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惊堂木一响,衙差异口同声的大喊一声,话音刚消,很快便有两个衙差跑到门口的方向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程夏抬头与刚出来的衙差撞了个正着,好巧不巧,衙差正是上次在集市要抓人,程夏好言劝说了两句他们放人离开的那两个,那衙差一看程夏现在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程夏也认出了对方,只点头示意了下,“我要见县太爷。”
衙差叹息一声,引着程夏和杨大郎以及杜仲往县衙里走。
围观的百姓呼啦啦又聚集到了门口,就等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堂下何人?”县太爷啪的又一拍惊堂木,声音之大直让门口围观的百姓颤抖了两下。
“县老爷,我要状告我姐夫刘文,以及刘文的二伯刘员外,我本清献村一普通农妇,也早就嫁人,但是我姐夫刘文背着我将我作为筹码与他二伯交易,而刘员外则是私自将我打晕绑架到刘府,想让我与他那傻子儿子成亲,我不从,他就将我带到刘府的刑房对我动用私刑,”程夏说着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些,都是证据,刘府的人将我打晕的时候也有百姓见到了,希望县太爷秉公办理,还民妇一个公道。”
县太爷听到刘文的名字,都顾不上让程夏跪着表示对自己的尊重了,只拧眉沉思了片刻,就在程夏不耐烦想提醒一声的时候,县太爷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程夏,“既然是你姐夫,那自然是你的家事,你们自己处理就好了,退堂!”
程夏一口淤血堵在心口差点就吐了出来,她怎么就忘了,刘文和县太爷的寡妇女儿有一腿,县太爷怕是早就知道刘文的德性,甚至跟这件事也有脱不掉的关系吧,她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简直该死。
她看着县太爷想走,顿时回头对着门外围观的百姓大喊一声,“乡亲们,我早已出嫁,那城西的秀才刘文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将我卖给一个傻子,这样的人还想考举人,甚至还想中状元当官,如果这样的人当了我们的父母官,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围观的群众顿时义愤填膺起来,看着程夏一身的伤痕累累,再听到她说的一番话,哪里还有不信的道理,忍不住纷纷的唾骂指责起刘文来。
程夏冷眼看着本要离开的县太爷顿住脚步,顿时冷笑,县太爷不是不想管吗,他的寡妇女儿不是与刘文有勾搭吗,她就让刘文名誉扫地,她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只要在县衙宣扬出去,不出半日,整个县城都能传遍刘文的‘英雄事迹’,她倒是要看看,刘文的名声臭了,到底谁能占得了便宜。
县太爷猛地回身,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都给本官闭嘴,没影子的事情也敢议论不休,都想挨板子是不是?”
“没影子的事情?”程夏冷眼看着县太爷,“你派衙差将刘文和刘员外叫来我们对峙!”
“放肆!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啊,自己家的私事自己解决,本老爷忙得很,没空管你这点小事,”县太爷说着又加了一句,“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公堂,本官不会轻饶你!”
程夏看到这样的父母官,心都凉了,她三两步走到大门口的位置,指着里面的县太爷对围观百姓说,“《大明律例》明文禁止,普通百姓不得动用私刑,我已经被刘员外折磨成这个样子,刘员外的家中就建造了一个刑房,里面各种刑具一应俱全,若是连这样忤逆的举止县太爷都不管,那我真的不知道各位乡亲家的闺女会不会跟我遭受一样的情况。若是刘文又有什么事情想用个女人贿赂刘员外,那他是不是随便就能将你们的女儿带走折磨一番呢?”
百姓纷纷咬牙切齿的指责县太爷,口口声声的说,这小娘子都已经被害成这样了,就是家事也过分了,县太爷竟然不管,这就说不过去了。刘文这样的人还敢考举人,真是胆大妄为,还有刘员外,素来欺诈乡里,早就坏了名声,多少人来告状,县太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娘子被打成这样了县太爷都不管,那他们还要这样的县太爷做什么。
“必须惩罚刘文和刘员外!”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一时义愤填膺,纷纷重复着这个口号。
赵德忠想离开也是不行了,他狠狠的瞪了程夏一眼,再次坐在椅子上,冷眼扫视了一圈,“都给本官闭嘴!来人呐,将刘文给本官带过来。”
两个靠前的衙差得令,赶紧出去找人了。
程夏就远远的与县太爷对视着,不让开一步,他是县太爷又如何,如今程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就是丢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最后,还是县太爷移开了双眼,却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杨大郎和杜仲身上,看着两个人不像是一般的农夫,于是问,“你二人是何人?”
杜仲上前一步,“回县老爷的话,他是这姑娘的相公,我是他的隔壁村的,驾车将他们带来的。”
杜仲的解释言简意赅,县太爷就是有心多看了拿帕子捂着嘴一直咳嗽的杨大郎两眼,还是淡淡的移开了目光。
门外百姓的议论一直维持到刘文、程上到了县衙,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看刘文过来了,走过门口的时候甚至还有百姓气不过捶打了刘文两下,程夏回头看刘文和程上过来,她没想到张氏竟然也跟了过来。
张氏看着所有人都对刘文议论纷纷,虽然她也生气刘文对她的隐瞒,但是昨日刘文也解释了,他之所以跟那个二伯拿程夏做了交易,就是因为想将自己的这个破旧的老宅卖掉,然后买下刘员外的一处大宅子,这样就能先好好的孝顺她,让她住进舒服的大宅子里了。
本来刘文一直和他的夫子住在老宅子里,昨日是夫子学生家有事,所以没回来,是以没有见到。以往就因为夫子的关系,张氏几次想在刘文家里住几天都不方便,为此程夏二婶没少嘲讽张氏,说女儿女婿住在大宅子里也没法让她跟过去享福啥的,张氏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如今刘文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张氏自然高兴不已。等有了大宅子,前后两进院的,她和程老爹以及程左程右都来也没关系。到时候不只能让他们程家在村里好好炫耀一番,更重要的是,万一哪天她那婆婆真的回来了,也能甩掉的一干二净了。
刘文之所以不事先跟她说,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罢了。这样的好女婿,张氏觉得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至于利用程夏,那还不是要让他们程家光耀门楣,如此说来,程夏怎么也算是有价值了,还算可以理解。
但是张氏没想到的是,这个二女儿现在的性子竟然这么烈,说要报官竟然真的就报官了,这样一来,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张氏没好气的瞪着程夏小声的说,“快点跟县老爷说你迷糊了,赶紧退堂。”
“为什么?”程夏冷声问着。
“还能为什么,你姐夫在县衙走一遭,还能考状元吗,你脑子烧糊涂了,快点认错,我还能原谅你。”
“我为什么要让你原谅?”程夏冷笑,“就是县太爷再包庇他,我也要让刘文臭了名声。”
“王八犊子!”张氏怒急攻心,直接就要动手,程夏闪开两步看着门口的百姓,“你们也看到了,我娘都跟他们一条心,我满身是伤我娘看不到,就知道我让刘文没面子了。乡亲们,什么时候面子都已经比亲生女儿还重要了?”
“太多分了!”“就是,是不是亲娘,不是捡来的孩子吧,看她一身伤,怎么还下得了手。”“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都给我肃静!”县太爷一拍惊堂木,顿时满堂肃然,“刘文,你可有将她卖给刘员外?”
“不曾!”刘文看着县太爷对自己眨了眨眼,心里稍微稳定了下来,口齿也清晰不少,“我这小姨子厌倦了杨家生活清贫,又因为我二伯家有钱,所以趁着来县城的功夫勾搭上了我堂弟,被我二伯发现,觉得她不守妇道,所以赶出了家门,至于她身上的伤,”刘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但是她竟然在县老爷面前陷害我,我希望县老爷秉公处理。”
“你满嘴胡言乱语,”程夏不疾不徐的看着刘文,“别以为你倒打一耙我就要听你的,你当初和刘员外商量事情都有其他人听到,别以为你一张嘴就随便说。”
围观的百姓看到刘文明显怂了的样子,更是鄙视不已,刚刚还说人家不守妇道呢,结果真的是满嘴喷粪。
县太爷一看刘文的样子,顿时觉得气恼不已,怕情势不好控制,再加上刚刚派出去的衙差已经回来了,于是大喊一声让所有人闭嘴,直接挑眉看向衙差,“刘员外府里可有私设刑房?”
那两个衙差正是与程夏有过接触的,衙差很是抱歉的看了程夏一眼,这才对着县老爷说,“刘员外府里没有什么刑房,而且刘员外听了事情经过还说了,他和刘文早就是出了五服之外的亲戚了,一直就没有来往,至于什么买卖姑娘的勾当,更是不知道,刘员外希望县老爷惩治胡说八道的人,还他一个公道。”
程夏一直堵在心口的淤血因为衙差的话,到底没控制住,直接吐了出来,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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