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不好了!”本来寂静的知府府衙里边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正在鉴赏诗画的知府公子这急促的奔跑声,不由得皱皱眉,脸上有些被打扰到了的不满。
一只纤细的手拍了拍知府公子的手:“衍之莫烦,我替你出去看看。”
陆衍之脸上的表情稍稍好了些,抬头看着那人,点点头:“那就谢谢亨特先生了。”
说完,他又开始沉迷于书画之中,半天没能够回过神了。
亨特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他看了看那陆衍之,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就和匆匆走过来的管家迎面撞上了。
那管家看着出来的是亨特,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拱了拱手:“亨特先生也在这里啊,我这要去找少爷,不知道少爷可否方便?”
“衍之自然是不方便。”亨特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河道那边的画师画了画过来了,他现在正在钻研那画呢,你是知道衍之那性子,若是打扰到了他,他是一定会发火的。不若管家先生同我先说说,等我有机会了,再与衍之谈谈。”
管家皱皱眉,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番邦人说的一点都不错。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不满了。但是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管家深吸一口气,忍着心里的怒气开口道:“上边的钦差过来了,现在正在河道那边。您的那位画师,手被打断了。”
亨特脸上常年挂着的笑意猛地一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您是说……”
亨特这样,管家倒是开心了不少。
之前那点因为钦差来了的急切倒是消了些,他定了定神,看着那亨特:“钦差大人马上就要到了,这下就算是少爷再不愿意出来,也必须要出来了。”
若非这人真的是帮了少爷,管家哪里会看得上这番邦人啊。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利用少爷背地里边做了多少事情,若非少爷离不开这个人,他又如何会忍受这人在自己面前猖狂呢。
亨特的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勉强冷静了些。
他这几日在这里确实是顺风顺水就了,倒是差点忘记了漓靖并非他原来的国家了。
“知道了,我这就和衍之去说一声,”亨特勉强的笑了笑,转身就朝着里边走去。
只是这刚刚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什么时候,番邦人都能够在这府衙里边当家做主么?”
亨特浑身一颤,猛地转身,就看见一对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不远处,正一脸冷意的看着自己呢。
管家表情一边,也看了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脸色就僵了僵,腿莫名有些软。
亨特身子有些僵硬,看着容齐和宁上陌,嘴唇蠕动了半天,硬是没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来的人气势太强,哪怕是那个女子,都看上去如此的强势,自己硬是没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容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手背在身后,嘴角上边甚至还带着些淡淡的笑容:“这是我漓靖的府衙,您多少也是个外人,还是少说话才是。”
管家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半天没能够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管家何必多里呢,陆大人为官多载,也算是个好官了。此番英年早逝,我这既然过来了,也理应上一柱香才是。”容齐似笑非笑的开口,看着管家,眼里满是冷意。
“谁在外边吵吵闹闹的!?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看画的么?!一切的事情找亨特先生就好,不要来打扰我!”里边传出一个烦躁的声音来,似乎真的是被打扰到了一般,声音里边满是烦恼。
管家现在恨不得自己撞墙死了才好呢。
他家这个少爷不是自己找死么!?
“找亨特先生?”容齐笑了声,扭头看了眼站在边上浑身僵硬的亨特先生,“倒是没想到,您很是受器重啊。”
还没等亨特开口,容齐的脸就一沉:“做父亲的尸骨未寒,孩子却一心沉迷书画,这样的孩子,生了干什么!?来人啊!还不给我陆少爷‘请’出来!?”
管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本来应该跟着那画师在河道的人,现在竟然全部站在这钦差大人的身后。
想到少爷,管家顿时就急了,跪在前边很是急切的看着容齐:“大人恕罪!我家少爷因为老爷的去世受了刺激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您,您……”
那侍卫直接一脚踢开了那管家。
他本是知府手下的捕快,陆知府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对于自己的部下极好,故而大家对于这知府的去世都很伤心。
当这知府公子说是要代替知府的位置的时候,下边的人虽然总觉得里边有些奇怪,但是情况紧急,还是答应的。
可是这万万没想到,这一答应,就真的出了事。不仅这湖口城里涌现出不少番邦人,更是有不少番邦人直接踩到他们头上了,还要求他们去当护卫保护他们。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反对的人,可是那些无一例外都纷纷不见了,这侍卫在他媳妇和老娘的苦求下,这才忍了下来。
现在倒好,若是钦差大人来了,他又何必来受这个闲气啊!
侍卫一脚踢开了还在挡着路的管家,直接走了进去。
亨特在边上气息有些不稳,但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陆衍之向来不喜欢家里有什么人,亨特自然是进来的时候都不会带人进来。
左右这每日也就中午的时候过来一趟,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了。
现在他的人都在外边,这俩位钦差又是如何进来的?若是真的要对自己不测,那会不会……
亨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这个时候就急了?”容齐淡淡的看了那亨特一眼,不由得笑了声,“这后边还有你急的时候呢。”
容齐脸上满是冷意,边上的宁上陌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嘲讽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这个知府尸骨未寒,家里连个白色的东西都没见着。
唯一的儿子看上去好似还沉迷于书画,压根就没有守孝的心思。
即便是这样,那管家还如此的维护这个少爷,当真是觉得这日后陆家就只能够指望这陆衍之了不成?
若是这日后的陆家是由陆衍之这样的人来继承,那还不如直接断在那陆知府一代呢。
管家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因为容齐的气势在这里,硬是半天没能够说出话来。
边上的亨特似乎想要转身离开,但是谁料容齐早就看着他那边呢,还没等亨特动一下,就听见容齐的声音响了起来:“急什么?对了,那画师是你家下人?”
亨特看向容齐,突然想到了管家刚才说的话,这个钦差好像是亲手把自己的画师的手紧给挑了。
虽然没有让人死,但是对于一名画家来说,自己的手再也不能够用了,那可是一件比死还要难受的事情啊。
“我漓靖的千里江山,自然是有我漓靖的人去画,我可不希望有多余的人去染指。”容齐淡淡的看了亨特一眼。
这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人正被那侍卫跌跌撞撞的给拖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干什么!?”陆衍之简直是要气坏了。他这几日过得很是不错,也没有爹来烦自己了,其他的闲事也有亨特去管,每日不用出门,亨特就可以给自己搜罗大量的书画过来,陆衍之自然是开心。
至于这亨特是不是番邦人,压根就不在陆衍之的考虑范围内。
陆大人在世的时候,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但是爱好书画总归是一件雅趣,骂虽然骂,但是还是会给搜罗过来。
故而也养成了陆衍之万事不管的性子,等到陆大人发现不太对的时候,陆衍之的性子已经养成这般了,陆大人就算是想要纠正,似乎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做这个事情了。
陆衍之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啊!他猛地挣开那人的桎梏,踉跄了下,算是站稳了:“管家!不是说了闲杂人等不要放进来么!?”
管家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绝望了些。
我的少爷诶!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时候!
“闲杂人等?我看你才是个闲杂人等!”宁上陌满肚子的火气,看到这陆衍之一点都没有半点父亲去世的悲伤而是一副被打扰的不耐烦的样子,顿时就怒了。
说真的,若是自己的三个儿子敢这样,宁上陌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够瞑目啊。
她这心里莫名就多了几分对于陆知府的同情起来了。
“陆大人既然已经去世,那么你们这些陆知府的亲眷不过是些庶民,哪里还有权利住在这里?!”宁上陌眼神凌厉,眼下容齐既然是所谓的“钦差大人”,那么自然是说这些重话的就是她了。
宁上陌抿抿唇,很是严厉的看着那陆衍之,倒是让陆衍之微微一愣,硬是半天没能够说出话来。
不过这宁上陌说的话却是十分的有道理,这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这让陆衍之的脸猛地就涨得通红,他看着宁上陌,眼里满是怒意:“这是我爹的房子,轮不到你来开口说什么!”
“你爹?陆大人尸骨未寒,你连守孝的意思都没有,抱着你那些所谓的书画沉迷,他有你这样的孩子,怕是上辈子造孽太多了吧。”宁上陌在来的路上就听那捕快已经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眼下见到这陆衍之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守孝?陆衍之后知后觉的发现果真是如此,他浑身一颤,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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