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瘦的皮包骨头,此时全身抽搐个不停,口吐白沫,还不停翻着白眼。
有个年老妇人觉得跟以前的什么病很像,想了半天,惊声呼唤起来:“这是瘟疫啊,会传染的瘟疫,所有人都会死的!”
大家都惊恐起来,有人记起几十年前的那场瘟疫,买卖城死伤大半,眷村的尸体更是堆得比山还高,官兵们说眷村就是来源,把眷村围了个水泄不通,谁家只要发个热咳嗽一声就被圈禁起来,后来就再没见过。
听说,最后不管死的还是没死的,都被集中到一处烧死了!
赵靖一听,立刻拦住陈蓁蓁,就要把她往人群外拖去。“你不能过去!”
有的人吓得跑远了,有的人胆子大一些,找个破布或者从身上撕下些衣服来,把鼻子和嘴巴挡住。
“赶快把他烧死吧!”早有几个年轻人,从家里拿来火把,围着那将要死的人。
此时,害怕被传染上瘟疫的恐惧,让人们已经看不清地上躺着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大成的妻子,凄厉地哀嚎起来,“你们不要过来!我家大成不是瘟疫,他刚才还好好的,他不是瘟疫!不准你们碰他!”
她小时候就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将心比心,陈蓁蓁不愿意放弃这条生命!
她恳求地看着赵靖,“他还没死!我还能救他!”
“那可能是瘟疫!”就算善心救人,也是有底线的,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我不能让你有危险,赶快跟我走!”
她深深看着他,知道他是在担心,她深深动容,但作为一个大夫的天性,让她不能在还没诊治的情况下,就放弃一个病人的生命!
“你放开我,我看看就好,如果真是瘟疫,我保证立刻放手!”
赵靖坚定地摇头,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放下情爱,对人命负责。可是,他做不到,他不能放手。如果真的是瘟疫呢?
也许她给那病人看病的情况下就传染上了呢?
他不能也不敢放手!
男人的手是那么有力,像铁铸的一般,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陈蓁蓁恼怒地想咬他,她生气的小脸,惊人的美丽,让赵靖不合时宜地胸口又泛起涟漪,只想把她好好保护在怀里。
“医者父母心,你放开,我不能见死不救!”陈蓁蓁大声对他喊。
“我不放,若真是瘟疫,你也治不好的,说不定还会传染给你。”
“你怎么知道我治不好?”也太小看她了!
“不要胡闹!”赵靖把她揽到身前,“先疏散人群,咱们再想办法治疗那个人。”
陈蓁蓁瞪着他:“等你想到办法他早就死了,再说,是不是瘟疫我得近前看看症状才知道,人都还没诊治,就随便下定论,放他自己自求生死,赵大人好狠的心!看来,我还是错看赵大人了,赵大人还是早点回去,惜好自己的命吧!”
赵靖没想到她是以为自己怕死,一怔愣间,被那女人灵巧地甩脱了双手,眼睁睁见她跑到那病人身边去。
“陈蓁蓁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赵靖骂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女人听没听到,就见她头也不抬,手不停地查看病人的状况。
赵靖跟上去,到她身旁,知道自己现在想阻止也晚了,只能紧紧跟在她身边。
陈蓁蓁皱了眉头,实在忍不得这种撕扯嗓门的哭法,但也不知道怎么去制止。
赵靖见她一脸严肃,先是手指按在脉搏上,认真地扒开了病人的嘴巴,看了半晌,又掀开病人的胸口、背后的衣物,雪嫩干净的小手被染脏了也丝毫不在乎。
此时的她,美得让他心动不止,但事情危急,他也无心儿女情长,只问道:“怎么样?是瘟疫症状吗?”
“跟瘟疫很像,但不是。”陈蓁蓁转头问大成的妻子:“他是不是以前就出现过这种症状?”
那女人想了想,摇头又点头。
这次连赵靖都冷脸了:“到底有没有,好好仔细想想!”
女人很是怕当官的,也知道赵靖是个人物,身子一抖索,什么都说了:“他前段日子总是咳嗽,说是想吐又吐不出来,整天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还精神错乱一样,疯疯癫癫的,这样的倒是头一次,大人,大人,我家男人是不是没救了!菩萨,药圣大人,求你治好我家男人吧,我在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了……呜呜呜呜……”
陈蓁蓁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
“幸亏如此,没事的没事!”
赵靖也是读过些医书的,这些症状及这男子此时的样子,跟瘟疫几乎无异,怎么陈蓁蓁竟然说没事了呢?
他迟疑地问:“你确定?”
“我确定!”陈蓁蓁坚定点头,“这病人昏迷不醒人事,喉中有痰声噜噜,苔白腻,脉象滑数、弦滑。痰蒙清窍心脑,产生神智障碍,因此才会如此,又伴着脑中血管崩发,才会抽搐不止。”
“这可不是小事,买卖城是边关,除了买卖的商人百姓,可还有附近驻扎的部队官兵呢!”赵靖提醒她。
陈蓁蓁笑得自信,“你尽管信我就是,我绝对不会错看!”
赵靖沉默一会,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很谨慎,再找几个圣手过来瞧瞧,但这一次,他愿意相信这个女人,她陈蓁蓁值得他赌一次。“那好,我相信你。”
赵靖的信任,让陈蓁蓁莫名的高兴,与别的患者对她的信任不同,就像他的信任,能让她顿生百倍的自信般。
她站起身,声音愉悦地吩咐道:“春桃,去捡皮厚条粗的远志10钱,配以菖蒲、郁金和天竺黄煮药水,要快些!”
“是!”春桃立刻就去称药煎药。
陈蓁蓁这才跟赵靖解释:“他这不是瘟疫,是心窍被迷才引起来的。他身上也长期营养不良,还有各种疾病交叉感染,服了这药,他就好了。然后再开些补养的药,文火煎熬,每日定时进药,自然就好了。”
果然如陈蓁蓁所料,待春桃煎好了药,给这人灌下,催化了他的痰,他便渐渐清明起来,虽然没一下子就站起来活蹦乱跳,到底不像刚才那样。
“一定要急需服用。”陈蓁蓁叮嘱。
免除了一场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眷村的人更是对陈蓁蓁千恩万谢,甚至都到了扣头谢恩的地步。
直到陈蓁蓁坐着赵靖的马车走了老远,眷村的男女老少们还在身后磕头,不愿意起来。
陈蓁蓁最后对他们挥了挥手手:“回去吧,赶紧回去吧。”
转回头来,眼睛里的泪就突然掉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赵靖,默不作声,递给她一条干净帕子:“别哭了,擦擦吧。”
陈蓁蓁嘴硬:“我才没哭呢,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好,我们陈大当家当然是不会哭的,宁愿流血也不会流泪的,你没在哭,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我说的是真的!”陈蓁蓁就觉得他说的话不是味儿,狠狠扯了他手中的帕子,按在眼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不在话上占我些便宜,你不舒服是不?你男子汉大丈夫,天天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嘎……”
她念叨的欢,帕子虽正擦着眼睛,皮肤却敏感得感觉到他侵占了她的势力范围,她立刻闭上嘴巴,身体像绷紧的弦。
他热热的鼻息喷到她的脸上,她抓着帕子的小手在微微颤抖。
赵靖怜悯盯着那抖个不停的小爪子,表面厉害内里善良软弱的小东西。
真是可怜又可爱!
“帕子拿下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就这样说吧,我听着呢。”
“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赵靖上前就要扯了她帕子,她侧身一躲,他顺势坐到她那一边去。
“你、你过来干什么?”她扔掉那闯祸的帕子,瞪圆了眼睛,警戒地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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