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扶起汤圆来,将她手中举着的那杯茶递给安素,方笑道:“你这傻孩子,为什么唬成这样?多大点事,让她跟你说,我懒得说,你分得的这个主子,没正经的。”
汤圆听她的话,倒更是白了脸,没正经什么意思?她自进宫来,只在太后屋里当过差,太后平日里不苟言笑,又喜欢清静。
所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便都养成了做事规规矩矩,走路轻轻生生的习惯。
可这不正经又是什么意思?
“汤圆啊,那些什么跪啊,擎啊,拜啊的规矩以后都省了哈,我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有时候犯懒指使指使你们,你们帮我做了就行,别的可都不用,我若有做的不对,你尽可能说我,我指使你,你不想动,就不动,让我自己来,嗯,我想想还有什么。。。。。”安素笑言道。
听的汤圆瞠目结舌,不安的拿目光瞅着一旁的明月。
明月笑着点头:“没拿出这种眼神来,日后你就明白了,你瞧当初你初一姐了罢?有时候当着太后的面都放肆呢,你又不是没瞧见,都是她惯出来的。”
汤圆听了明月的话,方掩着嘴,笑起来。
“对了,光顾着说闲话,林美人好像病了。”明月面色一凛,想起才刚的事来。
安素“忽”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提裙子往外来。
“娘娘,你倒是慢点儿,回来,头发没挽呐,披头散发的吓人!回来。。。。。。”明月边喊着边追出去,安素早跑出老远。
安素走进林新的院子,正遇着尚宫局的女官往外来,见了她,忙跪下请安。
安素顺手拉她们起来,问道:“倒底怎么病了?请了太医没有?”
女官摇头:“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瞧不出什么症候来,似没有婢女回的那般严重,卑职回去后,只排班等太医过来诊治就是了。”
安素点点头,让她们走了,自己走进去。
小雯迎出来,眼中的泪又涮涮的下来。
安素拉着她的手走进屋来。
林新睡在床上,脸儿黄黄的,嘴唇却乌黑。
安素过去坐到榻边,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子,眼神一厉,神色变的凝重,半咬住嘴唇,哼了一声。
小雯“嗵”一声跪到地上,哭起来。
这哭声倒弄醒了林新,睁开眼,见安素坐在边上,便要挣扎着起来行礼。
安素将她硬摁倒躺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找个理由将小雯支使了出去。方开口问道:“你最近吃了什么?还是熏了什么香?”
“回皇贵妃娘娘。。。。。。
”林新一张嘴,被安素狠狠啐了一口,立着眉骂道:“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倒一本正经的,别搞这些虚的,我还是我,还是与你一起调香的那个安素,除非你变了。”
林新的眼角溢出两滴泪来,摇头。
安素重重叹口气:”这都怪我,我这个人,一直粗心大意,你也是,只等着我想起来送东西过来,但凡缺了什么,只叫小雯过去要就行了,就是一时饭菜不好,不能吃,也不用与她们对嘴对舌,没得气坏了自己,只叫小雯去我那里,要些顺口想吃的回来就成。你呀,偏偏又不肯,单等着我想起你来。“
林新紧紧攥着她的手,流泪,哽咽道:”你过的也不省心,刚小产,又被打入冷宫,这才刚刚过了两天舒心日子,我哪好意思去烦你。少不得自己受着,这都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
安素帮她理理脸边的乱发,微笑道:”少来这文绉绉的托辞,我记下了,回去就吩咐明月,每日必过来走一趟,少什么给你送来就是了。“
林新只是流泪,并不讲话。
安素正打算起身,让明月叫过方太乙来。
只见明月和一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刘则见她,要下跪施礼。
安素伸手欲扶不扶的受了她一礼,微笑道:“姐姐客气了,咱们姐妹,何用这样的虚礼。”
刘则立起来,垂手立在一边,恭敬的语气:“娘娘,规矩还是要论的,尤其在旁人跟前。”
安素在椅子上坐了,目光闪了闪:“这里也没旁人,姐姐也是来瞧林美人的。”
不待刘则回答,榻上的林新却插言道:“这些日子麻烦恭妃娘娘了,时不时过来瞧我,真是感激不尽的。”
“哦?恭妃姐姐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安素眉眼间露出些微讽刺。
刘则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纸包桌子上,脸上焦急的神情:“这怎么病倒了呢?昨日过来瞧你,还好好的呢。”
说着,便坐到林新的身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姐姐这是拿着什么好吃的呢?闻着味儿香,我先吃一块儿。“安素鼻子嗅嗅,不等刘则答话,伸手够过那油纸包,拆开来,拿一块酥油点心便要往嘴里送。
刘则面色一紧,跳起来,一步过来,抓住安素的手,一巴掌将那点心打到地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安素都没反应过来,只瞪着双眼,不解的盯着她。
刘则也知自己太失态,换一脸尴尬的笑,弯腰拾起那块点心,放嘴边轻轻吹了吹上面沾的尘土,笑道:”知道你是个嘴馋的,回头给我送些过去,这些本也不多,是给林美人的,你倒好意思跟一个病人争嘴吃,真正是有样了。“
安素嘴边挂上浅笑,嘟嘟嘴巴,嘿嘿笑一声,摸摸鼻子:”姐姐教训的是,我不吃就是了。“
说着,又转向林新笑道:“林新啊,姐姐经常送你点心吃吧?真正是偏心,我从来都不知道,恭妃姐姐做点心的手艺也这么好,闻着就香,就想吃。”
林新面上也露出微微笑:“可不是最近经常送点心来,林新也是惭愧,没什么好回报娘娘的。”
“好啦,好啦,就是几块点心,也没什么,说了这半天了,快别说了,再说我不好意思了,林妹妹,你这身子倒觉得怎么样了?现成的大红人坐在这里,想是不用等着尚宫局排班叫太医了。”刘则换了话题目,扯到林新的病上来。
安素也不谦虚,叫明月过不,让她去唤方太乙来诊脉。
只听刘则又笑道:“方大人怕是来不了,前天皇上歇在我那儿,说是不放心留王的伤势,遣方大人去了江南看留王去了。”
安素瞪着明月,明月笑一声道:“确有此事,他原是让锄药过来告诉了一声儿,你正睡午觉,我拦下来,后来事多,就给忘了。”
“初一在时,仿佛天天能见着他,初一这一走,想见都见不着了。”安素有些落落的口吻,不知是想初一还是想方太乙。
“让郑小手来瞧罢,郑小手给我诊了两回,手艺也算好,皇上也夸过呢。”刘则笑道。
“郑小手?”安素没听过这名字,那日去冷宫的一堆人中,也没一个唤作郑小手的。
“这郑大人刚入太医院不久,是皇上这次出征从民间带回的神医,据说在民间被百姓称作华佗再世呢。”刘则道。
安素点了点头,眸中有些清冷的光一闪而过。
刘则回头吩咐跟着的丁当去请郑小手来诊病。
安素懒洋洋的起身与林新告辞:“林新,既然有姐姐在此照应,我就先回去了,下午再来瞧你,好生养着罢。”
林新点了点头,又要流泪,瞥了一眼刘则,却又忍住。
安素扶着明月的手慢吞吞的走出院子,面色变的觉着难看。
明月瞅了她一眼,嘴贱的毛病又犯了:“主子,别人的闲事莫管,这个地方本就无情无议,只有互相利用和交换,你虽深得恩宠,不也关过冷宫?”
安素歪了歪嘴角,吮吮鼻子,十分不解的口气:“明月你说,林新一个不得宠的美人,能挨着她们什么?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明月吸了口凉气,落了面色:“主子,你是说,林新这病?”
安素哼一声,重重的叹气。
林新上下眼睑发红,嘴唇黑紫,口中有异味,明显是中毒的症状。可她悄悄的用袖里暗藏的银针试过,并不见发黑,如果是毒药,也必是什么古传秘方,是她没见识过的奇怪的毒药。
她本来想叫方太乙来帮她认认,也好找到解毒的方法,救林新一命。
可方太乙偏偏又去了江南,这倒叫她也无可如何。
“却也是,你说她一个连下人都也随意丧谤的美人,怎么会有人下毒害她呢?”明月一脸疑惑,却又猛的跌起来的模样,点头道:“主子,我知道了,难道是那贾婆子下的毒不成?”
“贾婆子又是哪一个?”安素皱眉问道。
她自认自己有些认人的本领,前世的病人只要见过一次,第二次一般都会记得大概。
可这边的人实在太多,也许不是人多,是她懒了,不想记了。
明月便将早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安素一遍,又说道:“主子,你说莫不是这贾婆子一心想走,却又走不了,遂心生毒计,想弄死林新,好另寻新主?”
安素斜眼瞥着她:“你不是说闲事莫管?”
明月瞅她一眼:“我让你不管你就能不管?”
“傻子,绝对不会是这个贾婆子的,她没那么高的智商,如果真是她,今儿早上她就不会那么嚣张了。这是常识,心中有鬼的人,总是要表现的比平常和蔼才对。”安素叹了一声。
刚才还有个人的举止异常,不过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动机要做这种不讨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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