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皇上与太后、皇后忙着祭祀大典。
后宫的妃嫔们便自由的你来我往,拜年闲话儿。
安素刚走进筑香院,程先走出院子来迎接,面上虽带着笑容,那笑容却分明有些尴尬。
两人携手走进屋子。
安素将扎着绸带的小礼物递到她手里,笑道:“姐姐,一点心意。”
“你瞧你,倒客气,你能来看看我,就是我莫大的福气了,哪用带什么礼物。”程先笑道,招呼她在椅子上坐了,宫人献上茶来。
安素喝了两口茶,忽然笑一声,慢声道:“其实我不是怪姐姐,我那日的话分明没讲完,姐姐也知道,皇上那个人忙,讲话经常讲了一半,就被人叫走,回来倒又讲另一半,我这个人罢,记性又平常,常常记着一半,忘了另一半,
恭妃姐姐被禁足,我倒又记起后半截来,皇上原是说,那颜色本是皇上头一次见瑞妃娘娘j时,瑞妃娘娘穿着的衣裳颜色,他老人家瞧着恭妃姐姐穿这黄褐色的褂子,倒叫他想起瑞妃娘娘当年的风姿,所以才看迷了。”
程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眼睛里盛着些恼怒的光,却又无法开口说一句。
本来是,安素也说过不过是皇上的闲话,安素也没有说错,皇上确实说刘则穿黄褐色好看,不过这下半段没说就是了。
安素也没让她将这闲话传给刘则,人家还说不过是闲话,所以就没亲告诉刘则去。
本是她程先多嘴多舌,跟刘则说了这事,才让刘则受了罚。
她头上带着的,可是安素送给她的价值不菲的金钗子!,安素可没送过如此贵重的礼物给她刘则!
程先倒还在恭妃跟前,炫耀过安素送给她的金钗。
刘则又如何能信,这不是安素与她程先一起设的计,让她受了罚。
“姐姐,这事本是我的错,我这就跟恭妃姐姐道歉去。”安素面色郁闷,说着,撂下茶杯,要起身。
程先拉住她。
程先为了自己的面子,并没有跟刘则说,是安素跟她讲的皇上喜欢她穿黄褐色。
她说的是,皇上来她院子里,跟她说起的。
这倒好,这受了罚,再想推到安素身上,倒不好推。
总之,因为这件事,本来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算是结下了梁子。
程先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这事迁怒不到安素身上。
可这事,却实实是因为安素搞出来的。
“姐姐,为何拦着我?”安素一脸的不解和迷茫。
程先叹了口气:“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以为我们说假话哄她,你现在去,不是火上浇油么?也怨我,话听一半,边急着多嘴我舌,我的本意却是好的,你可得替我作证,我是为了让她多得些恩宠,才告诉了她你说的那些话。”
安素一脸的深深的理解,点头:“我知道,我们三个一起进的宫,怎么能不互相照顾?我其实也常劝着皇上,要对你和恭妃姐姐好一点,姐姐自然不必我说什么,皇上恩宠你在先,恭妃姐姐,没封妃这前,我倒是跟皇上说过好几回,刚开始的时候,皇上可不知道还有恭妃姐姐这个人呢,
你的心思我却明白,再不会误会你,我只怕恭妃姐姐因此受了罚,心里倒不好受,要不,我们一直劝劝她罢?我们三个总要好好的,别有什么误会,互相恨上,那就不好了。”
程先红了眼圈子,平日里,她只当安素是个藏了奸的,不知用什么手段迷惑了皇上,想压着她和刘则,却想不到,她竟是想错了。
听她这话说的,却实在诚恳,还是没进宫前大家身份一样时那样子,没承算,相信人,不藏私,当她和刘则是朋友。
刘则下毒害她,让她患上了喘症,她倒是知道,本来也可怜她,可后来,皇上对她的恩宠,却实实让人眼红嫉妒恨,所以才想法子要以付她。
虽然她的法子有些滑稽可笑,可她相信,这法子却是最笑里藏刀的办法,假以时日,必有成效。
可如今听安素这席话,她想摆布她失宠这件事,又让她的心生出些不安和愧疚来。
安素一直拿她当朋友,她心中却总盘算着,如何算计她,她这心确实有些歪了。
程先的心里乱成一团麻,当天晚上,宴席一结束,她便急急的去过弄玉轩,可刘则并不见她,只让丁当出来说,她睡下了。
丁当那脸色,那眼神,分明的是带着仇恨的,程先就知道,刘则肯定是以为,她是故意陷害她失宠,才让她穿的褐黄。
昨晚上,她却也是一夜未安眠,即觉得对不起刘则,又觉着恨死了安素。
可安素今一大早,就亲自来解释,又说出那样一番软人心的话,让她程先倒无话可说,检讨起自己的歪心来。
”姐姐,你去是不去?我想过去看看她。“安素摇着她的胳膊。
程先如梦初醒的瞧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她自己去,刘则不肯见她,她并不知道,这话是安素说的,安素去,她总不能不见罢?只要能见着,面对面,解释清楚,自己并没有存着坏心,让她受罚,也是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筑香院,朝弄玉轩走去。
转过安素的梅香阁,远远的便瞅见刘则的弄玉轩,屋檐上的两只红灯笼分外的耀眼,程先不由叹口气。
本走在她身侧的安素突然”哎哟“一声,蹲下身,捂住了脚踝,一脸痛苦之色。
倒唬了程先一跳,忙也蹲下身。连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安素揉着脚踝,苦笑:“没事,崴了脚了,不要紧,幸亏穿的是平底鞋,要不可吃了大亏了。”
“好好的平地,怎么就能崴了脚,是不是脚骨头有些软,我也是,光顾着对你的胃口,送些没用的东西与你吃,明儿,我熬些胶与你喝,虽然不如平常东西味好,倒底补身子,对你有好处。”程先低头瞧着她的脚踝,伸手轻轻捏了捏,说道。
安素的双眸中露出些微的嘲弄之色。
“还能走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程先看着她。
”不用,还是先去恭妃姐姐那儿罢,你扶着我就好,我这平地崴脚也不是一遭两遭了,都快习惯了。“安素笑道。
程先见她表情自若,并不有痛苦的样子,方伸手过去拉她。
安素搂住她的腰,拉着她站起来,将头靠到她的肩膀上,眯着眼笑:“不妨事,还是姐姐疼我,吃惯了你做的饭,连御厨房的饭都不想了呢。”
程先的眸中露出些羡慕的光芒,叹了一声:“这些妃嫔里头,算上皇后与贵妃娘娘,能吃着御厨房膳食的,也没几个罢?也就是你,得空便去养心殿陪皇上用膳,真正是慕煞人。
你倒是会说话儿,我这手艺再好,也比不得御厨不是?”
(注,大夏御厨房只负责皇上的饮食。)
”什么好事儿,你想吃的,他不做,你不想吃的,他偏偏觉得好吃,就拿那个香叶肉条来说,一股子草药味儿,难吃的要命,可皇上偏偏喜欢,每顿都要上,还非要我也吃,这不吃罢,怕驳了他的面子,恼了,这吃罢,真的是难为死我了,那叫一个难吃!“安素撅着嘴,笑道。
搂着程先的腰,亲昵的靠在她身上。
程先的眼光闪了闪,脸上便有些神色飞扬:
”原来皇上爱吃这一口?我原以为这些草药味儿重的料理,他会嫌味儿,不喜欢呢。“
安素翻白眼,越发整个人依在她身上,咧嘴啧舌:”就喜欢各种草药炖的玩意,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他不吃,又有什么办法,天天那么累,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不多吃点补补,哪里顶的下来。“
”那皇上他,还喜欢吃什么。“程先双眸放着光,边搂着安素的肩膀,边追问道。
安素皱起眉头,瘪嘴:”最近倒光顾着吃宴席,也没怎么跟他单独吃,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去告诉姐姐去。“
程先伸手轻轻刮了下她鼻子,掩嘴”吃吃“笑一声:”小傻子,姐姐不过随口一问,你倒当了真。“
两人边说着,边亲昵的搂肩勾背,来到刘则的弄玉轩门前。
程先的面色紧了紧,往安素的身后缩了缩,推她上前:”你只说,你自己来了就好,省得她不肯见我。“
安素回头瞅她一眼:”恭妃姐姐不是那样小气的人罢?怎么会不见你呢?你又不是存心的,也是为她好嘛。我看不会,我来叫门。”
说着,便也走上台阶拍门。
须臾,一个小太监出来,开了门,探出头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安美人请回罢,娘娘她哭了大半天,刚睡下,奴婢斗胆,请美人回罢,等娘娘醒了,奴婢过去禀告美人再过来罢。”
安素吃这一记大瘪,不由回头,翻着白眼,面色迷茫的瞧着程先。
程先走上来,拉她往回走,叹气:”还在生气呢,等消了气,再来罢。“
两人走下台阶,安素回头,见那小太监尚未关门,便朝他大声说道:”告诉恭妃姐姐,我和程姐姐等她好些了,再来看她。“
小太临答应着,关了门。
刘则从屋里出来,阴着脸,眸光里满满的仇恨。
”娘娘,果不然,正是你想的那样,她们俩合伙对付你来着,瞧瞧她程先头上那根金钗,什么皇上赏的,分明是安素给她的。
程先这些天哪有跟皇上亲近的时候,先前那话分明是跟安素一起编出来哄你失宠于皇上的。
可不是,安素现正在皇上的心尖上撂着呢!什么黑锅皇上不替她安素背着,就算皇上没说过这话,只要安素一撒娇儿,皇上也认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对她程先掏心掏肺,她却好,竟然联合外人,对付娘娘!“
丁当在刘则耳朵边忿忿的念叨。
刘则狠狠瞪她一眼,重重一巴掌扇到她脸上,骂:”小CHANG妇,胡说八道什么,再敢这么胡说,皮不扒了你的!”
说着却不解气,将才刚开门的太监张让叫过来,命她掌丁当的嘴,直到她喊停为止。她自己却坐到树底下的大圈椅子上,闭上了眼养神。
在响亮的耳光声和丁当隐忍不住的悲鸣声中,得到了些许狂虐的满足。
丁当说的不错,她就是那么想的,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刘则是个大好人,从不争宠,从不害人,从不算计人,从不计较恩怨得失的大大的好人。
她怎么会将别人想的那么坏?别人做的事,都是为她好。
说在人前的话,是这样才对,这个丁当,倒瞎说什么大实话?岂不惹人烦?
“去,将那根鞭子拿出来,给我狠狠的抽这小蹄子!让她胡说八道!”刘则恶狠狠的吩咐。
那鞭子是晚上皇上用来抽她的。
每次都要抽的她后背冒了血丝,才肯罢休,却又拿袜统堵着她的嘴,不准她喊。
她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这小蹄子倒跟着她沾了光,清吃坐穿,一分力气不出,成了一等宫娥,眉飞色舞的,怎么能够,她要她也尝尝被鞭子抽的滋味!
丁当的呻吟声,让她兴奋起来,又朝张让喊道:“给本宫狠狠的抽!让那蹄子叫,越叫,越给我往死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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