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子夜的钟声刚刚敲响,容潋从高位上慢慢走下来,走向秦野和沈霁,看着瘫在地上的秦野,语气中极度地冷酷:
“秦野,你与朕斗了这么久,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年轻人打打杀杀,你以为朕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么?”
秦野低着头,不说话。
沈霁问容潋:“皇上,外面的十万军兵都已经认罪就范,现在已经被禁军统领带到了慎刑司,那么,眼前的此人怎么处置?”
容潋看了看屋外当空的明月,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谋反叛乱,容周的律法自有定夺。”
沈霁回答道:“臣,知道了,这就照办。”说罢,压着五花大绑的秦野向宫殿外走去,与容潋擦肩的时候,秦野看向容潋,眼神中有千万种感慨,却只是化作一声叹息,任由沈霁压着自己,走出了宫门。
容潋看了看这空旷的大殿,子时已过,又是新的一天,而日出看似遥不可及,可是容潋却隐约看到了东方既白,容潋走到殿外,看着银河流淌过天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虽未曾亲自动手,但却沾满了鲜血。
但是,容潋不怕,这些人该死,这些人不应该活在世上。
“天,终于要亮了。”
一夜的时间里,容周王朝天翻地覆,整个朝堂之上大换血,以秦野为首的党派彻底土崩瓦解,凡是与秦野有所牵连的大小官员,均被容潋处置了。
随着早朝的朝拜声响起,容潋高高坐在龙椅上,俯瞰着群臣,群臣彼此互相望了望,都在疑虑,为何今日这朝堂的大臣少了大半。众位朝臣请安已毕,容潋对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领命后,向前走了一步,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容周丞相秦野,抗旨不尊,搜刮民财,亏空国库,屯兵关外,起兵谋反,现令慎刑司将其压入天牢,今日午时京城菜市口斩首示众,诛其九族;协助秦野者,重则抄家斩首,男丁流放宁古塔,女眷下放为奴,轻则罚俸三年,官降五等,遣离京城,尔等当以此为鉴,恪尽职守,钦此。”
圣旨宣后,朝堂之下议论纷纷,有的大臣早已经知道夜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未曾想容潋手段如此迅速,一夜之间就将秦野的所有党羽剿灭,所有权力尽数收归己身,片刻之后,众臣跪地领旨。
容潋看着大殿之内一片虔诚衷心的朝拜声,心中百感交集,继而向太监挥了挥手,又颁布了一道圣旨:“沈霁沈将军听旨:岁寒知松柏之心,国难见忠贞之节,国事多难,判臣长驱,干戈鼎沸,赖尔沈霁竭力勤王,尽心捍御,今起朕不吝茅土之封,加升一品军侯,统领熊罴之将,钦哉!”
沈霁单独向前一步:“臣,领旨谢恩。”
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终于在此刻全都明白了,很快便反应过来,纷纷跪地高呼到:“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今日终于重新收归大权,王权永固,容周长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潋的面色之上依旧毫无表情,但是内心也充满了多种感情,他慢慢站起身来,对着众臣说到:“众位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容潋看着满朝文武的整齐划一,心里想着:“一年了,这一年里,经历了多少,终于到了这一天。”
朝堂之上,众臣心中既恐惧容潋的狠辣手段,又臣服于容潋的凌厉皇权,不得不默默感慨:“这个登基只不过几年的皇帝,初时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傀儡,万万没想到,今天他终于把容周所有的实权握在手里。”
退朝之后,众位朝臣有的依旧留在了大殿之内,纷纷上书恭贺,容潋表面上与大臣们客气寒暄,收下了上书后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众臣的窃窃私语:
“今日看来,皇上真的是有我容周帝王之派啊。”
“年纪轻轻,这般行事,他日必当大有所为。”
“两位大人说的是呢,只不过这户部、礼部、兵部……这么多部门都出了空缺,唉,这几日又有咱们几个忙的了。”
大臣们踱着步子慢慢走出了皇宫。
御书房内,有翔龙国使臣觐见,容潋听到通报之后赶忙命人传进来,使臣走进御书房内,跪地请安说道:
“臣乃翔龙使臣,我翔龙国主听闻陛下收归实权,特遣臣送上贺信一封。”说罢,使臣从衣袖中拿出一本贺信,王极曲着身子接过来,转身递给容潋,容潋展信后,面色上的冷漠渐渐舒展开来,随即,合上信笺,将翔龙国的贺信放在桌案的一角,那里已经摞起了厚厚的一打。
容潋面色缓和,对使臣说到:“有劳国主了,王极。”
“奴才在。”
“听闻翔龙国主善于骑射,王极,你去将朕的北狄弯弓拿来,赐予翔龙国,另外,赏翔龙使臣黄金十两,赤炎骏马一匹,使臣,朕知你心向故土,这赤炎马日行千里,你快些回去吧。”
使臣听闻,赶忙叩首谢恩,不消一会儿,王极带着小太监们,拿来了北狄弯弓和黄金十两,对使臣说道:“使臣情随我来,赤炎马在院外。”
使臣再次谢恩道:“臣叩谢陛下圣恩,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容潋笑了笑,对王极说:“送使臣。”
王极领命之后,带着使臣离去了,容潋看了看桌案上的厚厚的一摞贺信,自从自己夺得实权的消息传遍全境之后,周边各国纷纷来贺,一时间贺信祝词纷至沓来。
蘅雪阁内,傅千泷自从被秦湘打伤后,遍体鳞伤,终日昏迷不醒,换了几番侍女侍奉,也不见成效。
容潋退了朝之后,便来到蘅雪阁,遣退了傅千凝,自己亲自陪着傅千泷。
傅千泷所受的皮肉之伤已经慢慢痊愈,华罗虚拿来的金创药是由上好的药材配制而成,疗伤效果极好,而且祛疤效果也极佳,从一开始容潋就命令华罗虚给傅千泷用最好的药,华罗虚知道,女孩子家注重颜貌,若是留有疤痕必然会心中难受,因此将为数不多的金创散全部拿来给了傅千泷。
秦湘当时下手极重,傅千泷四肢俱断,好在傅千泷习武多年,虽然被容潋费了武功,但好在身体的底子还在,筋骨未受损,断骨之处也是用上了上好的药物,虽然傅千泷的手脚还不能完全痊愈,但是好在接骨处已经在慢慢养合。
看着傅千泷的身体日复一日地好起来,听着每天华罗虚的汇报讲解,容潋的心中不知是作何感觉,傅千泷养伤期间,容潋一直陪在床边,起初是因为愧疚和心虚,但是现在,自从正视了自己对傅千泷的感情后,便更加不愿离傅千泷远一些。
“阿泷,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阿泷,别闹了,快醒醒,朕再也不对你凶了。”
有的时候,想到傅千泷的武功是被自己废掉的,容潋的心中便更加煎熬难受,他悔恨,若不是自己的意气用事,凭借傅千泷的武功和根骨,秦湘哪里能伤得了他,而现在的傅千泷,身体那般虚弱,根本承受不住秦湘带来那样的伤害。
容潋即便是极度悔恨,能做的也只是终日陪伴,看着傅千泷整日昏睡,从傅千泷受伤之日开始,她从未醒过,而华罗虚也说过,长时间的昏迷不醒,对傅千泷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启禀皇上,您从西山请来的薛名医已经到了,可否让他进来?”
容潋赶忙起身:“快请进来。”
薛大夫进屋之后正欲跪拜,容潋挥了挥手说道:“罢了,免礼,大夫赶紧瞧瞧吧。”
薛大夫诊脉之后,开了几味药,又施以银针,这般折腾了几日,毫无成效。容潋已经无力对薛大夫发火,只是让太监拿了一些纹银给了薛大夫,便遣了出去。
王极看着薛大夫离去,口中也是很焦虑:“皇上,这……是第几个了?”
容潋叹了一口气:“数不过来了。”
“您遍访名医许久,都束手无策,唉,真不知道这傅姑娘何时才能醒来啊。”王极微微摇了摇头,站在容潋身后,看着容潋落寞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华罗虚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见容潋一脸的伤痛,知道又有一位名医对傅千泷的病情无可奈何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向容潋说道:
“皇上,您又忧心傅姑娘的病了?”
容潋点了点头,华罗虚接过话:“皇上,属臣直言,傅姑娘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康复之中至于为什么没有转醒,那……其实是心病。”
容潋的口中重复着:“心病……心病……”
“臣不敢妄言,但是臣手中的药,可谓是世间最好的药物了,但是最好的药石虽能救命,但救不了心。”
容潋低头看着傅千泷,对华罗虚,也是对自己说:“可是朕,不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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