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抬眼一看,是里正,还好还好,程夏拍拍胸口,真要在杨家的院子里见血了,那怎么说也不好听。
程夏看着里正好像突然老了许多的样子,可是仔细一想,不过才一个多月没见,向来和蔼慈祥的里正爷爷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田大志在旁边搀扶着气喘吁吁的里正,里正看着拿长枪的儿媳妇,和站在灶台上拿着碗要丢的程二家的,顿时气得胡子乱颤,赶紧推着田大志让他把旁边还撕扯的人拉开,看着自己的村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架,事情的起源还是因着自己的孙子,他更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憋闷的厉害。
“都反了天了,你们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打架,是不是都想面壁思过?”里正沉声怒吼,却住不住的带出一阵的咳嗽。
程二家的一看,赶紧跳下灶台跑到里正身边,坐在地上抱着里正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我不活了,你儿媳妇就这么容不下我闺女,如今竟然连你们家的骨肉都不要了,我还被你儿媳妇这么骂,我活着有什么劲啊。”
田婶一看,简直要被气死了,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先挑事的是程二家的,大清早带了二十多个人呼啦啦聚集到他们家门口的也是程二家的,先动手的更是程二家的。
也就是刚刚公公被别人请到家里写帖子去了,要是在家,她们也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田婶本就不擅长吵架,撒泼打诨的更是不会,实在被她们折腾的没办法了,便说来问问程夏,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田婶想着这也就是个缓兵之计,等公公回来了自己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能有个决断了。
结果程二家的这么不要脸,竟然倒打一耙,真是脸皮厚到家了。
里正看着程二家的丝毫不顾及影响,竟然这么大咧咧的抱着自己的腿哭诉,再听着旁边人的议论不休,更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他们家今天要彻底变成笑话了。
“放手!”里正拿着手中的拐杖推开程二家的,“有话说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程二家的一听,也不哭了,直接跳起脚来说,“我闺女怀孕了,怀的是你们田家的孙子,我希望里正能秉公处理,尽快将我闺女娶进田家。”
里正一听,陡然看向一旁的儿媳妇,见她点点头,这才继续看向程二家的,“多大了?”
是谁都听的出来,里正问的是孩子多大了,程二家的却嘟哝着梗着脖子说,“反正是你家孙子,具体多大的月份我也不知道。”
田婶拧眉走到程二家面前,鄙夷的轻笑,“明明就是跟几个小混混厮混出来的野种,连月份都不确定,就敢说是我们家大志的,怀没怀但凭你一张嘴,是真是假谁知道?”
“你个臭婆娘,你再敢血口喷人我撕了你的嘴!”程二家的急了。
“怎么,敢说不敢认啊,有能耐你倒是说说程秋怀孕多久了,说不出来就是有鬼。”
“有鬼你个头哦,”程二家的又要动手。
里正气的将拐杖重重的捣在地上,“都给我闭嘴,大志,你去请大夫过来。”
田大志还处在震惊之中,乍然听到里正的话竟然没回过神来,里正气的拿拐棍重重的砸在他身上,“还不快去,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田大志这才听清,赶紧跑出杨家的院子。
里正一看来的人都将杨家院子挤满了,顿时对着围观的人说,“这是我们的家事,这阵子地里农活比较重,大家都各自忙去吧。”
一旁一个汉子顿时嘿嘿窃笑出声来,“里正啊,这哪里是你家的事,都已经变成咱村的事了,你说让我们回去就回去,这可不行,大家伙还赶着看结果呢。”
“就是,”一旁的婆娘赶紧附和,“怎么说也是村里的大事了,来都来了,大夫也去请了,地里活也不差这一会功夫,我们不急。”
程夏看着里正左右为难心有不忍,但是聚集过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甚至都快将院子挤满了,根本就驱散不掉,只能静静的等事情发展下去了。
不一会,田大志就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跑了过来,老大夫跟不上田大志的步伐,基本上属于一路被田大志带着跑,到了杨家门口,早就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咳嗽了。
田婶一看,大夫来了,这正好,就赶紧让大夫过来给程秋把脉,老大夫摸着胡须号了一会脉,这才说,“瞧着脉象还很弱,不过怀孕是一定的了,但是瞧着日子肯定不长,也就一个月的功夫吧。”
程二家的一听立马乐了,鼻子一哼挑衅的看着田婶,“现在大夫都这么说了,你总该信了吧。”
田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坚持说,“这时间这么短,谁知道是哪个的种,总不能你说是大志的就是大志的吧。”
程秋一听,顿时抬眼看向田大志,“大志,你做过的事可不能不认,时间对不对得上你心里一清二楚,这孩子你不能不要。”
田婶听着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这么大咧咧的说这种话,虽然她还不是田家的媳妇,但同样觉得丢人,“做得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如今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提,你也不怕丢人。”
“我不怕丢人,”程秋看着眼下的情况也不能多顾忌了,明摆着自己未来的婆婆根本不想让自己进门,她可不能服软,“我跟大志是两情相悦,为什么怕丢人,你如果不想继续丢人现眼,就尽快挑了日子让我进门,这事就这么算了。”
“统统给我闭嘴!”里正觉得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活了七老八十的年纪,一辈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到头来田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真是祖上无光了。
“爹,这事不能光听她家的,爹您也瞧瞧程秋曾做出过什么事啊,不管怎么样,就是这孩子是大志的,这儿媳妇我们也不能要。”
程二家的立马怒了,“田家的你什么意思啊,占了我闺女便宜拍拍屁股提裤子就走了?你往哪找这样的好事去,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如果尽快把程秋娶进门,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如果不能,那我们就去县衙。”
“嚷嚷,嚷嚷,还有完没完了!”里正气的直发抖,他转头看着程二家的,“去县衙,你怎么有脸去,这姑娘家成亲前就失了贞洁,你是想让她被浸猪笼吗?”然后转头又瞪着自己的儿媳妇,“还有你,什么这不要那不要的,你有时间好好管管你儿子,他还能做出这种事来令家族蒙羞吗?”
田大志被说的脸色通红,他小心的看向程夏的方向,却不敢多瞧,只能匆匆瞥过一眼。
看着两个人还想多言,里正直接说,“谁在说别怪我不客气,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当时在山上跟那群混混的事,只有夏丫头一个人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若是夏丫头说当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程秋我们家就娶了。若是夏丫头说有事,那这孙媳妇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了。”
里正的话音刚消,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转移到程夏的身上来,程秋快人一步,直接跑过来使劲晃动着程夏的胳膊,“好妹妹,你仔细告诉里正,当时在山上我们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你快点说啊。”
“你干什么?”田婶过来推了程秋一把,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会想着姐姐长妹妹短的说了,当初陷害夏丫头的时候怎么不惦记着姐妹情深,我告诉你,你别在这威胁她说你好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田婶骤然转头看向程夏,“夏丫头,你实话实说,那几个混混到底怎么程秋了?”
程夏看着田婶对着自己不住的眨眼,程夏知道,田婶是怕极了程秋进门,所以千方百计的想阻拦。
程夏懂得田婶的意思,程秋这样心性的人,不管是谁娶进门,怕都是家宅难宁了。程秋当时明知道田大志和程夏情投意合,还是设计拆散了两个人,并成功的让自己怀上了田大志的骨肉,成亲前就能做出那样不守妇道的事情,这在村里已经属于惊世骇俗了,不被浸猪笼纯粹是因为田家认下了,同意娶程秋进门。
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程秋在山上被几个混混压在身下可是很多老百姓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真的进了门,受人指指点点是不可避免了,所以田婶害怕,才想着不管事情到底发没发生,都让自己说确实发生了。
但是,程夏沉沉的舒了口气,那件事确实是没有发生过啊,程秋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田大志的,自己又怎么能昧着良心说孩子是混混的呢。
程夏突然觉得喉头如有千斤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田婶和程秋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程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里正颤巍巍的走到程夏跟前来,对着她微微笑笑,“丫头啊,爷爷只是要你一个答案,若是孩子是大志的,我保证让程秋尽快进门,若是不是,我和你二婶再私下里说。爷爷希望你实话实说,不管是什么都好,爷爷都只听你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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