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成子睿很随意的一摆手,“免了免了。”
李公子双眼一亮,巴巴的贴了上去,摆出一副可怜相。“王爷你来评评理,这贱人不但伤了我,还张口辱骂我姑母。你说这等歹人不好好惩戒惩戒,这天下还言什么王法?”
俞老夫人听的是眼皮子狂跳,从前只知道这侄子好色又霸道,没想到他竟然能蠢到这种地步。
在七王爷面前耍花枪,他怕是嫌命太长了。
“王爷过来可是有事?”俞老夫人急急开口,就怕自家的丑事传到七王爷耳朵里。
成子睿连个正眼都没看她,反倒是盯着身旁依旧狼狈却又不失美貌的童玉青,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眼。
童玉青从不是爱慕虚荣攀权华贵的人,实在轻蔑李公子这么狗腿的做法。
这个七王爷,她避之不及。
在来京城之前她就听人说过,这七王爷性情不定,又有人说七王爷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为夺得帝位不惜余力的拉拢臣子,甚至连后宫妃子也都纷纷站队。
关于成子睿的传言太多太多,可从没真正有过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的确是有反叛之心。另一面,成子睿在朝廷上颇有建树,连皇帝都对他颇有赞赏,更是为之重用。
到底哪个真哪个假,童玉青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只知道,在位者如果听见这样的传闻,就算舍不得杀掉,也那一定要慢慢冷落削弱其势力。
然而成子睿的势力非但没被削弱,反而更得皇帝重用。他有这个全身而退的本事,着实不简单。
这样一个人物,如果没有共同的利益那就不要有任何的交集。而她永远都不会跟这样一个人有共同的利益,自然就不能离得太近。
成子睿那双眼睛依旧还在盯着她看,童玉青被他看出了鸡皮疙瘩,心里在琢磨着这个七王爷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天堵了许书媛花轿的人,是你?”
童玉青眉心一跳,难不成他是来给许书媛讨公道的?
许书媛听见他这么说,眼眶登的就红了,越想越气,干脆就直接扑在了俞文意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童玉青笑得很是牵强,“我这也是……”
“你先回去。”俞老夫人冷冷打断她的话,又朝张妈打了个眼色,要把童玉青先送出去。
张妈走过来,一手拉着童玉青,准备绕这边儿的先出去。童玉青也没准备在待下去,她是巴不得的想要离开。
刚跟着张妈走了一步,她的另外一只手就被人给拉住,力气不小的把她给扯了回去。童玉青一个趔趄,直接就撞在那人的身上。
一抬头,她有些傻眼了。
竟然是七王爷成子睿!
童玉青速度极快的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又闪身退后好几步,离他离得远远的。
张妈也吓得松开了童玉青的手,下意识的就望向了俞老夫人那边。俞老夫人脸色一变,惊诧的半张着口。许书媛停了娇滴滴的哭声,往同样一脸惊诧的俞文意怀里挤了挤。
唯独李公子搞不清楚状况,指着童玉青骂道:“大胆贱人,连王爷也敢冲撞!你这样的贱妇就该……”
成子睿冷眼一扫李公子,李公子脸色一变,又把接下来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我刚刚就在外头听了半天,这戏还没收场,怎么能走呢。”
娘的!堂堂王爷竟然这么喜欢听人墙角?有毛病不是?
童玉青在心里骂了句粗话,抬眼一看,果真就见俞老夫人脸色十分难看。
七王爷有听别人墙角八卦别人是非的癖好,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可是两次墙角都是在俞府听的,这一次更是在老夫人屋外头听的。俞老夫人这张脸,还挂得住?
“都是一场误会。”
“我看未必。”成子睿饶有兴趣的又看了一眼童玉青,接着又把目光转到了李公子的身上。“你说她伤了你,那她为什么要伤你?就我所知,李家公子你功夫尚可,怎么能叫一个小娘子给打伤了?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你还不得被人笑话?”
李公子额前冷汗淋漓,低着脑袋连声说是。一会儿又摇头说不是,“我是喝醉了酒,才叫她有机可乘的伤了我。王爷,你要为我做主!”
话音刚落,成子睿一个手刀朝着李公子的面门就袭了过去。李公子一惊,身子往后一倚,恰恰避开了这一招。
“这这这……王爷息怒!”
俞老夫人有些着急,亲侄已经被伤成了这样,再伤到哪里,她就难跟自家哥哥交代了。可一边又是王爷,她更加得罪不起。
成子睿收了手,负手立在一边,“就算是喝醉了酒,你不也照样接了我一招。我刚才出手这么快你都能闪得开,怎么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娘子你就让不开了?”
李公子浑身哆嗦,身上的半分酒意早就给吓跑了。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样去解释这件事情,嘴上却语无伦次的唠叨重复着自己冤枉,自己无辜的话。
成子睿有些不耐烦,又问童玉青。“你说他轻薄你,有什么证据?”
童玉青觉得可笑,“我想王爷比我还要更加了解李公子,就这事儿,还需要什么证据。”
停了停,她又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刚才他掐过我的脖子,有没有印子我不知道,但是伤了他的簪子被他扔在了长廊旁边的草地上。这,算不算是证据?”
“簪子也可能是你自己扔的,人家,可是有人证的。”
“一样是老眼昏花。”
“大胆!”成子睿语气渐冷,“你是说俞老夫人老眼昏花,还是说本王老眼昏花?”
童玉青指着张妈,“我知道王爷你年华正茂,哪里会老眼昏花。我说的是你们所谓的人证,张妈。王爷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成子睿怔了一下,他出生高贵,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童玉青,真有意思。
俞老夫人眼底的紫光一闪而过,当即劝道:“王爷息怒,这童玉青出生粗鄙,怕是没人教养才会这般无理。玉青,赶紧跪下向王爷赔礼。”
童玉青听了那一句没人教养后一颗心就狠狠的沉了沉。
什么玉青,她什么时候跟俞家的人这么亲热了?
简直恶心!
跪下?
她童玉青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七王爷明摆着是跟俞家人一伙儿的,她怎么可能跪他!
再说,这事儿根本就不是她的错。
见她依旧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俞老夫人嘴角泛起冷笑。从童玉青第一次进她屋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照理说请早安是要行礼的,可她就像是现在这样,直挺挺的站着,根本一点儿没有一点点要行礼的意思。
行礼都不会,更不用说下跪了。
“哼,果然是个粗鄙又没教养的人。”成子睿眯这眸子,转身坐在了老夫人的位置上,冷睨着一脸倔强的童玉青。“你伤了李家公子是事实,辱骂老夫人也是事实,顶撞本王,也是事实。”
他冷冷看着童玉青,对俞老夫人说:“这是你府上的人,到底该怎么罚,你自己看着来。”
俞老夫人就等着这一刻呢,立刻喊人进来。“将童玉青拖出去,重打二十。”
二十……
童玉青浑身一凉,莲香不过也才几板子就算了命,这二十板子下去,她还能还有命?
又从外来进来一个小厮,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她拖了出去。童玉青没哭没喊,就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俞老夫人,被拖到门口时,她突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她这笑笑得好诡异,把心里有鬼的许书媛吓得浑身发毛。俞文意将她重新抱紧,轻声在她耳边安慰着。
成子睿皱着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家的板子格外厚格外重,这二十板子,她那身子顶不顶得住?”
俞老夫人就等着这一刻呢,不仅给侄子出了气,也顺带给自己出了气。打死了最好,外人问起她就直说这是七王爷下的令。
简直快意!
童玉青被人压在一张长凳上绑着,脑子里自我安慰的想这些侥幸的事情。她的命这么硬,或许人家打完二十板子她还活着呢?或许俞老夫人突然良心发现呢?或许俞翀赶过来了呢?
可当她看见那板子的时候,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
二十板子呐……
一!
尽管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板子打在她大腿上的时候,童玉青还是痛的冒了一身冷汗。
打板子不该是打屁股上么,怎么会打在大腿上!这要是人没死腿却断了,或者还有个屁的意思!
二!
童玉青再没忍住,张口痛喊了出来。她两只手死死抓着前头的凳脚,手指甲恨不得都掐进木头里。
三!
她委屈!
大仇未报,反倒连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她要是真死了,有什么脸去面对黄泉下冤死的家人……
四……
“怎么不喊了?”
外头突然没了童玉青的声音,成子睿随手理了理他那个青蓝色的荷包,“莫不是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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