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殿，婉柔刚要出门，只听见通报皇帝到来，婉柔立刻整装迎接，婉柔见到魏帝身边还有带着圣旨的宦官，心中有些不安。

　　曹叡刚进门，便让宦官宣旨，宦官立刻高声朗读，“奉天命承土德之运皇帝，诏曰：山阳公夫人讨贼有功，今复封婉柔大长公主，称号卞长太主，钦哉。”

　　婉柔谢恩，让李慧接过圣旨，对着面带微笑的曹叡说道，“陛下为何如此？”

　　曹叡说道，“大长公主虽然是山阳公夫人，但却无一日在山阳国，本是武皇帝之女文皇帝之妹朕之皇姑，又对朕照顾有加。朕有今日，难道不是全部靠大长公主帮助？虽然文皇帝时大长公主舍去长公主身份，但如今朕怎可再让大长公主以公国夫人自居？如果大长公主喜爱山阳公夫人名号，可以兼任。”

　　婉柔苦笑道，“陛下不记恨当初孤毒杀甄夫人之事？”

　　曹叡摇头道，“登位之前已然说过，本来就是文帝命令，又和大长公主什么关系？”

　　婉柔叹气一口，“远则疏而苛，近则亲而容，苛求疏远者以为正气，容忍亲近者以为人情。”

　　曹叡放低了声音，“既然大长公主知朕心意，如今边患已定，大臣都已升官赏赐，无人再有动乱之心，大长公主可告知朕的母亲为何被赐死？”

　　婉柔低声说道，“如果文昭皇后不死，恐怕现在已是皇太后，陛下，如今谁是太后？”

　　曹叡眉头紧皱，径自离开。

　　永安宫，魏帝匆匆找到了郭太后，开口便问道，“郭太后，朕来有一事相问，朕母亲文昭甄皇后，当初为什么被杀？”

　　郭太后面色纠结，“这事已过去太久，陛下就不用再如此纠缠了。”

　　曹叡大声说道，“凡天下之人，生母只一人，朕虽为天子，并不例外。朕的母亲死于非命，朕如果不能知母亲为什么而死，不为母亲报仇洗刷冤屈，如何能君临天下？”

　　郭太后也大声说道，“文昭皇后是文帝下令赐死！你当时在场怎会不知？如今文帝已崩，皇帝还要来逼死予吗？”说罢掩面痛哭而进内殿，曹叡只得含恨而退。

　　刚出宫殿没走几步，曹叡看到一女子在路中等待，衣着华丽面容冷傲，见到曹叡，立刻伏地跪拜，曹叡赶紧走上前问道，“夫人为何伫立在这里？”

　　原来那人是魏帝为平原王时王妃虞贵人，虞贵人回礼说道，“陛下从郭太后口中可有问出真相？”

　　曹叡怒容满面，“朕马上要去找卞长太主就是为了这事，太后不肯说明，其中蹊跷，朕奇怪长太主为何不肯对朕说清楚。”

　　虞贵人微笑道，“长太主当初本是和郭太后合谋夺取皇后之位，文昭皇后之死肯定与她们有关，如今她们又怎会告知陛下？”

　　曹叡面色阴沉，“长太主力保朕的地位，又数次救朕性命，如果真如你所说，朕又如何能怪罪她？”

　　虞贵人说道，“陛下是天子，如果连杀母仇人都不能惩治，怎能以孝治天下？妾虽是女子，愿助陛下。”

　　曹叡表情有些惊讶，赶紧问道，“你有何法？方才说的不过都是猜测而已。”

　　虞贵人放低了声音，“妾私下打听到，文昭皇后曾经将陛下托付给李太贵人，但文帝下令阻挠，于是就让郭太后抚养陛下，文昭皇后与李太贵人关系密切，陛下为什么不到邺城询问李太贵人？”

　　曹叡大喜，立刻下令动身前往，虞贵人请求一同前去，曹叡同意。

　　到了邺城宫门口，曹叡一行人刚要进宫，只见一身穿金丝锦绣的女子刚要出门，见到曹叡，赶紧跪伏请安，曹叡让说道，“毛贵嫔平身，几日不见，怎么在这里？”

　　毛贵嫔瞄了一眼虞贵人，见她一脸的怨恨，毛贵嫔淡笑道，“阴太贵人一直患病留在洛都，前些日子才启程前来邺城，妾不放心于是跟着相随到来，路上也好有能照应。”

　　曹叡笑容舒缓，“难得毛贵嫔有心，朕就是前来询问李太贵人些许事情。”

　　毛贵嫔说道，“妾方才也顺路探望过，不如就同陛下一道前去，也好为陛下引路。”

　　曹叡答应了，随着毛贵嫔一同去见李太贵人。

　　李太贵人听闻曹叡来了，连忙前去迎接，曹叡看到乳娘带着曹寻，笑着说道，“皇侄身体可顺？”

　　李太贵人回答道，“托陛下圣福，一切都顺。”

　　曹叡点头说道，“等皇侄到舞象之年，朕就封他为王。”

　　李太贵人道谢，曹叡又问道，“李太贵人，朕来这里就是想问文昭皇后之死究竟为何？”

　　李太贵人说道，“是文帝赐死，连这宫中众男奴女婢也知道。”

　　曹叡又说道，“就是想知果因。”

　　李太贵人低头不语，曹叡见到她眼神瞄着周围，于是对着四周说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退下之后，曹叡继续说道，“李太贵人今日说的，朕只牢记心中，绝不祸及李太贵人。”

　　李太贵人一声叹气，“祸及妾？是妾祸及协儿，让他死于非命，还会惧怕谁人来祸及妾？无非是担心寻儿。”

　　曹叡说道，“朕当下令外人不许进这殿中，只有李太贵人信赖的人可进出。”

　　李太贵人忽然失神低头不语，渐渐面露哀恨，曹叡觉得奇怪，于是又轻声说道，“如何？”

　　李太贵人惊醒，谢罪后说道，“陛下，当初文帝宠爱郭太后，文昭皇后担心不能被立为皇后，担心陛下不能被立为太子，于是寻求卞长太主相助，谁知卞长太主转而协助郭太后，文昭皇后惶恐，做了许多冲动的错事，郭太后趁机在文帝面前谮言，文昭皇后于是……”说完哽咽。

　　曹叡问道，“那为何卞长太主时刻保护朕，一直扶持到朕为皇帝？”

　　李太贵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道，“恐怕卞长太主只是受了郭太后蛊惑，对陛下母子还是念及旧情。”

　　曹叡听了，呼吸有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出了宫门，曹叡大步离去，同行的人一个也没去管，虞贵人试图喊住曹叡，但完全没用，只听见身后有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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