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看程夏如此害怕的样子,抓了抓她的手,没让她下床,只是说,“我去开门。”
程夏突然拉住要起身的杨大郎,“我,我有点担心。”
“没事,”杨大郎安抚的拍拍程夏的手,见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并有急切的催促声传来,程夏一听,顿时转头看向杨大郎,“是田婶?快,快去开门。”
杨大郎刚将门打开,田婶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直接抓住程夏的手就往外扯,“夏丫头,你快点跟我回程家看看,我怀疑你娘出事了。”
程夏顿时身子一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田婶,却依旧快速的往身上套衣服,“怎么回事?我娘怎么了?”
田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不对劲。下午的时候你田叔说给你娘送去的那个衣柜忘了放防虫的东西了,他让我带着一大包干燥的茶叶送去,说是放在衣柜的每个角落,能吸湿除味呢。我就赶紧过去了,结果你娘房间的门被紧紧的关着,我跟你奶说来送东西,她也不让我送进去,只说你娘睡熟了,不好打扰,让我给她就行了。”
田婶看程夏着急的往身上套衣服,便继续说,“本来我没觉得怎么样,后来回了家却越想越不对。你奶奶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娘睡熟睡不熟的,还不让我去打扰,而且我看她眼神闪躲,一点都不自然。我怕你娘出事,赶紧又回到程家,这次就想进门看看,结果你奶奶愣是不让,后来你爹回来了,也拦着我不让进去。我这心啊,总是不踏实,所以让你过去瞧瞧,真什么事都没有,那就最好不过了。”
程夏穿好衣服,看小龙已经醒来,便央求着田婶在这里帮忙照看小龙,她过去看看就回来。
田婶忙不迭的应了,程夏拉着杨大郎转身就走,她现在心慌意乱,她需要杨大郎在自己身边。
已经是深夜了,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到处寂静一片,走在这样荒凉的路上,程夏突然觉得一阵的阴森和恐怖。杨大郎紧紧的揽着程夏的腰,让她紧贴自己走着,“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万事有我担着。”
程夏的心竟然真的就被安抚了下来,她点点头,更加匆匆的朝着程家走。
肯定不会有事的,应该就是田婶想多了而已,程夏如此安慰自己,毕竟她早上的时候还去程家给张氏熬药来着,当时张氏还有说有笑的,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进了程家的院子,程夏没有着急敲门,而是直接趴在窗户上对着里面喊着,“娘,是我,娘您开门。”
窗户被遮挡上了东西,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而程夏的喊声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程夏顿时察觉不太对,田婶的怀疑没错,她更加死命的敲窗户,却依然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半点的响动。
程夏登时慌了,她直接开始踹门,房间里有顾氏的骂骂咧咧起床的声音,不一会就听到顾氏走到了门边,不耐烦的说,“谁啊,大半夜的都不让人好好休息。”
程夏将门拍的震天响,惹得旁边的二婶以及其他邻居家里都亮起了灯,“开门,我要见我娘!”
里面的顾氏有那么一丝丝的慌乱,最后尽力维持自己的平稳,大着嗓门回应,“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再见。”
已经有邻居朝着这边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程夏再不跟顾氏废话,她对杨大郎点点头,杨大郎让她靠后一些,直接抬脚对着并不怎么结实的门踹了过去,里面霎时就传来了顾氏的哀嚎声,“哎吆,杀千刀的一个个,大半夜的折腾啥,不开门还硬闯,可是闪着我的老腰了。”
二婶和旁边住得近的邻居慢慢的走进了程家的院子,顾氏一看这么多人进来,脸色就是一黑,“都来看什么看,不去睡觉来我家找什么呢?”
程夏顾不得欣赏顾氏的演技,她直接去推张氏住的里屋,推不开,她低头一看,门被锁上了,程夏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在抬头看到程老爹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冰冷到了极点。
“爹,你为什么自己睡?为什么把我娘的房门锁上,你们在干什么?”
二婶王氏一听,困意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她看热闹般的上前看了下,还真上了锁,她不解的抬头看着黑着脸的程老爹,“大哥,大嫂做什么了,你至于把她给锁屋里?”
“开门!”程夏直接怒声看着程老爹和顾氏。
顾氏脸色一骇,低头闷声说,“你娘睡着了,我怕她出来找事,所以锁上了。”
“那现在给我开门!”
“不,不行,”顾氏慌忙的找着措辞,“你娘都睡熟了,你烦她干嘛?”
程家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院子里还亮起了火把,照的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的。
程夏听着顾氏的话,直接一下下的踹在张氏的房门上,并大声的喊着,奈何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程夏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冷声质问顾氏,“这就是你说的我娘在睡觉,她怕不是在睡觉她是聋了还是死了吧,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你觉得正常吗?”
二婶一看,还真是不对劲,于是对着旁边的婶子使使眼色,“你去后面的窗户那看看,应该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都给我回来!”顾氏一看,顿时急的拍桌子,“这都是要干什么,非要逼死了才好吗?”
“我逼死你?”程夏直接上前揪起顾氏的衣领,阴恻恻的开口,“立马给我开门,现在人越来越多,如果你不想闹的更难看,就不要让我像刚刚那样将门踹开,快给我开门!”程夏使劲一甩,顾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顾氏一看,干脆盘着腿嚎啕大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犊子啊。”
程夏转身看着程老爹,“要给我开门吗,我最后问这么一句,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
程老爹支支吾吾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诨的顾氏,眼神慌乱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程夏失了最后的耐心,正好看到刚被二婶叫去看后面窗户的婶子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一脸惊慌失措的尖叫,“刚我拿着火把去窗户那,正好看到你娘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我喊也没个回应。”
程夏瞬间发了狠,“大郎,将房门踹开。”
张氏房间的门比大门结实很多,杨大郎直踹了三次,门才堪堪倒在了地上。
程夏直接冲了进去,却发现张氏的脸都已经黑紫一片,跟着进门的几个婶子直接吓得尖叫出声,程夏强忍着泪水对着张氏的鼻翼试探了一番,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程夏回头看程老爹站在门口,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你们竟然将我娘害死了!人正常死亡脸色不会这么黑,她是窒息而死的,你们已经丧尽天良到这地步了。”程夏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下午的时候不再来看看,为什么最后是田婶提醒了自己,为什么她什么都阻止不了,还是让张氏去了。
程夏发了疯般的抽打程老爹,看顾氏起身,直接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我会让你们偿命的,你们等着!”
程夏的眼中早就蓄满了泪水,她最讨厌面对这种生离死别,可是却总是让这种情况在自己面前一次次的重演,她已经受够了。
杨大郎匆忙的挤进人群之中,看着濒临崩溃的程夏,尽量冷静的说,“程右不见了。”
程夏蹭一下转过头去看向顾氏,直吓得顾氏不住的往后退,“你,你别这么看我,你娘是自己死的,我不想过节的把这事说出来,想等到明天而已,你,你少这么吓唬人。”
程夏抬脚踩在顾氏的手背上,狠狠的碾压了两下,阴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你等我回来。”
杨大郎在程夏说这话之前已经匆忙往回赶了,他快速的驾车回来接了程夏,任由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程家的院子,他只朝着黄墩村的方向而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张外祖父家,杨大郎曾经见杜仲指过,他还有印象。
他跳下马车去张家门口敲门,听着里面传来张外祖父的声音,又见他狐疑的开了门,杨大郎直接抓着他往马车上放,看他惊慌的挣扎,程夏抬手给了他一个手刀,让他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大郎的马车快速的往镇上驶去,马速飞快。程夏坐在车厢内冷着眼盯着张外祖父,“你厉害哈,为了将我弟弟卖了,不惜用我娘的性命作代价,你还真是个好父亲。”
张外祖父脸色一震,“你娘死了?”
“呵,”程夏冷笑了一声,眼泪却直接滚落了下来,“这不正好如你所愿了吗?一会,我弟弟如果安然无恙,我还能放过你,但凡他受到一点伤害,我让你全家为他偿还!”
张外祖显然被吓到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发抖。
去镇上的路很远,加上深夜,时间更长了一些,杨大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总算在寅时到了镇上。
“告诉我,那个员外家在哪!”程夏冷声质问张外祖。
“我,我不知道。”张外祖父看程夏这么阴森的表情,早就吓得抖如筛糠了。
“你不知道?”程夏右手作爪状掐在程老爹的脖颈上,“你想感受下我娘临死时候的状态吗?”
程夏微微使劲,张外祖直接吓得哇哇叫,“在,在前面那条大街的正中央,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大院里。”
杨大郎直接驾车过去,看着高高的院墙,他伸手揽着程夏的腰,翻墙进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有一处地方依旧灯火通明,程夏毫不迟疑的奔了过去,踹开门的瞬间,她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直接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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