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妃娘娘去过云憩庄?”老王妃卧在榻上,不悦的重复一声。
莫查苦笑:“大人,大王许了神妃娘娘便宜之权,她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她若是想去那儿,侍从们也不敢拦。”
老王妃将手中的抱枕狠狠的掷到地上,喘一阵粗气,直直眼,吩咐莫查:“去,去准备宴席,庆祝本妃的喘症治愈,能下地行走。将族中的妇人悉数请了来,本妃就不信,饶她好大的脸面,还有理由推辞不来!只要她来,不羞的她自动让出这妃位来。”
莫查答应着,心中却叹气,有大王在后面撑着,王妃大人还真可能不来,就是来了,又能怎么样?
又不是没闹过,直气的老王妃大人犯了喘症,大王在宫中跪了三天三夜,却还是不肯休妻再娶。
老娘再能闹,也架不住儿子护的紧。
除非。。。。。。
除非依娜死了,或许大王才能另娶。
莫查无精打彩的出去叫人准备宴席。
老王妃卧在榻上,眯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你打算给她治?”丁当问正配药的安素。
安素点了点头。
“你之前还没吃够亏?救人不如救条狗!你这脑子真正是被狗吃了,救了她,要置你于何地?”丁当不满的说道。
“所谓医者,治病救人者也,我天生就是干这个的,不治手痒。”安素有些无奈的回道。
“反正我觉着这事不妥,那大鹰是有灵性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飞下来撞人?却偏偏捡着你撞,怎么不撞我?
倒推到一个小孩子身上,小孩子倒懂什么?”丁当郁闷的说道。
安素直了直眼,丁当说的不是不对。
可十三岁的姑娘,也不能算小孩子了罢?知道保护自己的娘亲了罢?她如果要为难自己,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找她来谈谈,说自己根本不想嫁给她那个多毛的亲爹?她能相信?
安素的药尚未配完,侍从来回,老王妃大人晚上宴请族人大开宴席,庆祝她老人家喘症痊愈,请神妃娘娘赏光参加。
侍从还恭敬的送上了老王妃娘娘的名帖,又说神妃娘娘若是不去,老王妃要亲自来请的。
安素让丁当接了名帖,笑着言称必去,既然有好吃的,哪有不去的道理。
侍从方才笑着退出去。
自安素来到这里,多罗倒是常举办宴会,或是庆祝或是犒劳。老王妃这倒是头一次。
她倒是想不去,去了必尴尬,可却推不掉。
她这正犹豫,只见老王妃屋里的侍从捧着崭新的衣裳鞋袜排着队走进来,莫查走在最后,进了门,便跪下请安,请完了,便将东西献上,告诉安素,老王妃大人请了全族的妇女,请神妃娘娘给老大人一个面子,换上西番的服色去赴宴。
安素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有些疑惑。
就算请了全族人,这全族人也都知道她来自夏朝,穿什么服色又有什么要紧?
莫查又嘱咐她几句,方才率领众人退出去。
安素的目光停留在那堆衣裳上。
她才来几天,没工夫也没兴趣去研究他们西番人的服饰等级什么的。
心里自然也不清楚,这老王妃大人送来的这盛服究竟是几品服色,她穿出去是不是有悖她的身份。
丁当摸着那银白的头饰,笑道:”瞧着眼熟,好似在哪见过这么一个。“
她这一说,安素倒跌了起来,前日她去云憩庄,依娜头上带了这么一个!
难道老王妃大人送来的是王妃的服色?
安素皱了皱秀眉,叹口气,这老人家挺有意思,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先逼着她穿上王妃服色,在全族人面前亮相么?
“丁当,你跟外面那些侍从熟不熟?”安素问丁当。
丁当摇头:“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寡言,问什么都不说,哪里就熟了。”
安素叹口气,宴会推不得,衣裳可以不穿罢?可这若是不穿,便得罪了老王妃。
这才来,百天还没过,就得罪人,也真是没谁了。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安素无心再配药,坐在椅子上骨碌着嘴发愣。
宴席摆在后正殿的大厅。
安素扶着丁当走进去的时候,坐在正座的老王妃明显怔了一怔。
她冉冉向前,弯腰施过礼,方开言笑道:“老王妃大人,您送过去的衣裳,我很喜欢,只是太修腰身,有些穿不得,我便私自作主,把它们重新改了下,这样穿起来舒服,您老不会怪我罢?
念我是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就由着我这一回罢?”
老王妃喟叹一声,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言语。
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年老的妇人接言笑道:“果然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女子,这服饰被你这么一改,倒更显得若仙子下凡,卓而不群。”
底下坐着的妇人都随声附合。
安素笑称不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便开始了。
安素瞧着老王妃旁边那空位,心中佩服依娜的勇气,这种场合她也敢不来,这要是在夏朝的后宫,可是有废掉后位被关冷宫的危险!
宴席在欢乐的气氛中开始,尽管老王妃的面色有些不悦,可闲话聊起来,那面色也渐渐回转过来。
直到席上的一个妇人多嘴问一句:“王妃她还没怀上?”
欢乐的气氛嘎然而止,老王妃的面色在那瞬间冰结。
“雪蝶,多嘴!”众人喝着出声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垂下头,吃果子,红着脸不再应声儿。
老王妃身边的妇人便笑道:“依娜尚年轻,想生多少生不出来,这却不是小事?想我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了胡杨呢。”
“是啊,是啊,老王妃放宽心,时间尽有。”众妇人齐声劝道。
老王妃面上方才勉强露出些笑容来,招呼大家随意吃喝。
正吃着,只见米尔一个人独自走了来,笑嘻嘻的上前,与众人见礼。
老王妃见了她,虽然依旧绷着脸,可那眸中却明显是慈爱的光芒。
很明显,这位祖母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却无比喜爱自己的孙女。
“知道伯母婶婶们来了,也不早点过来问侯,越长越没规矩了。”老王妃嗔着她。
米乐上前抱住老王妃的肩膀,依旧笑嘻嘻的拿脑袋蹭她的脸,说道:“一早起来,母亲便不好,好是吐,这半天才勉强躺的住,却是实在不能过来赴宴的,米尔本想陪在她身边,可母亲一定要我过来走一趟,给祖母陪不是,替她说声得罪。“
”吐?难道是有了?“老王妃身边的妇人一脸的惊喜。
”有什么了?大伯母?“米尔一脸有解的问。
”傻子,你母亲呀,想是要给你生小弟弟了呗。“妇人哈哈笑道。
老王妃便也来了精神,急急的问道:”可有叫大夫诊过?“
”没呢,母亲说可能是昨晚吃坏了什么,躺一躺就没事了,不让惊动别人。“米尔道。
”这有现成的神医,就劳烦神妃娘娘过去瞧瞧罢?“众妇人一起笑道。
老王妃的眼神移到安素身上,有些哀求的语调:
“神妃娘娘,劳烦您给过去瞧瞧?”
安素微笑着点头,扶着丁当起身,在众妇人的簇拥下,出了皇宫,往云憩庄走去。
“神妃娘娘,好走,仔细脚下。”米尔笑着跑上前,与丁当一起搀扶着安素。
安素瞧着她那一脸稚气的笑,觉得那稚气里带着三分不友好,三分不和善,还有三分凶恶和一分幸灾乐祸。
她不自主的伸手摸摸鼻子,心里怪着自己的多心,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花花肠子。
“神妃娘娘,你猜我母亲怀孕了没有?”米尔突然凑到她耳朵边,轻声问道。
安素眯眯眼,吮下鼻子,盯着她的脸。
米乐的笑看起来还是那样稚气:“本公主略知道你们夏朝一些礼仪,比如有个罪叫做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你猜我们西番有不有这一条罪?”
安素不再去瞧这小姑娘,心中却重重的叹气。
她这是又掉进一个陷阱里,她倒是好奇,一个小姑娘能设个什么陷阱网住她这只老狐狸。
安素嘴角泛起些苦涩的微笑:“米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到来,让你和你母亲有被大王抛弃的危险?其实你想错了,
如果你再给你自己点时间来观察我,也给我点时间来证明我自己,你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安素轻声道。
米尔冷笑一声,声音更低下去:“本公主没时间陪你玩游戏,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事情。”
安素不再说话,默默的跟着她往前走。
不管前面是什么,她总是要面对的。
她走这一路的坎坷够多,可再多也要走下去。
不管是做为安素还是做为冷无静。
一行人刚走到云憩庄门口,只见多罗一脸兴奋,手舞足蹈的从里面跑出来,见了众人,更是哈哈大笑,挥舞着双手,大声宣布:
“母亲,我伟大的母亲,依那她,她怀孕了!”
“当真?!”老王妃大人柱着拐杖倚在树上歇息,却也是一脸欣喜表情。
“是神妃娘娘的娘家哥哥亲自确诊的,不会错!”多罗斩钉截铁的说道。
众妇人拍手笑着,一齐过来祝贺老王妃大人。
安席沾从院子走出来,见了安素,露出一脸苦涩的笑容。
安素走到他身边,微笑着问他:“原来你也懂岐黄之术,却是同道中人。”
“他不懂,是我逼他这么说的,我告诉他,他若不这么说,我就杀了你,你知道的,前几日那大鹰就是我放的,不过是想警告你一下,告诉你,我若想杀死你,便有一百种办法来杀死你。”
米尔在她的耳朵边说,吹出来的热气喷在安素脸上,怪痒痒的。
安素咽了咽口水,这孩子这一招狠毒。
她若说依那没怀孕,那沾现在就得以欺君之罪论处,若说依娜怀孕,那她岂不也是欺君之罪?以后要被这孩子牵着鼻子走?
“米尔,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安素由衷的赞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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