她们若是合在一起的话,那战斗力就不能用凶残来形容了。
云刘氏就找不到能形容她们两个人词语,就只能用‘非常非常的凶残’来形容。
“你婶子说得对,那两人不能以常理来看待。她们的眼里咱们这些人,就跟那些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云黄氏在一旁补充,慈圣皇太后的凶残她见过,没有经历过。但,云皇太贵妃的凶残,她就亲身经历过,直到现在还无法忘记。
那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即使岁月无声的流淌过去,也难以磨灭,也难以忘却。
“夫人,三夫人,我很好,她们没有对我动手。”云倾躺到现在,才感觉有了一丝的力气。
却也只能动一动手指,不能将软绵绵的身躯抬起来,除了继续躺着,她不能做其他任何动作。
看到云刘氏和云黄氏的紧张,云倾也在心里回忆了一遍在慈宁宫的一幕幕,最后她确认了慈圣皇太后和云皇太贵妃没有做多余的手脚。
“真的没有吗?”云刘氏焦急的问着,还是不能相信。
她虽然没有在云倾的身上发现任何伤口,或是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但对那两个人的恐惧叫她就是不能安心。
“我保证,是真的。”云倾勉力举起软绵绵的手臂,做了一个要发誓的举动。
“不要!”她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将云刘氏惊吓的瘫软在地上。
而她软绵绵的手,也被云刘氏用力的攥住了,还用力的摁在了枕头旁边。
一脸备受惊吓脸上血色全无的云刘氏,一边不敢放松的摁着云倾的手腕,一边颤抖着喊道:“不要发誓,千万不要发誓!”
被触动到过去回忆的云刘氏,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白成了一张纸。她脸上的恐惧,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好,我不发誓,不发誓。”云倾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无意间的举动,竟然将云刘氏惊吓到这个地步。
就连云刘氏身旁的云黄氏的脸色也变了,惨白,惨白的,跟云刘氏一样的惨白如纸,叫人触目惊心。
“千万不要发誓,绝对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发誓!”云刘氏喊着,额头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将她的鬓角都给打湿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云刘氏摇着头,后面的话却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云黄氏伸出手,放到了云刘氏的肩膀上,用力,压住了云刘氏的颤抖。
“云倾,你要记住,誓言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誓言,最有可能成为现实。我和你三婶子都见到过,而今我们最见不得就是有人在我们面前发誓了。”
云黄氏血色尽失的脸,仍旧是寡淡的,却藏不住她眼底的惨痛,还有深深的恐惧。
云倾何止触动了云刘氏,也一并触动了她,将她拉回了过去的回忆里。
时光回溯,带给她们的不是快乐,而是惨痛的悲惨过去……
就是因为太痛苦了,她们才会将那过去给藏起来,轻易不敢去碰触。
那是不比凌迟差一分的痛苦,只要不小心碰触到,就会在她们的心上狠狠的凌迟一刀。
“不是发誓的人的错,也不是誓言的错。而是知道了你发誓的那个人,她会用惨痛的教训叫你铭记,誓言只要说出口,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不是么……
云焕和云皇太贵妃这两个最冷酷无情的兄妹,就叫那人的誓言变成了现实,也叫她和云刘氏整日的被愧疚所折磨着,不得解脱,不得释怀。
“我知道了,夫人,三夫人,我不会随随便便发誓。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其他地方,我都不会随随便便发誓。”
感觉到云刘氏和云黄氏的恐惧,云倾也就将她们的警告放在了心里,而不是一听而过,不去在乎。
果然,过去有这么多她所不了解的秘密,也有这么多她所不能了解的秘密……
云刘氏的脸颊扯了几下,想要笑一笑,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了,我很喜欢,我很喜欢。”
她一连说了两个我很喜欢,虽然笑着,眼泪却不停的涌出来。
“云倾,有些话我们不能说,有些事我们不能说。只能叫那些过去烂在心里,而不能告诉你。”云黄氏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将心里的恐惧给悉数吐了出来。
她不能被恐惧压倒,不然,她不仅不能给云倾一点维护,也护不住她自己的儿女。
“现下,我只能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和云刘氏应该对云倾说,也更应该对那个人说。但,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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