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儿守了一夜,黎婧姝里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也不敢贸然询问怕惹人生疑。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迷迷糊糊的靠着门边睡着,里头传来黎婧姝的声音,姚儿一下子惊醒,推开门进去:“公主醒了?”
黎婧姝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心里装着事情,不知道自己吃了这几天残留身体里面的药量会不会有所影响,包括昨夜那个莫名的腹疼,都让黎婧姝惴惴不安。
她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门外,轻声道:“待会儿柳太医来把脉的时候,把昨天我让你收起来的食物给太医看看,你叮嘱柳太医,别声张,太后也暂时不要惊动,这件事我自己去跟太后说。”
姚儿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放低了声音:“公主,这东西。。。”
“有问题。”黎婧姝随意跟姚儿说一句,并没有说得严重,怕这丫头受不住,先在脸上露陷儿了,“不过还没确定,不要声张就是。”
姚儿见黎婧姝也好好的,倒是没多问,想来黎婧姝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她伺候着黎婧姝起身梳洗,还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早饭送来黎婧姝依旧没动,让姚儿去给陆怀瑾传话,让他忙完了过来一下。
姚儿前脚出门,黎婧姝便传唤流术到跟前,把昨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次。
流术对黎婧姝一向是笑脸相迎,是个阳光大男孩,听到黎婧姝说有人暗害,脸色瞬间冰冻,手指摁住佩剑沉声道:“公主放心,我这就去把他给做了,提他的脑袋来见公主。”
“我要活的。”黎婧姝眯了眯眼睛,“今日就抓了他。”
流术转转眼珠子,明白过来黎婧姝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他敢来,就别想再走出去!”
正是这个意思,他背后的势力埋藏极深,抓住他便等于找到了接触其幕后黑手的钥匙,黎婧姝断不能错过这样送上门来的机会。
到时候亲卫在窗外埋伏防止他伺机逃出去,门口有流术,屋内有陆怀瑾,任凭他三头六臂,既然暴露了,就别想再离开。
一切安排好之后,陆怀瑾也差不多到,姚儿跟在陆怀瑾身后,想来是把黎婧姝的话跟陆怀瑾说了,他虽然神色如常,但眉宇间的担忧依旧还是藏不住。
进了屋看见黎婧姝好端端的坐在屋里,松了一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没事吧?”
黎婧姝摇摇头,将方才和流术说的计划又跟陆怀瑾说了一次,陆怀瑾没有什么异议,皱眉问姚儿一句:“柳太医什么时候才来?”
一般是早膳过后来请平安脉,这儿应该快到了。
黎婧姝点点头,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外头传来小丫头通禀的声音,随后柳太医便进来给黎婧姝行礼。
早上的时候陆怀瑾一向不在,今日坐在这里柳太医还怔了一下,给陆怀瑾也请安。
“快把脉瞧瞧。”陆怀瑾不耐烦,让柳太医赶紧请脉,柳太医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时候,只瞧着陆怀瑾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赶紧跪在一旁给黎婧姝把脉。
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皱眉:“太子妃的胎像没有大碍,只是。。。”
“姚儿。”黎婧姝收回手,柳太医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国手,她体内的残留毕竟有限,能够察觉到有些许的不同看来也是对她上心的。
姚儿应声,把昨日里的饭菜端上前来,黎婧姝揭开盖子,对柳太医道:“柳太医,你瞧瞧这东西,有没有不妥。”
柳太医抬眸看一眼黎婧姝,又看一眼陆怀瑾,有些糊涂,陆怀瑾对柳太医点点头,沉声道:“验。”
柳太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饭菜中取样刺入,摇了摇头:“无毒。”
黎婧姝皱眉,又让黎婧姝把今早上的早膳端过来,陆怀瑾指了指早膳:“再验。”
柳太医取样刺入,还是摇头:“无毒,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是要验什么?”
“太医方才可是察觉到我有什么不对劲?”黎婧姝也有些懵了,这东西不是毒?
“是,太子妃虽然胎像无碍,但是比之前几天,脉象时强时弱,虚浮得很。。。”柳太医说的很保守,见黎婧姝对这些吃食很在意,又道,“太子妃若是有疑虑,那微臣把这些东西带回宫去细细查看一番,再来回太子妃的话如何?”
黎婧姝点头,柳太医走了也好。
姚儿给柳太医装了一些在药箱里,亲自送柳太医出去,亲卫此时已经带了人手埋伏在窗外的矮树丛中,姚儿回来之后,黎婧姝便刻意提高了音调道:“去把陈德叫过来,他做的东西越发精进了,我和太子有赏。”
姚儿应声,走到门外听见几个小丫头小声嘀咕,说陈德真是好命,做个菜合了太子妃胃口便已经步步高升。
陈德还在厨房里忙,应该是准备午膳,瞧见姚儿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擦了擦手上前:“姑娘怎么来了?”
“太子妃说你进来尽心尽力的,叫你去领赏呢。”姚儿脸上笑着,打量一眼厨房,“跟我来吧。”
“太子和太子妃赏赐的东西已经太多了,陈德哪里受得起。”陈德推脱一句,盯着姚儿的脸色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姚儿笑笑,凑到他旁边小声道:“太子妃爱吃你做的菜,你好好做便是了,往后这府里的管事,指不定有你一份呢?”
陈德垂下眼眸,没再多说,跟着姚儿出了厨房,朝黎婧姝那边走去。
一进房间门便听见黎婧姝和陆怀瑾在低声说话,两人似乎心情很好,黎婧姝瞧见姚儿领着陈德进来,还很亲切的免了陈德行礼,让他坐下说话。
陈德瞥一眼陆怀瑾,发现陆怀瑾并没有看他,而是嘱咐姚儿去给黎婧姝端些喝的来。
黎婧姝稍微往前坐一些,笑道:“你这手艺旁人是学不来的,以后留在长永府做主厨,这孩子现在就爱吃你做的,往后出生了,指不定也只吃你做的呢?”
陈德扯了扯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太子妃太高看奴才了。”
“你当得起。”黎婧姝挑眉,稍微坐正身子,“对了,前些天你说你家就在京郊,怎么没见你往家里寄些东西?”
陈德瞳孔一缩,很快反应过来:“想攒多一些,让父亲母亲也高兴高兴。”
“正好,今日还要赏你。”黎婧姝的笑意渐渐带上了锋芒,她拍了拍手,流术从门外进来,反手便关上了门。
陈德眯了眯眼睛,站起身来,他瞧一眼黎婧姝的笑容,算是明白了她这样笑的意思。
“咱们又见面了,漠河一别也已经数月,先生的手艺还是一般无二的毫无破绽。”黎婧姝说的笃定,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直觉。
陈德怔了一下,沉声道:“你知道了?”
这便是承认了。
“长永府也敢来,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的确,你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没有任何的破绽,只可惜我此人比旁人多一颗七巧玲珑心,你那双眼睛我瞧过,忘不了。”黎婧姝抬手一指,对着流术吩咐,“拿下。”
陈德果然是有备而来,他抬手从袖中摸出一把白粉尘,朝着黎婧姝和陆怀瑾一撒便要跑,陆怀瑾出手驱散烟尘,流术紧跟而上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只要被近了身,前有陆怀瑾后有流术,他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跑得出去。
几人过招身手太快,分出胜负也是片刻之间,流术将他压在地上,从后腰拿出绳索把他困了个严严实实,陆怀瑾顺手便捏紧他的嘴巴,仔细查看有没有藏毒,检查清楚之后用布团塞住嘴,撒手给流术道:“先压下去,看看怎么取了他这张脸。”
流术点头,把他拽着便出了房间,外头一阵慌乱的声音传来,被姚儿呵斥了几句,渐渐平息下去。
亲卫听见动静,过来询问了几句,听到说人已经拿下了,松了口气,按陆怀瑾的吩咐,把人都散了。
“接下来怎么处置?”陆怀瑾握紧拳头,虽然柳太医说孩子没有大碍,但敌人就处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如果不是黎婧姝察觉到不对劲,还不知道事情要糟糕到什么程度。
“明日再说吧,实在撬不出东西,便送进刑部大牢,把所有刑罚都走一遍,总能吐出点什么来的。”只要人抓住了便不怕问不出东西,连死人进去都能刨出东西,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对这个孩子动了手,敦慈太后也不会放过她,比起手段,落在黎婧姝的手上,可比落在敦慈太后手上好上许多,此人若是冥顽不宁,自然也不需要对他有任何的仁慈。
一个组织就想要搅动风云,也要看看这样的风云下,自己会不会粉身碎骨。
陆怀瑾上前抱住黎婧姝,感受到她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希望自己的怀抱能够给她力量。
黎婧姝轻覆上自己的小腹,狠声道:“查,同一批次进来的下人都要查,他自己会易容,也会给别人易容,难免没有同党,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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