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这个啊?”
“不然用什么,”程夏瞪了她一眼,“快点摘花,摘的越多越好,要挑开的最饱满的,”程夏摘下一片玫瑰花给杨丽华看,“这样招了虫或者没开好的不要摘,”这些玫瑰花程夏还要做玫瑰酱呢,可不能被糟蹋了。
“大嫂你怎么做啊?”杨丽华一边摘花一边好奇不已的问。
“回去我做你看不就好了。”程夏嘀咕一声,瞬间又开始一边摘玫瑰花一边到处找鸡枞菌了,上次那个鸡枞的味道太好了,程夏都忍不住再做一次尝尝。
或者是有动力了,这次杨丽华也没觉得辛苦偷懒了,程夏不嘱咐自己都快速仔细的挑选玫瑰花瓣,选出来的还是都开的正艳的,入鼻的都是香喷喷的味道,好闻极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好了,程夏自己也采摘了一些鸡枞菌,又挑了一些新鲜的款冬和罗勒叶,这才跟杨丽华往家的方向走。
还未到山脚下,就听到不远处正上山的人在讨论什么,程夏也没放心上,反倒是杨丽华拉了她一下,程夏才听了一耳朵。
“哎,你不知道今个钱家又来人了,堵在程二家门口不让人进出,可把程二家的人给吓坏了。”一个声音尖锐的女声。
“钱家又来干什么?上次不是已经教训了程二家的吗,又来打架了啊,仗着自己儿子多就敢来找事,早能拿出这底气来,钱盼能被欺负成那样吗?”另一个声音洪亮,恨不能整个山林的人都听清才好。
“哎,”第一个开口的人叹息一声,“这哪是来为钱盼出气的啊,是来撇清责任的。要说这两家人做事都不地道,现在是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程二家的前几日还要把钱盼和孩子送回娘家,被钱家三个弟兄打了,刚消停几天,发现她那刚出生的孙子确实不太好,虽然还活着,但是眼睛都睁不开,就怕是个瞎子,要是脑子再不好使,那这孩子就真的命太苦了。这不,今个程二家的又动了歪歪心思,想把孩子给钱家送去,钱家兄弟三个都成家了,哪个媳妇愿意摊上这样的麻烦啊,所以,又打起来了。”
“哎,孩子也是命苦,”第二个女声响起,“听说钱盼老爹倒是愿意,可是她兄弟不愿意啊,钱盼她娘已经被气死了,眼下钱盼她爹也卧床不起了,我今个中午还去瞧了,钱盼还在月子里,时不时就哭,程二家的也不给做饭,孩子也没奶吃。”
“这事啊,里正也没辙,说了也不听,还是两个村的事,拦也拦不住的。今个程秋当着里正的面还说要弄死程夏那丫头呢,看来是真的恨极了。”突然加进一个小小的声音,程夏冷笑一声,程秋还没放弃这个念头呢。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钱盼当初要是直接死在湖里,反倒是一了百了了,也不给两家人惹麻烦,现在可好,婆家受累娘家也鸡犬不宁的。”一个身量矮小但声音尖细的女声加入进来,几个人刚往上走,抬眼看到程夏冷冰冰的脸,瞬间闭了嘴不出声了,匆匆略过程夏上了山。
“大嫂?”杨丽华看程夏不出声,不由得提醒了一声。
“没事,”程夏反应过来,神色恹恹不想说话,直接下了山。
到了家,杨大郎刚刚午睡起来,程夏将自己那一背篓的玫瑰花放到了屋里,杨丽华一看有些着急,“大嫂咱不是做口脂吗,你怎么放你屋里去了?”
“用你的那些足够了,”程夏淡淡回了一句,将昨日摘下来的玫瑰花花苞放到外面的太阳下晾晒,看陈氏和林琇出来,便问了句能不能帮忙像上次那样将冬瓜去皮去瓤切成大小合适的冬瓜条,她想着等做完了口脂就立即着手做冬瓜蜜饯。
五日一次集市,但是她不想每隔五天才去见一次商掌柜,药膳坊的工作要尽快确定下来,经营的方案和要做的药膳方子也尽快确定,三天后等冬瓜蜜饯做好了,她自己找机会去一趟崇安县。
药膳坊越早开起来,她才能越早得利,毕竟她前期都不能收获什么,只能等盈利之后。
最好有盈利,若是没有,那她就得哭死了。
从市集回来的时候,程夏将剩下的钱偷偷给了陈氏二十文,又偷偷给了林琇二十文,让她们分别藏着,还特意嘱咐了林琇一声,千万不要让杨二郎知道。所以两个人对程夏的请求无不应答,爽快的开始从地窖里拿冬瓜。
看着程夏要做冬瓜蜜饯,杨丽华顿时高兴起来,“大嫂啊,你是要教我做吗?”
程夏清洗玫瑰花瓣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顾盼生姿的杨丽华,怎么瞧怎么别扭,她有预感,等下次集市的时候,她就能知道杨丽华到底有什么秘密了。
程夏没有说话,仔细的将大红色盛开饱满的玫瑰花瓣清洗了一片,然后稍微晒干水分,在家里又找到比捣蒜的臼大不少的捣药罐,问了陈氏说是以前家里有人生病买不起药,自己采了草药来捣了用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将捣锤和捣药罐纷纷清洗干净,便开始正式制作口脂。
其实说起来,这不能说是口脂,古代的口脂又被称为唇脂,更确切的是指膏状的胭脂,装在小盒子或者小罐里,用的时候直接蘸取点涂。古代有名的口脂比如甲煎口脂、点绛口脂、绿窗迷口脂、石榴口脂等,历代的口脂大部分呈膏冻状,很接近于二十一世纪的唇膏,所以又被称为“蜡胭脂”“油胭脂”。
这种膏状的口脂多是由牛髓或者牛脂制作,制作步骤也很是复杂。
而程夏现在要做的,有点类似于口红纸。程夏记得《红楼梦》中曾记载过,用过滤澄清后的红蓝花汁加花露蒸叠成膏状,用盒子盛放,用的时候直接用嘴唇抿住胭脂花片,这样颜色自然会附在唇上。程夏就打算用这种方法来制作,比用牛脂简单许多。
程夏将清洗过后的玫瑰花瓣抓了一把放到捣药罐中,顺手从杨丽华的背篓里拿出一个橙子来,这是她下山的时候偶然发现顺手摘的,用刀将橙子切开,挤了汁液进到捣药罐的玫瑰花瓣中,又让杨丽华今日在集市给杨猎头买的白酒拿出来,倒了一点进去,这才开始用捣锤细细的研磨。
捣药罐本身就是很粗的粗陶制成的,磨砂效果本就很好,不一会功夫满满一罐的玫瑰花瓣就变成了浅浅的一层大红色汁液,程夏分次加入玫瑰花瓣,再挤入橙汁混合慢慢研磨,研磨的越细越好,当玫瑰汁液已经占满小半捣药罐的时候,程夏便让杨丽华拿来干净的笼布,就类似于现代的纱布了,将捣药罐里所有的汁液都倒了进去,慢慢的挤压出没有杂质的澄澈的大红色玫瑰水,这样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这时候陈氏和林琇将两个冬瓜也去皮去瓤切成条了,好奇程夏在做什么,便都聚过来一起看。
程夏没找到小点的锅,便直接让杨丽华在灶台烧火,将篦子放在锅中,再把放着玫瑰水的罐子刚在篦子上,隔水蒸。
林琇觉得稀罕极了,“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
“她在熬花汁做口脂。”陈氏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程夏的意图。
程夏骤然抬头看向陈氏,陈氏好似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笑笑,说怕小龙醒了,就转头走了。
这个陈氏,不管是做腌菜还是口脂,好像都很懂,程夏突然有点好奇她以前嫁的那个人是谁了,看着身份总不简单。
很快花汁就熬好了,程夏小心的端到院子中晾凉,然后去房间里找杨大郎要木浆纸。
古代的纸张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为宣纸,一种是毛边纸。宣纸的分类很多,有生宣熟宣半生半熟宣,其中各种宣纸的质量也差了很多,比如在唐朝,有名的是薛涛笺、五云签、鱼子签和流砂纸等,当然也分哪个作坊做出来的。像她今天给杨大郎买的,掌柜的说就是有名的薛涛笺,很是好用。
不过现在程夏需要木浆纸,杨大郎平时写字用的都是这种纸张,所以借来用方便的很。
杨大郎自然同意,不过对程夏要做的东西好奇的紧,也一并跟了出来看。
程夏将木浆纸裁剪成大小适中,摸了摸晾着的花汁已经凉了,便将所有的木浆纸放到花汁中浸泡,待完全浸泡彻底,便取出放在林琇拿过来的竹帘上晾着,一一的铺展开等着花汁完全的吸收。
杨大郎笑了笑,转身又回房间去看书了。
杨丽华看的惊奇,双手托腮专心的盯着,还不忘问程夏问题,“大嫂,这就能做成口脂吗?”她想不到原来这么简单,她看一遍就记下了。
“对,就是这么简单,其实不难,下次你想做,自己试着来就行。”程夏说着,看铺展开的木浆纸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再次用毛笔一点点的蘸了一遍重新上色,“等干了就涂染一遍,如此涂四五次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直接晾着,等它彻底干透了,你就能用了。”
程夏说完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跃跃欲试的杨丽华眨眨眼,“坐了这么久我腰都酸了,方法都交给你了,你自己来吧。”
“好嘞,谢谢大嫂,我会好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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