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强惨叫一声就朝着前面扑去,瞬间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米面和肉都洒了一地。
张广强也顾不得米面了,直接朝着两旁的山上看去,大声嚷叫一声,“哪个王八犊子躲在暗处,他娘的你找死吗,也不打听打听爷爷的名号,竟然敢躲在暗处陷害你爷爷,有能耐你出来啊。”
程夏冷哼一声,趁他转身的功夫,另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朝着他的后背打去,张广强哀嚎一声对着左边山上程夏的方向看过来,“他娘的你别躲在石头后面,出来跟爷爷比试比试。”
程夏知道依着张广强的德性,也就逞逞嘴上功夫,于是直接又丢了一块,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左肩,张广强大叫一声直接开始跺脚,看他作势要想爬上来看看到底是谁,程夏直接做了个佯装起身的动作。
正想上前看看的张广强一看大石头后头的草木开始动弹,吓得赶紧跑了下去,以为那人真的被自己说的要当面算账了,不忘胡乱将米面肉连着石子装进布袋,然后头也不回的仓皇跑了。
程夏拍拍手站起身来,远远看着山脚下早就跑的不见身影的张广强,折身往家走。
程家在村东头,程夏想回杨家必然要再次路过,好在程家的门关着,不用面对面碰上尴尬。可是她二婶家却聚集了太多的人,几乎满满当当的站了一院子,小孩子就被大人抗在肩头往里张望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能听到大声的吵嚷声传出来,清晰异常。
程夏本着不听不看的原则想匆匆走过,结果就是有人不放过她。
程秋本就被钱家三兄弟闹的头都大了,如今匆匆一瞥竟然看到程夏的身影,她顿时怒了。
这几日她们家的日子着实不好过,钱盼每天哭哭咧咧,孩子傻不傻还看不出来,但是十有八九是个瞎子了,眼睛都睁不开,来看的人安慰说应该是生的时候,接生婆不小心碰到了孩子的眼睛,所以等稍微大一点就好了。
结果接生婆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开始来她家骂,骂程二家的血口喷人,她接生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个瞎子,还好意思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总而言之这个锅她接生婆不背。
但是说到底,程秋最恨的还是程夏。要不是程夏多管闲事将程秋救起来,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些糟心的事。
现在可好,钱盼和她儿子这个累赘她们家是甩都甩不开了,还要再加上钱家人每天来她们家闹。
她爹和大哥两个窝囊废,干脆直接躲了出去,几天都不见人也不敢回来,由着她们娘俩来应对这些。
追根到底,一切的根源都是程夏。程秋更恨的是,昨日她还借着自己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找田大志诉苦,结果田大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还故意问起程夏的情况,费尽千辛万苦到她手里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让他心里一直惦记别人。
程秋挤开人群走出来,三两步拦住程夏,“你给我站住。”
程夏一贯的原则是,她不找事,但是事来了她也不会躲。程夏冷笑一声,“找我有事?”
程秋不耐烦的说,“今日你来的正好,钱家正在我家门口闹闹嚷嚷的不停,你去跟他们说去,就说钱盼是你救的,理应由你负责,让他们赶紧从我家滚开。”
程夏探手上前摸了摸程秋的额头,凑近她两步恶声恶气的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话跟你说再清楚你也听不懂,去看看大夫吧,再敢缠着我,我们直接去县里,我不会再跟你废话,让开!”
程秋一看程夏还拿县太爷说事,直接对着人群嚷嚷了一声,“钱家的,你们过来!”
麻烦还真是越来越多,程夏现在有点后悔刚刚从程家出来没直接回家了。
钱家三兄弟一听喊,手里抓着锄头镰刀就冲了过来,后面跟着呼啦啦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对着程秋和程夏议论纷纷。
农村娱乐活动太少,导致谁家有点什么事就成了她们最大的兴趣,就程家和钱家这个事,够她们茶余饭后谈论一个月了。
如今再加上前阵子的风云人物程夏,那就更有看头了。
程夏没有一点兴趣成为风暴圈中的人物,她看着来势汹汹的三兄弟,眯眼瞧了瞧,就看到他们也在打量她。
“你就是救了我妹妹的那个女人?”钱家老大开口。
这说辞委实让程夏不舒服,于是也没必要客客气气的,“有事?”
“小娘们还挺够劲,”钱家老大嘿嘿贱笑了两声,那笑声中的猥亵显而易见,引得一旁不少的姑娘都红了脸,一些婆子则骂了两句让他好好说话。
“看到了吧,这就是救了钱盼的人,你们有事找她就行,别找我。”程秋赶紧撇清关系。
“程秋你什么意思?”钱家老二大喊一声,“我妹子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事,你往旁人身上推什么。她救了我妹子我还得谢谢人家呢,你这什么意思,让我找救命恩人算账啊,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人群顿时发出一声哄笑声,程夏看了眼钱老二,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钱老三也开口了,“是你家的人你自己负责,现在孩子才几天大,你一天天的往我家送,你诚心想把孩子弄死是吧?我们为什么来你家,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我想不到你们清献村竟然就这么欺负一个外嫁的姑娘,我今天把话放到这,我妹子你给我好好伺候着,但凡你再敢往我家送孩子,我下次过来就不带锄头了,我直接拿块板砖弄死你。”
“你,你,”程秋看钱老三发了狠心里一阵发憷,“钱盼不是你们钱家的人吗,你们自己的妹子自己都不管,指望我啊,不可能。”
钱老二狠狠一跺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后嫁人了,你婆家把你弄的半死不活,你不怪你婆家,还怪你娘家不管你是不是?”
“放屁,我婆家才不是这样的人。”程秋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还没出嫁呢就说这话,”“哎,田家也不知道怎么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样一个姑娘,”“谁说不是呢,但是也推不掉,都已经是大志的人了,”“哎,伤风败俗啊。”
程夏冷眼听着心里一阵烦躁,每次来东头都没什么好事,看他们吵的正凶,程夏摇摇头退出了人群。
程秋看她要走就想拦着,结果被钱老二挡在前头,程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老娘一定会弄死你的!程秋咬牙切齿的想着,我既然拜你所赐变成村里人的笑柄,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程夏没回杨家,直接去了山上的玫瑰花丛中,她路过那排见血封喉树一阵唏嘘,没想到这片死亡禁地竟然成了她难得放松的净土。
辣椒种子已经出土发芽了,还长了两片真叶,看起来绿油油的,嫩极了,让人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起来。
想再次给发芽的辣椒浇水,手头没有可用的东西,程夏便找了这块地方最大的叶子过来,一点点从湖里捞水灌溉,累虽累了点,但乐在其中,程夏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这块被玫瑰花包围的死亡禁地不知道有多大面积,程夏还没有彻底走一遍看看呢,如今正好有时间,谁也不会来打扰她,程夏便起身离开湖边开始丈量。
这里除了程夏辟出来种辣椒的那块地方,其他都是被杂草覆盖着,极大的影响了观感,不过仔细瞧着,这块地方高高低低的,少说也有三亩地大小了,如果稍微清理一下杂草,到时候将做好封坛的玫瑰酱放在这里,不能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怎么将玫瑰酱从杨家带到这里,到时候再说吧,程夏杞人忧天的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程夏稍稍清理了一下杂草,就看到日头已经西斜了,程夏再次感叹了下时间不够用,便拍拍手站起身要离开了,等明日如果有时间再来继续清理吧。
不经意间发现最后一颗见血封喉的后面有一角黑色露出,随便瞥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径直出了这片死亡禁地。
最后一抹余晖还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山头之上,待褪残的晚霞一点点收走属于它的光彩,天地间便开始笼罩了一层银灰色。伴着初春天气里凉薄的岚风,与不断涌现的袅袅炊烟,形成一幅和谐又静谧的泼墨山水画。
暮色四合之际,整个清献村都处在一层淡淡的朦胧之中,一派宁静中间或传来几声鸡犬的叫声,静静的彰显一个小村庄的风华和底蕴。
程夏突然喜欢上了这样的环境,安逸美好。
下了山,突然看到杨大郎在山脚下眺望着远处的最后一点夕阳,背影一如上次看日出那般的美好,她以前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个颜控,却原来,她也是个看脸的家伙。
“在欣赏落日?”程夏问。
“在等你。”杨大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程夏讶异。
“猜的,”杨大郎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开始往山脚下走。
进了家门,发现林琇正神色慌张的等在门口,一看程夏过来赶紧上下检查了她一下,好像以为她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样。
“你怎么了?”程夏看林琇的反应不太对劲。
“嫂子,”林琇着急的说,“你明日千万别去山上,有人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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