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挚远反手“啪”的记扇过许薰的脸颊，他目中血意狰狞，仿佛遭到极大羞辱，“小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方家的一枚棋子！今日便算是被我打死在这里，方家也不敢有半句话。想当初，我退婚时，方家不是连个屁都没敢放？”

　　“你说错了！”

　　就在褚挚远得意洋洋时，许薰突然哭了，幽幽咽咽地弱弱解释：“我方家并不是怕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保留。”

　　“哦，什么事？”

　　褚挚远说着，嘴角噙着抹血腥的笑，手掌捏了捏许薰的脸颊，发觉这脸上的肉有些奇怪，硬梆梆的，而且自己打她的这两巴掌，在脸上都没有太显形。

　　内心滑过疑惑，褚挚远却是没空思虑这些。

　　他的注意力全被对方所说的那话吸引了去，“究竟是什么事？”

　　结果对方却摇头，紧紧咬着唇不肯说。

　　褚挚远大掌落在她的脖颈处，指尖勾住她的衣领，轻轻地往外一拨，嘴里溢出威胁之意，“若你不说，我便把你剥光了，扔到大街上去。试想想，楚王爷还会娶你么？”

　　就看见她打了个寒颤，最后哆哆嗦嗦地呜咽着把事实道出：“是我姐姐，当今的璃妃娘娘。她、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璃妃娘娘啊！”

　　“什么？”

　　褚挚远万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秘密，这是什么意思，他急急催促：“你再说一遍！说清楚些！”

　　她哭泣着断断续续将事实说出：“当初皇上看中的是我，并不是现在的璃妃。是祖母要我们换了。我嫁予你，而璃儿便成了现在的璃妃娘娘。挚远，你千万不要对外面说呀，这件事说出来，我们方家可是要杀头的啊！”

　　许薰作势大哭，抱着褚挚远的腿恳求。

　　“真的？”

　　褚挚远怔愕着，连怎么松开许薰的都不知道。他回头想想，难怪方家对于他退亲这么痛快，甚至是毫不追究，若方惢慈所说是真，那么对于自己来讲，岂非是天大的益处！他一脚踹开许薰，打开门大步出去。

　　他一离开，哭泣着的许薰便将泪干干净净的一抹，瘪着的嘴立即勾动起来，露出了算计的笑：褚挚远，你的死期到了。

　　“二小姐，您怎么啦！”

　　方家的两名嬷嬷惊讶地赶进来。

　　许薰一抹脸，不在意道：“没事，我们回吧！”

　　继承的方惢慈记忆，全部都是关于褚挚远的。其他的记忆，随着真正方惢慈的魂灵死亡，像是消散的烟雾一样，许薰抓都抓不住。不过即使如此，许薰也不清楚，这个褚挚远是否会如自己算计之中的上当。

　　天色渐渐黑下，一抹暗色的衣影如流光般洒落在百草院中。

　　冬青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困得不行。

　　那道衣影便掠过她，朝内屋走去。

　　“是谁！”

　　衣影一进屋，冬青同一时间便清醒过来，还以为是夫人派来的杀手来害大小姐了。谁知道拿着棍子冲进内屋一看，居然是楚王爷。

　　“王爷，我家小姐睡了！”

　　冬青赶进来撵人，一点都没害怕的意思。

　　“本王知道，你去外面侯着。”云非斓垂眸盯着榻上睡得正香的女子，出声说道。

　　见冬青离开，云非斓对着榻上熟睡的人轻轻一叹，道：“本王竟是跑到这里来了。”

　　从方惢慈身上看出许薰儿的影子，此事困扰了他半日之久。

　　身边的人无一能说出个所以然，就连军师也是满腹慎重。

　　云非斓无人可倾说，漫无目的溜达着，却是跑到了这里。

　　“本王觉得她有些像，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但见连吃饭的样子都是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换了张脸换了个身份……”

　　云非斓喃喃说着，冷不丁地就听见门口处插来粗辣的女音，“王爷，我家乡那村里就有过这事呢。说是什么被附身了，被个恶鬼附身呢！王爷您一定要好生查查，最好带上个道士！”

　　“有这等事？”

　　其他的话云非斓都没听见，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粗粗剌剌的小丫鬟，居然肯定了自己的经历。

　　“当然！王爷赶紧去找道士，听说城外有道观！”冬青连忙催促，事不宜迟呀。

　　“本王听你一回！”

　　云非斓点头，转身离开屋走了。

　　冬青站在原地，心里很是奇怪：“都说楚王可怕，怎么我瞧着他那样好呢，一点都不凶呀。”

　　天近戌时，云非斓扯了块布把脸蒙上，黑夜中化成一道暗影，倏然而行，到达昌兴伯府。

　　那小丫鬟说得不错，如果真这样想的话，筇城的女娃娃与方惢慈是都被附身的，便是许薰儿了。

　　这个许薰儿非常神秘，但在筇城时，她一个女娃娃便唤醒了自己的某处。这与小野猫儿几乎一模一样。

　　说不定许薰儿与小野猫儿有关系。

　　在这世上，惟一让自己那里有感觉的，只有小野猫儿了。

　　若是能证明许薰儿便是小野猫儿，那么，以后找到小野猫儿便不费吹灰之力。

　　云非斓心怀兴意，只是转念又想，哪怕这一切乃是一场阴谋。真给他找的小野猫儿，必要将她锁在身边，一生一世！

　　方家后宅，方老夫人进入这片人造摸拟的冰天雪地世界。

　　许薰看到满地的积雪与冰封，需要人工不停地换，并八百里加紧，来回运冰来到这里。

　　地上无数的雪莲枯败而死，养不活，其中惟有一株，正在精神熠熠地活著。

　　“这乃是献给圣上的一株。”

　　方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眼中盛放着精芒之光，笑眯眯道，“璃儿，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呀，你是咱们昌兴伯府的大功臣。这株雪莲献上去，孙家制出丹药，皇上吃得满意，咱们昌兴伯府将比从前更强大！到时候你妹妹慈儿再诞下子嗣，说不定以后被封为太子……咱们方家，将再不是如今这样！”

　　安静地听着方老夫人的得意妄想，许薰知道，那一声激动之下呼唤的“璃儿”，叫的其实是自己这具身体。

　　方惢慈与方惢璃互换了名姓，一个进宫，一个留下。

　　只有方家的人知道，皇上那日看上的是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而非宫里的那位。

　　不过错已经铸成，再追究已无意义。

　　“祖母，我去看看那株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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