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夫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许家的人就过来,许书媛知道那是父亲跟前的人,急急的就追问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捅到丞相耳朵里的。
“大人已经使了各种关系去查去问,却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俞家人一愣,老夫人恼怒道:“让开让开,我直接去问七王爷!”
“老夫人且慢。”那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俞老夫人。“大人说许家俞家是一家人,小公子又是许家姑爷,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东西是大人吩咐我带过来交给老夫人的,他说老夫人或许会用得上。”
俞老夫人接过那一封信,展开随便看了两眼的她立马脸色大变,匆匆把信纸放进信封里,难得客气的谢过了人家,带着俞文意就出了门。
许书媛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等看着俞府的马车走远,她才追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来时夫人吩咐了,说许久不见小姐甚是想念,问问小姐今日有没有时间可以回娘家看看她。”
许书媛会意,“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拿点儿东西。”
到了许家,许书媛先着急的去找了父亲,又问了问这事儿到底还有没有转机。片刻之后从书房里出来的许书媛,红着一双眼睛,脸上隐隐还有这泪痕。
王氏知道女儿回来,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见女儿刚回来就受了这等委屈,心疼的将她护在怀里。“这几天你爹手里出了点儿事情,今日上朝还有人参了你爹一本,他现在也是头疼的紧。你这一回来就去烦他,他能不骂你嘛。”
“娘!我就是担心文意,本以为能做尚书夫人了,可现在……”
许书媛又嘤嘤嘤的哭了一阵,王氏听得是心烦意乱。
“好了!要是他俞文意好好做人还能出这种事情?这事儿要是真没回转的余地,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娘!”
王氏无奈,放柔了声音好气哄着。“行了行了,俞老夫人不是去求七王爷了么?户部尚书可是个香饽饽,这位置七王爷不可能给丞相抢了的。只要老夫人的诚意到了,这位置还只能是俞文意的。”
这番话确实在理,让许书媛的心又安下了大半。想起让老夫人脸色大变的那封信,她张口就问王氏,“娘,爹叫人给了老夫人一封信,信里说的是什么?”
王氏神情微变,“朝政上的事情你爹从来不说,这事儿我还真的不知道。”
许书媛一直想着老夫人看到信件时的神态表情,倒是没注意到王氏的异样。兀自拿出个白瓷小瓶子,塞进了王氏手里。
“上次怀香不是替我挨了板子么,那伤一直不好,七王爷府上的姿月姑娘才来看了几回,擦了几天的药怀香的伤就好多了。这可是好东西,外头都买不着,女儿特地带过来的。”说着,又将另外一个首饰盒子拿了过来,递给了王氏。“这些都是俞老夫人给我的,她那个人爱讲究你是知道的,里头的首饰都是纯金打造,娘要是不喜欢那些样式,可以叫人融了重新做个更好的。”
俞老夫人的东西,那可都是值钱的。王氏心花怒放,紧紧拉着许书媛的手不放,“真是娘的亲亲小棉袄。”
俞府。
庆安看着童玉青借着梯子爬上了高墙,再身形利落的翻身而下,愣怔了片刻后才又折回了俞翀的屋里。“你没告诉她厢房里有间暗格能直接出去的?”
俞翀将身上那件石青的衣裳换下,又找来一件家丁的衣服换上,“我还没告诉她她就自己先溜了。”
庆安看着他这一身,皱眉问:“你要跟她一起去?”
“嗯,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庆安张了张口,如鲠在喉。俞翀叫庆安打开厢房,轻轻触动机关,厢房的墙壁就开了个暗格。他身形一闪,就这么不见了身影。
老夫人带着俞文意去了七王府,许书媛也回了娘家,整个俞府里没一个主子,下人们又在忙着大寿的事情。
这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俞翀说,小金库在俞老夫人常念经礼佛的小佛堂里,童玉青是真不明白,铜臭这种东西怎么能跟高雅尊贵的金佛放在一起,岂不是玷污了神灵?再说,到时她在佛祖眼皮底下行窃,心里总是会觉得不安的。
张妈每天都会清扫佛堂,从不假手于人。童玉青一直隐在暗处,等着张妈离开后再进去。等了半天终于把人给等了出来,却不想张妈一个转身,竟然把佛堂的门给锁上了。
童玉青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好像俞翀是说过,小金库的钥匙一直都是张妈保管……
她一拍脑门,怎么能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童玉青暗暗着急,千百个念头闪过,却总是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办才好。要么就放弃了这个绝好的机会,要么就直接将张妈放倒,抢了钥匙夺了钱财一路逃命?
腰间一双手臂环了上来,惊得童玉青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耳边一阵轻笑,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了下来。
“你怎么出来了?”
她惊喜的看着身后的俞翀,有些不敢置信。“你出来干什么?那金蟾我答应了会给你的,你还怕我私吞了不成?”
俞翀淡笑,“我怕你找不到钥匙开不了门,更怕你夺了钱财就一路逃命去了。”
被人戳破了心思,童玉青只能扯开嘴角傻笑两声,“就算要走,我也得把我夫君带走。”
俞翀浅柔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竟叫人说不出的迷醉和舒服。“这可是你说的。”
童玉青还溺在他的那双眼睛里,没防到他已经拉着自己从暗处走了出来。直到两个人到了佛堂门前,听见他开锁的声音,童玉青才醒了神,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你哪儿来的钥匙?”
“张妈给的。”
童玉青狐疑的看着他,她知道俞翀本事大,但也绝不可能伸着手跟张妈把钥匙要过来。张妈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除非俞翀手里有张妈的小辫子,否则张妈怎么可能把老夫人给卖了。
随着咔哒一声,锁已经开了。
她目瞪口呆,刚才满脑子想的那些念头,还不及俞翀这么轻轻的扭了一下。
俞翀点了点她的脑门,“愣什么,一会儿要有人过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屋,锁就随意的挂在门闩上。童玉青紧了紧手心,快步的跟了进去。进了佛堂后她顺手就将门给关上了,屋里顿时又是一片黑暗,只有金佛旁边的几注正在燃着的香微微亮着,诡异极了。
俞翀站在金佛前,久久不见动静。
童玉青定了定神,想着他提前告诉她的那些话,走到金佛前轻轻转动佛身,身后的隔墙忽然就开了。
心底像是有个声音在喊着,童玉青再顾不上他,转身就进了隔间。俞翀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身形快闪,隔间重新合上,速度极快!
佛堂里安静一片,像是根本就没人来过。只有金佛前的香火遇风燃得更猛了一些,香灰落到金佛上,有些脏了。
密室如佛堂一样的幽暗,童玉青还未适应这个光线就被人拉扯了一把。一阵天旋地转间,她只听见耳边嗖嗖的冷音。
竟然有暗器!
淡淡的血腥味刺入鼻腔里,童玉青身形一震,抓着俞翀的手骤然一紧。“你受伤了?”
没等到俞翀的说话声,只听到一声利器落地的响动。童玉青心口惴惴,下意识的要去摸索他的全身。
黑暗中的他突然沉沉的笑了笑,抓住她不规矩的手。“青儿别这样,为夫会忍不住……”
“别闹!”
她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背,伸手到他的后背时,果然摸到一片粘腻。把手拿到鼻下晃了晃,果真就是血腥的锈味。
“你都伤了!”
她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见他逐渐苍白的脸色。童玉青心口一窒,“怎么出去?”
“小伤,不碍事。你不用管我,该找什么你就去找什么。”
童玉青愣了一下,又咬牙朝里头走。俞翀将她一把拉住,“你不怕里头有危险?”
她反问:“你不要那对金蟾了?”
俞翀眸色深深,突然就明白了。“你这是赌气要进去给我拿那对金蟾?”
她没说话,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更显得璀璨迷人。良久,他又开口问:“你难道就不想找找你自己的东西?”
望着幽暗的密室,童玉青突然就有些恍惚。她根本就没把握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东西,她想要的不是金银不是珠宝,更不是那些名画古玩,她想要的,只是俞家诬陷陈家的证据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个密室里有暗器?”
童玉青贴着墙身走,以为这样就会安全一些。可俞翀却将他一把抓进了怀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从中间那条道走了进去。
她心跳如擂,两只眼睛更是不敢松懈,耳朵恨不得长在头顶上,就怕再听见嗖嗖的冷音。
“别怕,这个密室只要进了门,中间这一道都没暗器。但是如果你刚才继续贴着墙身走,恐怕现在早就被箭雨给打成筛子了。”
童玉青一阵心惊后怕,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器?”
俞翀的脚步一顿,哑声道:“这地方是当初我爹为了保护我阿娘而特地修建的。只是我阿娘还没用上,就已经死了。”
她如鲠在喉,像个傻子似的由着他带着自己往里走。
越往里走她就越惊叹,这小小的密室竟然是延长伸展的格局,沿路镶嵌了一排排的多宝格,字画珠宝器具应有尽有。原本黑暗中只能看个模糊的眼睛倏然一亮,她快步走过去将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端详了两下,又转身递给他。
“是不是这个?”
看着手中的这对金蟾,俞翀的眸心猛地缩了一下。
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她环视了密室一圈,目光突然就定在某一处动了。俞翀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见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出浴的字画。字画难得的没有人提诗,反倒是美人从浴池里踏出来的大腿上隐隐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那是她童年调皮拿着父亲的印章四处捣乱,当时没注意纸下垫着的就是父亲刚做完的这幅画,那印章隔着一层纸,就这么印在了美人的大腿根上……
心神猛地一震,她想都没想就已经踩着多宝格取下了那副字画。她正失神在回忆里,根本就没听见嗖嗖的冷音,更没看见带着寒光一闪而过的暗器。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已经摔在了地上,却把俞翀置于一场箭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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