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不敢置信的走到被见血封喉树遮挡的后面,那块地正是自己昨日松土的辣椒地旁,也是自己选择要盖一个个小房子放玫瑰酱的地方。
而此时,那块地正长了一个房间。
程夏赶紧甩了甩脑袋,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小房子依旧还在。
不是梦,也没见鬼,真的是有人在自己不在的这一天里,盖了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却能遮风挡雨的房子。
房子不是很大,只用几根粗壮的木头简单搭盖了起来,房顶的地方遮盖了帘子,厚厚的,还用防雨的布遮盖了一层,这样哪怕下雨都不用担心被淋到了,而四面墙壁的地方,有三面用同样厚厚的帘子加防雨的布围裹了起来,三面墙之间,用一根根粗壮的绳子紧紧的绑在一起,从上到下绑了无数根同样的绳子,缠绕的很严实,密不透风根本不用担心有风刮过。
而且旁边就是高大的见血封喉树围绕,也正是天然的屏障。况且,房子的高度正好,不用担心能被玫瑰丛外的人发现,房子的位置也正好,在死亡禁地的最中间,不管从哪个方向都不会被人发现。
除非有人不怕死的进来,否则根本就不会曝光。
而关于死亡禁地的传闻由来已久,程夏不怕村里人会闯进来。
房子贴心的留了一面地方供程夏进出,也方便太阳照射进来,程夏越看越满意,这个房子用的材料都是最简单的,却能建成最牢靠的样子,简直出人意料。
但是程夏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发现了这个地方,还贴心的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如此的房子,然后建造了一个给她用呢?
程夏坐在房间里的一块石头上,托腮凝思了许久,越想越觉得恐怖,她冷汗涔涔的发现,她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而她一无所知。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那她种了辣椒别人也知道,她要做玫瑰酱别人也知道,她就没有一点秘密可言了。
程夏顿时急的抓耳挠腮,但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人好像对自己没有一点的恶意啊,还满足了自己的需要。
不对,程夏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浮现一个画面,那见血封喉树后面黑色的一角,如果她没猜错,那定然就是她的背包了。
背包?房子?
程夏快速的跑下山,一口气冲到杨家,看到杨大郎正从房间里端着一盖帘揉好的馒头,要去房间后头的灶台那蒸上,程夏直接拉着杨大郎进了房间,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房门一关,门内顿时暗沉一片。
“怎么了?”杨大郎不紧不慢的将盖帘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才看向一脸谨慎和怀疑的程夏。
“说!”程夏猛地逼近杨大郎,抬手要挑起杨大郎的下颌,奈何自己身量不足,只能到杨大郎嘴角的位置,便只能放弃,改成紧握他的手腕。程夏尽量用自己此生最凶狠的语气说话,“我曾有一个背包放在了床脚的柜子里,说,是不是你拿走了?”
杨大郎轻笑一声,泰然自若的拿开程夏紧捏着自己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摩挲,“我没见到啊,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程夏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借着一点余光冷静的打量杨大郎,“你是不是知道山上有一片被玫瑰花丛包围的死亡禁地,你是不是进去过?”
“没有啊,”杨大郎轻轻摇头,“村里人都说那地方是不能进的,会死人的,你也别进去才好。”
程夏瞧着杨大郎一本正经的说话,怎么都不像说谎的样子,但就是觉得不可信。关于房子的事情,她思来想去也就在杨大郎面前提到过一声,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怎么那地方就有了一个房子呢。
程夏看着怎么都不会说的杨大郎,守口如瓶是吧,行,程夏咬咬牙,再次抬眼看向他,却直接转移了话题,“上次去崇安县,你给我找的那个车夫,你说是你的同窗,既然是抄书的书生,怎么就能飞檐走壁直接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呢?”
杨大郎只咧咧嘴,“你说杜仲啊,他也就去过夫子那一次,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有个马车能用而已。”
“你撒谎!”程夏看着说谎话还不打草稿的杨大郎,觉得自己都能被他这悠闲自在的样子气吐血,“杜仲自己说经常在夫子那里抄书,自己说每个月都有铜板拿,自己说他娶妻生子了,这统统是谎言,他根本没成亲!还有你,”程夏重重的喘口气看向杨大郎,“你根本就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我随口说一句诗你都要一探究竟,你知道怎么做口脂还不屑一顾,你跟杜仲说的话根本就对不上来,你们都在撒谎。”
程夏突然有种挫败的无力感,是,她也在隐瞒自己穿越的身份,可是她不得不隐瞒,根本没办法跟别人说。但是杨大郎,他的身份绝对不是自己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瞒着太多事,他背后的故事根本就是一场大戏。
县城里被四处通缉的邵林和杨大郎肯定有扯不开的关系,邵林可是万贵妃在临死之前唯一惦记也唯一想利用自己最后一口气,来置于死地的人,那杨大郎,身份简单的了吗?
看程夏突然沉默了下来,杨大郎瞬间有种惊慌浮上心头,他赶紧抬起程夏紧垂的脑袋,尽量解释着,“你说什么房子,我没见过,我今日一天都没出门啊。”
怕程夏不信,杨大郎赶紧开门将陈氏叫了过来,“我今日没出门,有人给我做见证的。”
陈氏仔细看了眼两个人的神情,想了想便说,“大郎今天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的。”
程夏叹口气,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坐在床上发呆。
杨大郎有秘密不想说,她懂,正如自己的秘密也不想告诉别人一般。
但是,杨大郎拿了自己的背包,还特意将辣椒种子留给自己,他帮自己在死亡禁地盖了房子,还对自己越来越好,甚至开始有意无意的总是碰触自己。
这样的人太恐怖了!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
程夏可以理解杨大郎,却不想扯进杨大郎背后的故事里,那太神秘莫测,也有太多的未知性,她只想从清献村离开后去京城,见证一场明朝帝王的更迭,然后走遍明朝的山山水水,最后在京城安家度过余生。
她不想与杨大郎有任何情感的牵扯,更不想挤进他身后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之中,不管是古代的宅斗还是宫斗,都离她太远太远了,她接受不了,也不想参与其中。
爱情的悲剧太多,王宝钏和阿朱同样,程夏不想做其中一个。
杨大郎默不作声的拿过盖帘去灶台那蒸上,程夏则默默的拿过自己常用的褥子和被子,放在新盘的炕上,炕上还有点潮湿,但总好过两个人再睡在一起。
晚饭程夏也没吃,只面朝着墙壁的方向想事情。
杨大郎看程夏的反应,有心想说什么,但到底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接下来几天,程夏变得越来越沉默了,除了小龙过来的时候程夏会与他嬉闹一会,其他时间,程夏都是在做玫瑰酱,将瓷坛放到背篓带到死亡禁地,以及栽培辣椒的过程中度过的。
日子过的很快,程夏看着绿油油的辣椒苗如此想着,等辣椒能收获了,她就带着新的辣椒种子离开,赚够了钱就去游山玩水,顺便再开个属于自己的酒楼,将自己知道的饭菜都做出来,然后赚着大把的银子供自己挥霍。
这样的生活总还是有奔头的,虽然回到杨家还是面对着一屋子的乌烟瘴气,但是程夏已经学会淡然了,她利用这几天将下个月要做到的药膳方子想了出来,寻思着等下个集市就告诉商掌柜,让寒姨交给厨师先准备着。
也不知道药膳坊到底什么时候能开起来,早一天开业,她就早一天拿到三个月的盈利,也就更有了资本。
程夏在睡前想了想,突然笑了,明日就又是集市了,等到时候她就能知道商掌柜准备的如何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程夏早早的就爬了起来,杨大郎同时起身,看到程夏叮嘱她多穿点衣服,外面有些阴沉,估计这天快下雨了,若是去县里就带着罗伞过去,别着凉。
程夏淡淡的嗯了一声,收拾好便跟着田叔的车子到了崇安县。
小武依旧在药铺里张罗忙活着,对面酒楼里也开始了新的布置,看起来所有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程夏笑着问商掌柜寒姨在哪,小武歉意的挠挠头,“天佑酒楼的老板来找掌柜的和老板娘,这会三人在楼上详谈呢,掌柜的说了,若是你来了,让你稍微等一会就成。”
程夏点点头,喝着小武送上来的竹叶青继续琢磨药膳方子。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前后左右的百姓纷纷聚集到了一个告示的前面,大声讨论的声音隔得如此之远还是传到了药铺。
药铺里的很多人在门口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程夏反正闲着,就跟小武说了一声,朝着告示走了过去。
围在人群外头扫了一眼,程夏顿时睁大了双眼,告示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万贵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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