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安素送左安回宫,又聊了几句闲话儿,方才告辞离开。
左安也不甚留她,让小雪送她们出门,自在榻上歇了。
丁当挽着安素的手,走出储秀宫,有些失望的摇头道:“主子,看来你是错的,皇后娘娘并不是假的,真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因为左相是个老古板,所以才不愿相见。”
安素伸手摸着鼻子,将鼻子摸的通红,却不肯停手。
难道真是她脑洞清奇想错了不成?这父女两人本来就是这样生疏的关系?
可如果她不是假的左安,小武又为什么非逼着她堕胎?又为什么会说自己一直陷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主子,咱们还是别管别人的闲事,只顾好自己就成。皇上可说了,过了太后的寿辰,便捡日子将砖头正式过继于皇后娘娘。你快想想办法罢?
若是为二皇子着想呢,这确是好事。可如此以来,娘娘便无立锥之地了,到时候二皇子风光了,跟着享福的可是皇后娘娘,跟咱们倒没关系了。”
安素默默的没有答言,却又问着她,给王执准备的寿礼,是否送了去?
丁当笑道:“早就送了过去,咱们是按例送的,一点错没有,她还能鸡蛋里挑出骨头不成?”
对于丁当的伶牙俐齿,安素是习以为常了,听她如此说,只得报以微笑,算是称赞她的聪慧。
两人尚未走出御花园,只见小雯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过来,见了她们,停住脚步,弯下腰喘粗气,边断断续续的回:“主子,太后她,她让大会来下旨,要将苍术要了去伺候。”
安素呃一声,叹气:“她倒是不止要了一两回了,每一回我都答应,可苍术一直不肯过去伺候,这倒是让我为难,抗旨不准的是苍术,又不是我。”
“主子,你快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苍大哥怕是要离开了。”小雯跺脚道。
“离开就离开,他媳妇正要大留等着他回去呢。”安素说道。
与她的心,她是早想让苍术离开回以小昭身边的。
可苍术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安素倒也不好催他,怕他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再说了,万福儿的话时不时会响在她耳朵边,警示她不要多管闲事。
“主子,苍大哥去了仁寿宫,这会子也不知怎么样了。你快去看看罢,中午的寿宴太后娘娘又好像是喝高了,万一恼了,苍大哥不是有危险?”小雯摇着安素的胳膊求她。
安素咧咧嘴,摇头,这时候可不是过去劝架的好时候。
王执这怕是酒后想起前情,逼着苍术就范过去伺候她呢。
“小雯,放心罢,什么事也不会有,苍术也会平安回来的,中午陪左安吃的那粥清汤寡水的,我倒是饿了,快去叫厨房弄点吃的来。”安素吩咐她,小雯答应着,先跑了回去。
苍术从仁寿宫出来,心情烦闷的往回走。
如果说当初他回来,还有些不放心王执孤身在宫中,被朝臣欺负而不得展志,那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他再也没了心思,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知道,他对不起王执,所以王执不管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尽量满足她。
甚至要他违心承认安素的孩子是他的,他都答应了。
只要王执开心,他觉得他做什么都值得。
他在她身边守了这么多年,从起初以为的她贪图富贵而背叛他才选择了进宫,到现在了解她竟然是为了救他的命才被迫进的宫。
他的心从乱成一团麻到现在,早已经静如止水。
这也许就是他与王执之间的缘和怨,到现在为止也该全都结束了。
他想起在大留的小昭,那个温柔如水的沉默的女子。那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他也该回去了。
“苍侍卫留步。”冷冷的一声低喊,打断了苍术的思想。他回头看,看见了掩在树丛后的临风。
“临将军。”苍术上前施礼问侯:“唤卑职何事?”
临风将他拉到树丛后,在一片草丛中坐下,却展眼望着远处,并不开言。
苍术的心有些隐隐的不安,便开口又问一遍:”将军唤卑职何事?“
”苍术,你有没有深爱过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一想起她的名字便会心疼欲焚?“临风开口问道。
苍术咽了口口水。
”我有,我一直觉得她是我的命,是我的全部,可我却做了件错事,从此再也不敢面对她。
可悲的是,我越不敢面对她,就越是做错事,直到错的不可收拾,才发现,我的心早已经被她偷走了,我做的错事不过都是因为我早已经没有了心的缘故。“临风慢慢说道。
苍术听的云里雾里,只得回道:”将军有话不妨直言,卑职是个粗人,听不懂这些。”
临风垂下头,问他:“砖头倒底是谁的孩子,你心中一定很清楚罢?”
苍术怔一怔,苦笑:“这件事不是早就查明了么,却是当初万福儿为了陷害皇贵妃娘娘,从中做了手脚,才验错的么?”
“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儿子,我是说,你心中一定清楚他是谁的儿子罢?”临风道。
苍术笑一声,摇头:“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郝尚宫娘娘,她必是最清楚的。当年她可是皇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
“郝尚宫娘娘已经告诉我了,砖头是先帝的骨血无疑!”临风急促的说道。
苍术猛的立起身,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现在,你也知情了,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皇上作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将自己的亲弟弟当成儿子,这有悖人伦,若是将来传将出去,必将损害国体和君上的威严。”临风严肃的说道。
“将军的意思是?”苍术问道。
临风顿了顿,开口:“皇上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只要认准的事,决不肯轻易更改,在下是想,借你与太后的交情,向太后娘娘陈述实情,让太后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苍术摊手苦笑:“无凭无据,太后她又凭什么能相信卑职?”
“我们去说她也许不信,若是苍侍卫亲自去说,她也许就信了呢?”临风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容。
苍术也严肃了面容,哼一声:“临将军,难道只凭郝尚宫一句话,就可以无端去生出这些事来么?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么?”
临风的面容变的悲凄,声音苍凉:“苍侍卫,我信任她,如你信任太后娘娘一般。我们都是陷进去了便再也拔不出来的木偶罢了。”
苍术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点头叹道:“原来内侍局传说中的你的情人真的存在,竟然注是郝尚宫娘娘。”
临风咧嘴笑笑,仰头望着他:“在下原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既然这样,那卑职不妨一试,去劝劝太后,成于不成,卑职可不敢说,尽力而已。”苍术痛快的说道。
临风忙立起身,长拜下去。
苍术拉他起来,苦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需如此大礼。将军既然这么信任在下,在下又怎好推三阻四,不尽绵薄之力?”
“某替驾鹤西去的先帝谢谢侠士高义!这一拜是一定要拜的。“临风说着,又拜下去。
”将军对先帝的拳拳之心,实在是让卑职感动,这一拜却实在愧不敢当,只求事成而已。“苍术谦虚着推辞。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苍侍卫既然肯帮忙,那在下只等好消息便是。“临风的面色稍稍轻松下来,微笑道。
两人又谦虚半晌,方才分别。
苍术自回到梅香阁,心里寻思着待明日王执酒醒后,如何开口与她提及此事方妥。
安素正坐在院子里梅树下发呆,见他走进来,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必不答应,一定是要回来的。“
”蒙娘娘不弃,卑职只想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再无它求。”苍术拱手回道。
安素一脸暧昧的笑,盯着他英俊的脸,叹口气:“苍术,别再跟我绕弯子了,你此番回来,也必不只是心中记挂着王执而已罢?”
苍术的面容惊了一惊,却又露出笑来:“娘娘说笑了,在下之所以留下来,不过是因为小昭不放心娘娘母子孤身有宫中,要在下回来照拂便是。“
”苍术,你这谎可扯的没边,你回来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帮着王执将我陷害出宫,倒还说是照拂我?“安素笑道。
苍术苦笑一声:”娘娘是个明白人,这件事本是大家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否则现在娘娘也如同那些妃子一样正在冷宫里苦熬着岁月呢。“
“你不想说,你就替你说了罢,你此番回来,怕与我的目的一致!”安素笑道。
苍术有些怆惶的盯着她。
“在边关那时,我瞧的清楚,你为了保护章,险些丢了性命。你这个人,我却有些了解,最是正义忠节。”你既然亲眼看见了小武的卑鄙,又怎么会跑回来助他称帝呢?“安素接着说道。
苍术后退一步,面色变了变,本能的摇头否认。
安素立起身来,变的无比严肃的脸,直凑到他眼前:”苍术,你之所以现在都没有动手,只是不舍得与王执的情义罢了,因为小武是王执的儿子,所以你才不忍心下手,一直在犹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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