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刘大病讲完自己心中的疑惑。
郑贵妃紧紧盯了他两眼,语气变的冰凉:
“你确定是中毒的症状?这可不是能混说的,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刘大病撩衣跪倒在地,磕头下去,话说的却越加斩钉截铁:“娘娘,老臣跟随你也有十几二十年了,何时说过假话?”
郑贵妃咬住了嘴唇。
安素身上竟然有中毒的症状?
想了几想,心中竟突然涌出一股释然感,看来皇上对安素的恩宠,嫉恨如骨的大有人在,不光她一个,而且也不光她一个想让这臭丫头早早去死。
越想下去,郑贵妃的面色越加红润起来。
终于听得一件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也解了被这臭丫头摆了一道的心头恨了。
“刘大病,你跟我本宫这些年,本宫的心思你懂罢?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知道罢?”郑贵妃蒙生着双眼,瞅着地上的太医。
“娘娘让卑职说什么,卑职就说什么”刘大病低声回道。
郑贵妃点点头,拍拍衣衫,立起身来,摇摇摆摆的进了屋,面上露出惋惜同情的笑容。
“我可怜的妹妹,没想到你也是个没福的,后宫这许多女人,这许多年也未给皇上留下点血脉,本宫本来指望着你们新来的几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你又是个最受皇恩的,这可真正是苍天弄人啊。。。。。。”
郑贵妃拿手中的绵帕拭拭眼,似乎哭了起来。
安素双手撑起身子,靠住身后的绵被,伸手捏着额头,气息虚弱的笑着问道:“娘娘,安素可是得了不治之症了?”
郑贵妃清清嗓子,瞧了刘大病一眼,咽两口口水,手不自主的摸摸鼻子,方悲怆的回道:“本不欲告诉妹妹,可这种事,总还是要知道的,才刚太医说,妹妹怕是得了不孕症。”
“什么?不孕症?!”安素小小的脸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
郑贵妃靠在榻边的腿微微斗了两下,点头:“这老医究是这么说的,不过你年纪还轻,什么都有可能嘛,能治好了也说不定,才刚本宫已经跟他说了,好好调配几付药给你治治,经月半年的,能治好,你也不要太忧心了。”
“多谢娘娘关心。”安素跪到在枕上,口中称谢,心中却狂笑不已。
“刘大病,你务必要尽你最大努力,治好安美人的病症,若敢怠慢,本宫定不饶你。”郑贵妃严厉的吩咐刘大病。
刘大病,跪在地上,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力而为。
郑贵妃正要开口,再说上几句宽慰的话。
只见素香走进来回道,临侍卫来传皇上口谕。
“快请!”郑贵妃边说着,边走去外面。
一直立在榻边,如五雷轰顶一般的初一见四周无人,一下子跌坐在榻前,抱住安素,嚎啕大哭起来。
安素推开她,伸手掩住她的嘴。
安素不喜欢哭,哭对安素来说,是件罪过。
她自己不哭,也见不得别人哭。
对她来说,哭只是一种武器,用于对付敌人的致命武器,当然你得会用,用的恰到好处,才能致命。
至于哭是用作一种宣泄情绪的途径这事,安素早已经忘却。
“我的初一大人,不孕症的又不是你,你倒是嚎的那门子丧,快住声,让人家看笑话不是。
快出去瞧瞧临风去,那张脸长的绝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的倾国倾城,完全没有道理嘛。”
安素调侃道。
初一推开她的手,咧她一眼,眼中的泪却还是大滴大滴的落下,却只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安素下榻来,穿鞋,在这里四处溜达张望。
这冷宫布置的也不错嘛,整洁大气,古朴而不拙,简致而有序,她喜欢,其实慎也是多事,进来住几天就住几天好了,干嘛非要阻止。
你瞧,这郑贵妃不是就住的挺舒服么?
安素一圈没转完,郑贵妃一脸喜气洋洋的步进来,一下握住她的手,有些猖狂而难掩兴奋的声音:
“安素,皇上要带本宫去祭天,明日起程,大约要四五天回来。”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安素施礼笑道。
她虽然不关心后宫的事,可从郑贵妃的举动上也能看出端倪,不知道祭天是多么隆重的活动,能让这个原来镇定的女人在她面前,如此这般不管不顾的兴奋起来。
“你回罢,本宫也要收拾下,去向皇上请罪了。”郑贵妃自知失了体面,正经起脸色,吩咐道。
安素告辞,走出来。
走至门口,郑贵妃的声音从里屋又传出来:“安美人不必担心,我会吩咐刘大病每日按时将药汤送去梅香阁,美人的病症定能痊愈。”
安素笑着应了一声,打个长长的呵欠,又变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缓缓的走出冷宫。
候在院子里的明月,早已经听见屋内发生的事。
虽然没像初一那样哭成傻逼,却也是哽咽难禁,泣不成声,连问安素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不孕症!对于后宫争宠的女人来说,比得了绝症更加可怕。
就算得到了皇上的恩宠又如何?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若不能诞下一男半女,终究免不了被抛弃的结局。
小主,为什么会患上这样的症侯,真是苍天无眼,枉作天!
明月怀着一腔悲愤,跟在安素身后,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安素回身拉她起来,蹲下身瞧她摔坏的长衫,叹口气:“蠢材啊蠢材!衣裳都摔成这样,皮肉一定模糊见血了罢?快去凳子上坐了,我让初一叫小马过来,背你回去。”
明月见四处无人,“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也不用安素扶,一瘸一拐的走到旁边的木头凳子上坐了,双手捂着脸,痛哭不已。
安素扎散着双手,瞧向身边的初一:“初一,你姑姑她怎么了?哭的这般悲惨。”
“小主,你想哭就哭吧,别硬撑着,这里也没人看到。”初一展袖子擦着眼边的泪,另一只拉起安素的衣袖,就差把她抱进怀里。
“我去——,不是-,你们这是——”安素哭笑不得的瞧着这一对人,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主,不能够的,进宫之后,太医院的太医专门查过各位小主的身体,明明是能生养的,为什么又不能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明月总算是止住哭,问出话来。
安素长长的叹息一声,过去坐到她身边,望着远山和坠进山底的夕阳:
“明月姑姑,你瞧那夕阳多美。”
明月闻言,却彻底崩溃,抱住她,不管不顾的大声哭起来。
安素感觉她的泪流进脖领,顺着脖颈流向后背,冷的很。
“看来这开场白不怎么样,后面的话我还未说,你倒是哭的这般快又是为何?”安素将下巴摁在她的肩头上,叹道。
“小主,不管结局如何,明月都会一直跟随小主,一直跟随小主。。。。。。”明月喃喃说着。
“明月,做人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听风便是雨,这不是进宫后,你教我的么?”安素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到眼前,笑道。
“听风不是雨?”明月怔了下,道。
安素叹气:“他说我不孕就不孕?长不长脑子,你们俩?不孕能跟突然晕倒有关系?毛线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初一扑过来,差点将坐着的安素扑到地上,赶忙扶住她,急问道:“小主,你是说刘大病在撒谎?”
“关于我这病症,刘大病可有说过一个字?不都是贵妃娘娘说的?”安素翻白眼。
初一怔住。
明月当时不在屋内,听安素如此说,忙拉住她的手,问:“刘太医当真一句话都没讲?”
“明月姑姑,我现在都怀疑,你是怎么在尚宫局混了这些年的?听说还差点就混上尚宫位置了?不能够嘛。”安素有些不满的呛道。
明月舔了舔嘴唇,她本来也觉着自己够机灵,可自打遇上她,自己就变浆糊脑子了。
“那你怎么会晕倒?”初一追问道。
“我喝了尚宫局送来的药膳啊,又吃了两块麻薯糕,中了毒。”安素无所谓的嘻嘻笑道。
“小主——”明月初一两个人同时埋怨的叫一声。
安素摆手喊停:“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安然调理的那些玩意儿,要长久服用才能中毒,一次两次,死不了。我不过要让郑贵妃知道,有人想害死我罢了。”
安素的本意,是想通过中毒这件事,告诉郑贵妃,后宫有人想害她,她本来想,她旁敲侧击两句,依郑贵妃的聪明,自然能猜到是安然做的。
郑贵妃是个明白人,她现在与安素结下仇隙,如果安然就这么出了事,她自然逃不了干系,自然会让安然停止行动。
可没想到,安素竟然以君子之心揣小人之腹了,没想到,郑贵妃竟能趁此给她按上一个不孕症来。
这个女人,倒是能抓住机会,这也是她在这后宫之中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罢。
猫抓到老鼠后,一般不会一下子就咬死,总要玩到老鼠精疲力竭,装死不动后;或玩到自己没了兴致,才会坐下来慢慢享受美味。
郑贵妃觉着自己是猫,可看上去,安素,才像是真正的猫。
“以后不准再这样,终归是有毒,万一中毒可是丢掉性命的险事。”明月眼中的泪不再流,殷殷嘱咐道。
安素点了点头,心中略爬上一丝惆怅,郑贵妃这处不孕症可不在她的计划里,现在不确定的是,皇上若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
皇上可是上司,是大老板,不知道这位BOSS知道自己的下属有这种影响正常工作的缺陷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而她,又该如何去解释这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事,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皇上对郑贵妃的态度,她不能直面对付郑贵妃,这确实是个有点难的题目,
安素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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