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慎阴着脸坐在御案后面,将手中的扇子摔的山响。
前面一溜跪着几个心腹重臣。
“蠢材啊,蠢材,你们这么多人,竟然看不住一个废人,还能让他跑了?”慎怒吼,面貌扭曲,气极的模样。
几个跪着人个个面色苍白,想是后脊梁都冒着凉气儿,不知这脑袋今儿还能不能继续生在脖子上。
临风面目凝重的立在慎身后,低声道:“皇上,息怒,仔细伤身。”
“临风,你说,养这些蠢材有何用?明明知道的清楚,也暗地派高手在东宫前后伺服,怎么会让他跑了,找不着人?明明有人看见那老贼出入东宫!“慎依旧暴怒。
”皇上,这事蹊跷,难道是他先得了风声,所以才暗地走的?咱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查抄东宫,他们若提先得知风声,想暗地送个人出去,却也简单。“临风道。
慎将扇子丢到地上,扭头瞅临风一眼,面色稍有缓和:”你这意思是出了内奸?“
”臣只是猜想,毕竟没有实证,也许是咱们布在东宫外面的暗卫露了马脚,被他们查觉也有可能。“临风拱手道。
”朕要废储另立!“慎临身而起,怒道,将眼前的御案拍的山响。
”陛下三思,废储乃大事,搞不好便乱朝纲,引发叛乱。“跪着的几个大臣一齐磕头劝道。
慎将御案上的东西愤愤的扫到地上,“叮当咣当”一阵乱响,该碎的杯子碎一地,茶水将奏折洇湿一大片。
临风忙蹲下身去收拾。
几个大臣惶恐的磕头。
“都它娘的给朕滚出去,要你们出主意不会,添乱倒学的不错,不能废,又抓不住把柄,难道要朕眼看着将这江山送于那老贼不成?”慎怒道,挥手将几个重臣赶出去。
几个大臣诺诺的退出去,挨骂不要紧,重要的是保住了小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临风,你也觉得朕现在废储不行?”慎喘着粗气,跌坐到椅子上,盯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临风。
临风将奏折收好,放回御案上,拱手回道:“皇上三思,臣觉得,虽然那人来报说,曾看到那贼人出入东宫,可毕竟只是一面之词,臣派去的暗卫在东宫外守了这许多天,却也是一次也没见过那贼人。
没有确实的证据,废储无名,难以服众,不是臣替太子殿下讲情,太子虽然才情略逊,可好在谦虚知礼,温和体下,也未曾犯过什么大错,所以在百官眼中,还是极好的,若贸然废储,臣怕正如才刚几位大臣说的那样,乱了朝纲,动了臣心,引起党派之争啊。”
慎不耐烦的挥手,不让他再说下去:“问你一句,你倒编排了朕这一大堆,跟他们一样,说不能废就是了。什么皇帝,受命于天,统治天下,狗屁!,连自己的家事都不能自己作主,想立哪个儿子继承家业都说不了算,还万岁万岁万万岁呢,能活着就不错了。”
临风抱着双臂立于他身后,不再开口。
皇帝慎想废储的心意已久,只是缺一个正当的借口。
随着太子小武的才华胆略步步高升,渐渐要盖过留王章的风头,他这心意似乎更急切起来。
临风替太子小武悲哀。
人,难保一辈子不犯错,太子小武如今可算立在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便身首异处。
那孩子其实很好,后宫之争,原本与他无关,只不过因为他从中受了惠,故才成了他父皇心中的刺,欲拔除而后快。
“临风,你那句话说的不错,这是出了内奸了,提先通知了那老贼,所以才查不出他的踪迹来。”
沉默了半晌,皇帝慎突然开口,信心满满的样子。
临风心中叹了口气,他是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的,不找到这个借口,他必不会罢休。
“临风,找个借口,抄查太子东宫,一寸地都不要放过,不信翻不出那老贼来。”皇帝慎给他下了旨意。
临风答应着。心中苦笑。皇帝慎只捡着他想听的听,说吉王夏洛天出入太子东宫的,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
怎么就不可能是歹人为了陷害太子而设下的圈套呢?故意找个人来报说,看到了吉王。
临风一再跟他说,可能有内奸,这内奸不光是去太子东宫报信的内奸,还可能是去畅春院报信而让郑贵妃有机会设计陷害的内奸啊。
皇上啊皇上,你的聪明睿智都去了哪里?难道因为留王这一次受伤,因为对留王的愧疚与喜爱,就蒙蔽了你透彻的双眼么?
皇上,千万不要做一个昏君啊。
临风心中感叹着,寻思着如何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提醒他一下。
明月操着双手走进屋,一脸落落的神情。
安素正与汤圆抓骰子赢瓜子。
却是安素输了,跟前一大罐子南瓜子眼见都要输个净光,便耍起赖来,明明丢了三点出来,却非要混说是六点,赖汤圆看差了眼,明明就是个六点,还要将福儿也拖下手,跟她一起撒谎,说是六点。
福儿当真帮着她,也说是六点。
汤圆气的一顿乱嚷,硬说这盘不算,要重来。福儿早将她赢的那半罐子南瓜子搬到了安素跟前儿,笑道:
”小蹄子,猖狂个啥,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不成?“
”主子赖我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起哄,你等着,晚上睡觉,我不画你一脸王八,让你早上起来没法见人,我这王字倒过来写!“汤圆伸手指着福儿,笑骂道。
得了便宜的安素笑嘻嘻的磕着瓜子,瞧她们斗嘴。
明月走过来,将她跟前的罐子抱走,埋怨:“你们俩,就都惯着她,瞧瞧她那门牙,生生的磕出两个豁口来,再这么嗑下去,更难看,皇上该不待见了。”
“上辈子敢是老鼠不成?也没见这么爱嗑瓜子的,一天不嗑都不行。”汤圆笑道。
安素懒懒的打个呵欠,笑嘻嘻的回:“怎么会是老鼠,你这比方不好,讨打哈,我上辈子怎么不得是个人见人爱,神见神喜欢的猴子不是?”
她这话,引得汤圆和福儿一阵大笑,以为她要说什稀奇高贵的东西,结果还是个畜生。
“皇上去了畅春院。”明月突然冒出一句。
她本来想好好跟安素说这事,可她们总是闹,她不得机会好好说,只得在她们的笑闹声中,突兀的来一句。
“哦。”安素应一声,全付精神还在手中剩下的那几个南瓜子上,见汤圆裙子底下压了几个,又探过身去抠出来,继续嗑。
倒是万福儿严肃了面色,换一脸冰冷,上前拉住明月的胳膊,问:“不是失了宠么?怎么倒又去了?”
“不光去了,听说来拿了盏翡翠琉璃灯过去。”明月回说,眼睛却直瞧着安素。
安素刚嗑着一个大个南瓜子,却没嗑好,只是剥不开,正与那瓜子较劲,压根没听着明月的话一般。
倒是汤圆一下子跳起来,叫:“什么?翡翠琉璃灯?不是说送给主子的生日礼物么?怎么拿去畅春院了?”
“这可要问问主子了,出的好主意,光哄着太后开心,得罪了皇上不是。”明月埋怨道。
“什么主意?”不知就是就里的福儿追着问。
明月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傻子,你的机会来了,她前日在太后跟前献了个主意,让各院子的主子将分到的秀女想方设法送给皇上。送不给的,怕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真正是疯了。“万福儿朝安素翻白眼:”人家都拼了命的往家里抢,你倒好,白白的往外送,不光将你自己的往外送,别人家的也让人家往外送,从昨日起,咱们可成了众骂之地,哪个院子里的人瞧见咱们,不是翻白眼就是吐口水,这日子真正是没法过了。“
”不是众骂之地,是众矢之的,告诉你了啊,再别错了。“安素笑嘻嘻的开口。
”你瞧瞧,整一个没心没肺,还有心思跟我抬扛!就说众骂这地,众骂之地,众骂之地。。。。。。“万福儿怒道。
安素举手投降:”好,好,你是老大,我的姑奶奶,众骂之地,就众骂之地。“
”惹恼了皇上,又得罪了所有的主子,你倒底想什么呢?“汤圆过来摇着她,夺下她手里的瓜子,不让她再吃。
安素略略严肃了面容,嘴角不羁的笑变的正经:”告诉你们罢,在这后宫里,除了太后她老人家,我并不怕得罪任何人。老实说,我害怕她老人家弄我,所以宁肯负皇上,负所有的姐妹,也要讨她老人家个欢心。“
明月咽了咽口水。
这话她可是头一次听说。
她安素竟然也有怕的人?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皇上走进梅林,眼见就要发现她的秘密,她都镇定的如泰山之石,毫无惧怕之色的。
”福儿,你先别急,是你的总是你的,只要皇上来,我便给你机会,让你上位。”安素郑重的对万福儿说道。
万福儿恨恨的剜她一眼,一甩身,走出去。
明月正想开口,却听院子里一阵慌乱之声,接着便响起万福儿有些颤抖的请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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