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琛一愣,“今晚揭发王越不更省事,明日他就不需要出征了。”
程夏摇摇头,“王越的眼线一定很多,不管是你想当众揭发还是私下告诉陛下,都会给王越提供准备的时间,他一旦有了警惕,而将证据转移了开来,等下次再想扳倒他,那就难上加难了。”
程夏说的认真,“这两把钥匙是你费劲了心思得来的,一定不能浪费了,我们要有的放矢,必须成功。而且,”程夏想到徐相寄来的那封书信,心里的打算更清晰了一点,“王越和赵德忠还有勾结,我想趁着王越这件事,将赵德忠也拉下马,让他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
邵琛看着程夏眉宇间的坚毅,突然笑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啊,这句话我到现在才有了切实的体会。”赵德忠的事,她一直惦记到了现在。
程夏顿时欺近邵琛,恶狠狠的威胁,“你什么意思,在说我最毒妇人心吗?”
邵琛讪讪一笑,“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看程夏的拳头带着风就招呼了过来,邵琛瞬间服了软,将她扯到怀里来,“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程夏神秘兮兮的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嘀嘀咕咕的咬完耳朵,邵琛惊喜又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一些犹豫,“这样的话,我就真的需要出征了。”
“想什么呢,”程夏好笑的看他,“按你的计划,你也是必须出征的,这趟西北之行,你去定了。”
“咦,”邵琛拧眉,“别人家都是‘悔教夫婿觅封侯’,我怎么瞧着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去打仗啊。”
“哎呀,”程夏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这一趟又没什么危险,担心什么。”她反正是不记得这个节骨眼的瓦剌和鞑靼还能兴起什么风浪来,明朝接下来的重点该放到倭寇上才对,邵琛的这次出征,顶多是狠狠教训下这两个民族,让这些人彻底远离了中原,以后再不敢往南踏进一步罢了。
“好,都听你的。”邵琛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看程夏得意的挑眉,邵琛又说,“今晚的盛宴,我带你一起去。”
“不,不要,”程夏连连摆手,“你带着王清晚去吧。”
邵琛眼神中顿时浮现出了紧张的神色,“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程夏好笑的看着邵琛,“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把她带走,我更好下手。”
“你要做什么?”
程夏决定卖个关子,“等你晚上回来就知道了。”
程夏沿着长城外墙的小路走到烽火台上,看着不远处的第二个更高的烽火台,程夏决定再往上爬几个,难得雪天出来一趟,光看看百叶缃梅可惜了。
“你很喜欢长城?”邵琛小心的拉着程夏,不让她跑太快,毕竟路有些滑,积雪也有点深,不注意可能就摔倒了。
听到邵琛的问话,程夏点点头,“很喜欢很喜欢,我对长城的喜爱不亚于故宫,远超于其他的地方,”不管是天坛、颐和园、香山还是恭王府,都不敌故宫和长城来的重要。
“对了,”程夏笑着看向邵琛,“我想起一位伟人曾经写过一阙词,里面有几句是这样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邵琛一笑,“又是我不知道的伟人是吧?”
“对呀,”程夏笑得开怀,“承认吧小哥哥,你就是不如我见多识广。”
“对,你说的都对,”邵琛宠溺又无奈的说,“到了第二个烽火台我们就该回去了,晚上的盛宴开的比较早,不能耽误时间。”
程夏了然,“我知道。”
从长城回到邵府,正好是申正时分,申时末宫里就开始在乾清宫举办盛宴了,毕竟是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皇帝以及百官都是非常重视的,携带家眷也是理所应当。
邵琛收拾好之后,再次问了程夏一遍,“真不跟我去?”
程夏肯定的点头,“真不去,你快点走吧。”
邵琛思忖了片刻,然后看向程夏,带着点询问的意思,“那我先去晚风阁?”
“去吧去吧,”程夏不耐烦的将他往外推,“等你走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别墨迹了。”
邵琛被推到门口,看程夏要开门,邵琛拉住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程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他指了好几次,才明白过来。她没好气的瞪了邵琛两眼,然后踮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天色越来越暗,紫鸢过来说王清晚已经跟邵琛离开了,程夏便跟着离开了邵府。
她先去了一趟药铺,买了点东西,然后就去了王越住的地方。
王爷的府邸距离邵府有一段距离,程夏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估摸着现在乾清宫的寿宴已经开始了,程夏这才小心的掀开马车的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王越府前站了四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府门紧紧的关上,程夏摸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她在自己穿的衣服外面套上了问紫鸢借来的丫鬟的衣服,又将头发弄乱了一些,然后跳下马车,远远的朝着王越的府前走去。
“哎哎,干什么的?”
程夏还没走到近前,那几个侍卫便走上前来拦截住程夏盘问。
程夏甜甜的一笑,“各位差爷,我是邵府少夫人的丫鬟,少夫人刚刚随着少爷进宫去了,少夫人走的时候嘱咐我来这里问你们的杨姨娘讨要两副鞋样子,我家少夫人说了,上次姨娘去邵府的时候,穿的鞋漂亮极了,她想要两副不一样的,让奴婢做给她穿。”丽华是会刺绣的,程夏知道。
侍卫谨慎的看了程夏一眼,“为何今日来?”
“哎,”程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少夫人和少爷出门之前,少夫人还发了一通脾气,说是这鞋和衣裳不搭,奴婢们左找右找的,就是找不到少夫人能看上眼的,我们可不就被责备了吗?少夫人说了,过年的这几日各府的夫人都要来回走动,可不能失了脸面,所以让我现在就过来取。奴婢今晚还没法睡了呢,必须连夜做出来才行。”
几个侍卫来回对视了几眼,最终一个为首的点点头,另一个则让程夏等着,他进府请杨姨娘出来。
程夏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耐心的等着,没有丝毫的急躁和不耐烦,也不左右张望,就低着头安安静静。
杨丽华人还未出府,声音便传了出来,“到底是谁找我啊?”
程夏赶紧抬头,对着杨丽华使劲的眨眨眼,就怕她脱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杨丽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含糊不清的说,“你怎么来了?”
程夏知道那侍卫没提,赶紧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杨丽华会意,“那你随我进来吧,我好找几样让你挑挑,你比较知道小姐的喜好。”
“哎,站住。”侍卫拦在程夏面前,转身又对着杨丽华客气的说,“姨娘尽管拿出来,在这里挑就行了。”
程夏心里一阵卧槽,还真是够严格的,女眷都不让通行,堪比皇宫大院了。
不过心里的想法不能表现出来,程夏得体的笑笑,“姨娘去拿,我在这等着。”
杨丽华别有深意的看了程夏一眼,转身进了府。
再出来的时候,杨丽华直接拿了一个放针线用的箩筐,她没好气的看着几个侍卫,“我过去让她挑几样,总没事吧?”
侍卫赶紧点头哈腰的笑笑,这杨姨娘可是老爷最宠爱的,他们刚刚摆明是得罪她了,现在更不敢得罪太过,“姨娘请便。”他们已经观察了,程夏是空着手来的,什么都没带,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杨丽华带着程夏走远了几步,然后小声的问,“大嫂你怎么来了?”
程夏一边佯装挑选鞋样子,一边偷偷觑着那几个侍卫,趁着他们闲聊没注意这边的功夫,赶紧从袖子中抽出一包药放到杨丽华的手中,看她震惊,程夏赶紧解释,“这是我从药铺买的,最厉害的迷药,王越防备心很重,我怕你放到水里他会发现,你等他晚上睡着了点到熏香里,这药药性很强,都燃烧尽了能让他睡上两天两夜。”
“大嫂,这?”杨丽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程夏拍了拍杨丽华的手,让她先将药藏起来,杨丽华直接放到了篮筐里,程夏摇摇头,“塞到你袖子里。”她怕那几个侍卫会检查。
杨丽华依言做了,程夏继续说,“这药只会让他昏迷,不会致命,明天有场好戏要上演,你要配合。等你将迷药点燃了,你就离开。”
程夏注意那几个侍卫朝这边看,便笑着挑了个鞋样子放在手里,然后说,“你住的院子在哪个位置?”
杨丽华还是不太明白,却顺着程夏的话说,“在西北角。”
“好,”程夏点头,“等你做成了,你就到西北角,到时候你稍微咳嗽一声,你大哥就会在院墙之外接应你,到时候你就能跳出王越的束缚,就能自由了。”
杨丽华不由得有些激动,但是,“大嫂,我不确定王越会不会去我的房中。”
程夏抿唇想了想,“他如果去书房,你就跟着去,反正不管他去哪,你都将他弄到你手里来,这样我们才能将你带出来。”
杨丽华使劲的点点头,“好,大嫂放心吧,我会自己应付着,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咐。”
“慢着,”程夏赶紧提醒,“不管怎么样,别让王越发现你的意图,你的生命最重要。”
杨丽华感动的点头,“我知道了。”
程夏又挑出两副鞋样子,然后点头让杨丽华回去。
果真,那几个侍卫不放心,到底检查了下篮筐,才将人放了进去。
程夏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不紧不慢的往远处走,直到拐过弯来,赶紧跳上马车回了邵府。
邵琛回来的很晚,程夏顾不得听他说宫里发生的趣闻,赶紧交代了他一番,“接不到丽华不准回来,我在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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