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事情,本就不堪入目,席雪瑶却随口就说了出来,丝毫不觉得丢脸。
要不是看在席年成还有用的份上,他早已让她自绝身亡!
她每走一步,都是在自掘坟墓,自取灭亡,却偏偏蠢得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脑子还要与人争夺,可怜又叫人可恨!
席雪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学着庄南烟的样子,梨花带雨地哭着认错,“王爷,瑶儿错了,瑶儿再也不敢了,求......”
“若你再自寻死路,本王也护不了你。”段君墨冷冷地警告了一句,一眼也不想看到她,“退下。”
席雪瑶愣了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为何沁妃妹妹这么做,王爷就对她百般呵护,而自己却遭到了王爷的嫌弃?
简萝见她迟迟也不走,于是耐着性子提醒道:“席雪瑶,王爷要和沁妃安寝了,你退下吧。”
席雪瑶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愤愤地离开了。
这一切都是凤灵夜害的!
她没有进王府以前,君墨哥哥虽说不与她亲近,可也没有这般嫌弃,可自从她进府以后,君墨哥哥是一刻也不想和她呆在一起!
这个贱人,她害她失去了紫露这个左臂右膀,她席雪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家欢喜一家愁,席雪瑶这一落势,后院里长期被她欺压的姨娘们,则撑直了腰杆,加上庄南烟和凤灵夜斗得厉害,她们也就乐得清闲了许多。
于是这天晚上,花姨娘便抽空来了凤灵夜的秋枫苑。
知道凤灵夜爱吃水果,所以娘家人从乡下带了一些自家种的蔬果,她便拿了一些给凤灵夜。
“有心了。”凤灵夜欢喜地接过篮子,礼貌地谢了一句。
“这都是应该的。”花姨娘回道,因为做了手术的原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一直没时间来感谢你,今日王爷留宿兰香阁,席雪瑶又在偏房伺候着,几个丫鬟又累得早睡了,我这才有空来看你。”
“这府上能与我交心的姨娘不多,你却是唯一一个,”凤灵夜笑着感慨,“虽然我背后有皇上和皇后支持,但王府里毕竟还是王爷最大,所以她们还是不敢与我走得太近。”
“王妃客气了,能与王妃交心,是花澈几世修来的福分。”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花姨娘尤感到惊心动魄,“庄南烟不是一个善茬,她眼里又容不下沙子,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要王爷宠她一日,你们的争斗就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放心吧,事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凤灵夜却是豁达,对付几个女子不成问题,她现在最大的难题是解救出自己的阿姐和娘,还有找到三妹,一家团圆。
花姨娘点了点头,继而真诚地看着她,“我的病虽然治好,但我们的友谊还在,你对花澈的恩情还在,若有一日需要花澈帮忙,还请王妃与花澈直言。”
“这座王府就像一座牢笼,我没有一日不想挣脱出去,但唯独你让我感到这府上还有一丝温暖。”凤灵夜欣慰一笑。
花姨娘亦感慨道:“花澈来这王府也是身不由己,谨小慎微地活着,也是为了父母能过得更好,从未想过还能遇见王妃这般敢爱敢恨、真性情的朋友。”
二人彼此坦诚聊着心事,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以后,花姨娘便告退了。
她走以后,凤灵夜站到窗前,看着屋外明亮皎洁的月色,唇角浮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自从来到大理国以后,除了树敌众多,期间支持她的朋友也收获了无数。
除了花姨娘和玉珍,还有百善堂里的翠红和李二,被她解救出来的宫姬月,还有那个一直默默帮了她许多次的段懿轩,虽然只是在偶然间帮助了他们,但能遇到这些心怀感恩的人,也是一种幸运。
摧毁了敌人的计谋也是喜事一件,所以这一夜凤灵夜都睡得很香。
第二天。
凤灵夜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来到了百善堂,处理完事情以后,便来到院子里看看已经开始茁壮生长的枇杷树,仿佛看到了一树金灿灿的枇杷。
“凤老板,您就算把眼睛看坏了,这枇杷树今年也结不出果子的。”翠红开着玩笑道。
凤灵夜啼笑皆非,走到她身边逗了逗波妞,伸出手让波妞抓住她的指头,“小波妞小波妞,快快长大,长大以后咱们一起摘枇杷好吗?”
“啊,啊,哈......”波妞激灵地张着嘴,咿咿呀呀地说着。
凤灵夜笑了,“看来你也是一个潜力股小吃货呢!”
“王妃这么喜欢波妞,若王妃不嫌弃波妞身份低微,不如就让波妞认你做干娘吧?”翠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凤灵夜想也没有想,“好啊,反正我也觉得自己跟她有缘,是吧,小波妞?”
波妞见她叫自己名字,于是咯咯地笑了起来。
“只有干娘,没有干爹怎么行,不如我也认波妞做干女儿吧。”
二人正聊得开心,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道温雅清润的嗓音,在这酷热的夏天里就像一股清澈的溪流,听了也觉得凉爽。
翠红赶紧转过了身,一看是段懿轩,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李大夫早。”
“翠姐早。”段懿轩礼貌地回了一礼,然后不休不饶地继续道,“翠姐,我适才说的,你可愿意?”
翠红当即有些尴尬,她虽然知道凤灵夜是王妃,却不知道段懿轩是太子,但她却能看得出来二人关系匪浅,于是看了看凤灵夜,笑着回道:“这个得看凤老板同意不同意。”
“你不过才在百善堂呆了一月多,这踢皮球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凤灵夜笑着揶揄她,继而又转向段懿轩,拉着脸,“你一个大夫,只管好好治病就行,别跟着我们女人瞎起哄。”
“是,遵命凤老板。”段懿轩一脸认真地接受了批评,却逗得凤灵夜忍俊不禁起来,“偷懒的话,小心我扣你工钱。”
段懿轩闻言,温润一笑,“为百姓造福,工钱可以免了。”
说完,他又转波妞,从怀里拿出一把平安锁,递到了她手里,“这个送你了,我的干女儿。”
“这可怎么使得,李大夫,你快快收回吧!”翠红看到这是一把黄金锁,当即吓得要去夺回来还过去,“要是李大夫喜欢波妞,认她做干女儿也无妨,但这么贵重的礼物还请收回吧!”
“波妞都收下了,我这个做干爹的岂有收回的道理。”他笑着替波妞带到了脖子上,然后看向一头黑线的凤灵夜,淡然地勾起唇角,“是吧,干女儿她干娘?”
这满满的套路啊,凤灵夜颇觉无语,只得哭笑不得地说道:“既然是李大夫的一片心意,翠姐你就收下吧。待波妞满一周岁时,我也该送点礼物聊表心意。”
“凤老板客气了!”翠红一脸感激,看了看二人,只好无奈地收下了这贵重的大礼。
反正府里也没什么事,凤灵夜便也没有回府,于是决定在百善堂吃午饭。
翠红见大家都在,想着一起热闹热闹,于是就亲自去市集买菜,打算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没想到,她却在市集里出事了。
只见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穿着简陋,面上戴着一块破布面纱,目光凶狠,手里拿着一把大弯刀,将她围堵在一个角落里。
“你们想做什么?!”翠红死死护着身后的波妞,警惕地盯着他们。
站在最前端的头目头一偏,身后的弟兄立刻冲过来抢孩子。
“来人啊!救命啊!这里有劫匪,快来抓劫匪啊!”翠红急忙高喊起来,见无路可退,于是迅速蹲到地上,将波妞放到自己身下,一手抓着一旁的柱子,拼命挡着波妞,“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抢孩子啦!”
不一会儿就惊动了过路的百姓,大家纷纷驻足过来查看。
“不想死的立刻给老子滚!”头目怒喝了一声,大家见他们人多势众,立刻散开了。
头目转向翠红,双眼可怖,“给老子砍!”他就不信还不松手!
大家抓紧弯刀,立刻上前,朝着她的后背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顿乱砍。
她双眼猛地一瞪,鲜血立时从嘴里流了出来,却怎么砍也不松手,衣裙全是血,她浑身颤抖着,指甲像铁一样死死抓着柱子,怎么掰也掰不开。
“怎么办?”男人不禁皱眉看向自己的头目。
“剁了她的手!”头目愤怒地咬牙,眼都没有眨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把风的小弟匆忙跑了过来,“不好了老大,有人通知了百善堂,现在他们已经火速赶过来了!”
“他娘的!”头目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蹲到翠红身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看着满脸鲜血的她,威胁道,“老子今天就放过你,但老子还会来,老子告诉你,接近凤灵夜的人都得死!”
他一把甩开她的脸,头一偏,“撤!”
几个男人迅速从小路撤离了,围观的百姓这才敢靠过来,却又不敢靠太近,以免惹祸上身,只交头接耳地站在一旁指指点点。
当凤灵夜和段懿轩赶过来时,只见翠红浑身都是血,怀里抱着啼哭的波妞,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见到是凤灵夜来了,她才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凤老板......你来了?”
“你别说话!”凤灵夜眼眶微红,将波妞抱起递给段懿轩,“我马上给你止血!”
“我要是死了,家里的老母还有波妞......”她流着泪,艰难地交代起遗言。
“我再说一遍,你不能说话!”凤灵夜厉声吼道,紧紧皱着眉头,不断从怀里扯出白色的纱布替她裹上,然后一把背起她,穿过人群,直接闯入最近的一个院子。
那家主子正要阻止,李二立刻上前去解释了几句,顺带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银钱。
将翠红抱进屋子里以后,她立刻关上了房门,没有任何解释,就连段懿轩也被关在门外,她带上口罩和帽子,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注射器,然后迅速在翠红手臂上抽了一管子血。
测出她的血型以后,紧接着,她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血袋,飞快地注入翠红的血管中。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开始一处一处地清洗翠红的刀伤,血肉模糊,皮肉都翻出来了,触目惊心。
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清洗以后,迅速进行缝合、包扎。
然后又打开下一处伤口,清洗、缝合、包扎,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双手灵巧而快速,让人眼花缭乱。
终于,在过去大半个时辰以后,伤口才彻底缝合包扎完毕。
她呼了一口浊气,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以后,这才累得瘫软在了床边。
见里面久久没有动静,李二都有些急了,但见段懿轩抱着已经停止哭泣的波妞,静静地站在门外,丝毫没有进去询问的意思,仿佛对凤灵夜有一种莫名的耐心和信任,他也只好沉默着等在门外。
一个时辰以后。
凤灵夜终于推开了门,面色疲惫而微白,朝着他灿然一笑,“没事了。”
段懿轩将波妞递给李二,然后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平和的嗓音温柔得让人感到安心,“你就是一个傻瓜。”
凤灵夜身子微微一僵,一双手伸在半空,不敢动弹。
李二一看,双眼惊得瞪大,非礼勿视,赶紧红着脸转过了身。
良久,段懿轩才放开了她,擦了擦她鬓角的薄汗,心疼地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逞强了。”
“嗯。”她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紧接着,掌柜请了几个下人过来,将死里逃生但仍旧昏迷的翠红接回了百善堂,凤灵夜和段懿轩也一起走了回去。
一路上,凤灵夜都在思索,翠红不过到市集里买个菜,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却能遇上一批劫匪,拼了命地要抢走波妞,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但翠红现在还在昏迷中,一切还不能下定论,只有等她醒了,才可以仔细彻查。
于是,她找到宫姬月,让他先去打听一下翠红出事的时候,都有什么可靠的线索留了下来。宫姬月也没有含糊,立刻就下去调查了起来。
直至当日傍晚,一直昏迷的翠红才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波妞。
段懿轩立刻让人将已经睡过去的波妞抱了过来,她这才放了心,“多谢李大夫替我照顾她。”
段懿轩摇了摇头,“翠姐你客气了。”
凤灵夜亲自给她熬好了药,然后端了上来,坐到她床边,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
“这可怎么使得啊?您可是王......”翠红受宠若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改了口,“您是老板,我只是跑腿的,怎敢劳您大驾?”
“你若乱动,伤口崩坏了,岂不让我更麻烦?”凤灵夜笑着说道。
翠红也觉得有理,轻轻叹了一口气,乖乖将药喝了下去。
她看着抱着波妞的段懿轩,又看了看给自己喂药的凤灵夜,心中不由得一暖,“翠红这辈子能遇上你们二位,定是翠红前世修了天大的福分。”
“你能说出这么甜的话,看来这药还不够苦。”凤灵夜似笑非笑道。
翠红立时喉咙一紧,哭笑不得,“这药......是我吃过最苦的了。”
“事发时,你都有什么发现?”凤灵夜微微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翠红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从那劫匪头目的话语中来看,很明显他们是针对凤灵夜的,她不想让凤灵夜自责。
但事关重大,若她不说出实情,也许后面更严重,她思考了一瞬,坦言道:“从外形上来看,只是一般的劫匪,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来看,应该是被人收买替人消灾的。”
她这么一说,凤灵夜便彻底明白了。
她现在的仇人不多,知道她是皇上的人还敢动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而绕过她转而攻击她身边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人有嫌疑了。
那就是刚刚失去左臂右膀的席雪瑶。
“你好好养伤,别的事都不用操心,下次出门,记得带上百善堂里的几个伙计,人多有个照应。”凤灵夜交代道,然而看向段懿轩,“孩子就暂时交给李大夫和李二,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就行。是吧李大夫?”
段懿轩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
“这......怎么好?”翠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两个都是大男人,麻烦人家照顾一个小孩子,总归不太好吧?
李二一看,赶紧热情地接受了,“翠红你别客气了,虽然我是个粗人,但是你只要说,我就会照着做,你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动不得,就让我替你做吧。”
盛情难却,自己确实又不能动弹,翠红只好答应了,“那就麻烦李兄了。”
处理完百善堂里的事以后,凤灵夜便带着宫姬月回了王府。
看来有些事,是不能再耽误分毫,必须得尽快结束了。
回到秋枫苑以后,遣散了绿荷和桃夭,凤灵夜和宫姬月留在了房间里。
“既然是普通的劫匪,那么调查起来很容易,调查出来以后,不必向我汇报,直接想办法交给刑部处理,不要让刑部察觉是云舍透露的就好。”凤灵夜沉声道。
“没问题。”宫姬月颔首,继而又不解,“刑部属于段君墨的人,劫匪虽然在劫难逃,但席雪瑶那边,他恐怕不会有动静。”
“我这么做,也没有想过他有什么动静,我只要劫匪入狱就好,”她目色微凉,“席雪瑶那边,我另有安排。”
这一次,她要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宫姬月明白她的计划以后,迅速下去策划了起来。
一场酝酿已久的阴谋,终于要上演了。
此时,经过有人暗中的提示以后,绿荷和桃夭二人悄悄地离开了秋枫苑,来到了兰香阁的院子里。
二人在这院子里都站了快半个时辰了,简萝还未让她们进去禀报收来的信息。
桃夭有些不耐烦,直接过去找到简萝,“你究竟什么意思,想公报私仇?一会儿王妃叫我们发现没人,暴露了我们的身份,这个后果你来承担吗?”
简萝瞥了她一眼,“瞧你这性急的,若担心在王妃面前失了忠心,现在你就回去啊!沁妃现在在休息,你想闯进去我可没拦你。”
说完,她一脸悠闲而清高地走进了内室,将二人留在了门外。
桃夭气得跺脚,既然沁妃在休息,为什么这小蹄子要将她们叫来,这不是刻意刁难她们吗?
又过了一会儿,庄南烟貌似醒了,于是简萝出来,朝着绿荷说道:“你进去吧。”
“那我呢?”桃夭气得吹胡子瞪眼。
简萝不屑一笑,“一个院子里干活的,还能有不一样的信息?既然有了绿荷禀报,你就退下去伺候你的王妃好了。”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桃夭指着她,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此时,庄南烟坐在软榻上,绿荷恭敬地垂着脑袋禀报,“适才王妃回了秋枫苑,什么也没有说,便将我们撤了出去,只和小月单独留在房间里,看来是要谋划什么事情。”
“席雪瑶伤了她百善堂里的人,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庄南烟平静地说了一句。
绿荷问道:“那咱们要不要提醒席雪瑶,让她小心一点?”
“有些愚钝的人,不管你怎么教,她都学不乖,时间一长,还会将你也拖下水。”庄南烟悠悠地说道。
绿荷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绿荷知晓了,那绿荷退下了。”
庄南烟微微颔首,她这才退了三步,转身离开了。
与此同时,回到秋枫苑的桃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就被简萝这个小蹄子设计了,现在她已经无法再向沁妃效忠,那么她现在就只剩下凤灵夜这一条路了。
前前后后思索了一番,她终于下定决心,瞒着绿荷,偷偷敲响了凤灵夜的房门。
“请进。”
只听里头传来凤灵夜平静淡然的嗓音。
桃夭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关上,恭敬地跪在地上,“王妃,桃夭有事情禀报。”
“哦?”凤灵夜微微抬眸。
桃夭一股脑门地说道:“适才简萝叫我和绿荷去了兰香阁,接着跟沁妃禀报了王妃的动向。”
“这事啊。”凤灵夜笑了笑,不以为意。
桃夭皱眉,“我什么也没有说,绿荷却什么都说了,沁妃到时候一定会提醒席雪瑶,要她小心王妃。”
凤灵夜抿唇一笑,看来这小妮子是连门都没有进去,虽说唇亡齿寒,但如今席雪瑶什么也不是了,就如同一条疯狗一般乱叫乱咬,聪明如庄南烟,她又岂会再度惹火烧身。
“好了,我知道了。”凤灵夜淡淡道。
桃夭面上一喜,接着邀功道:“不说沁妃的动向,就说绿荷有什么动静,以后桃夭一定会立刻禀告给王妃!”
凤灵夜点了点头,然后从梳妆盒里拿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她,“你这病光靠药膏还不行,还需营养和锻炼,才能好得快,这银子拿去补身子吧。”
“谢过王妃!”桃夭开心地接过银子,果然还是跟着王妃好,她适才见绿荷出来两手空空,看来一点好处也没有捞着。
拿着银子,桃夭满足地离开了。心想下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禀报。
就这样,凤灵夜偶尔都会赏给她一点小零碎,除了银子,还有一些女人喜欢的簪花啊,玉镯啊之类的。
桃夭也就更卖力,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不惜想办法搞定了争锋相对的简萝,同绿荷一起进入兰香阁,摸清她们的一举一动。
桃夭怕引起绿荷的怀疑,也聪明地将东西都藏了起来,以便作为以后自己出府时的嫁妆,她也想通了,王爷除了沁妃,眼里就没别人了,她于其在王府做一个不受恩宠的姨娘,还不如出府嫁一个好人。
经过翠红一事,百善堂便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了,隐藏也在暗处的劫匪也被刑部悉数捉拿,关入了大牢。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宁静。
可下人们人心惶惶,总觉得这样的平静不太正常。
是夜。
下人们忙完手里的活以后,都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是夏天,白日里还很热,但一到晚上,夜里开始转凉,夜风一吹,便透着丝丝冷意。
后院里,一名婢女因为白天贪凉多喝了一些凉汤,半夜忽然憋醒了,她摇了摇睡在旁边的婢女们,可大家睡得跟死猪一样,谁也不愿意陪她去茅房。
可茅房又远,屋子里又没有尿壶,她只得哆哆嗦嗦地起了床,披上外套,端着一盏油灯,颤颤巍巍地开始摸向茅房。
王府里除了各个主子的院子里点着灯笼,其余丫鬟下人的院子都是一片漆黑,每一个黑影都像极了一个人。
她举着油灯,害怕地东张西望着,嘴里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
可走到一半,突然一阵大风刮来,手里的油灯猛地熄灭了。
她浑身一抖,心顿时凉了半截,慌忙拿出打火石来点燃灯芯。
身边的大风越吹越大,她越是捉急,越是点不着油灯,手也不听使唤起来,抖个不停,打火石这时不甚掉落在了地上。
她正要弯腰去捡,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缥缈凄美的歌声。
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两股颤颤,两眼发直地闻声看去,方向正是她要去的茅房。
她顿时喉咙发紧,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捡起地上的打火石,点燃了油灯,大着胆子挪步走了过去。
难道有人恶作剧?
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这歌声有些耳熟,不禁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心里开始发毛,尿意也被吓没了。
越往茅房的方向走,歌声就越清晰,她穿过一条小道,在即将靠近茅房的位置停了下来,举着油灯,颤着嗓音问道:“是谁啊?谁在哪儿唱歌?”
她这么一问,歌声突然戛然而止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时尿意袭来,怎么也挡不住了,只好艰难地继续走了过去。
当她来到茅房,准备推开其中一个小间时,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她隔壁的小间里,歌声再一次幽幽地唱了起来,清晰而凄惨,近似在哀嚎一般,带着哭泣声。
大风又刮了起来,茅房的门被吹得“哗哗”作响,配合这隔壁的歌声,早已让这名婢女毛骨悚然起来。
她干脆闭上眼,拉开门蹲进去,立刻痛快地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可就在她准备拿起旁边的油灯离开时,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从她头顶上方,不断渗透了下来。
她整个身子当即变得僵硬,脖子一点一点抬起了头。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整个王府夜空。
只见茅房的顶部,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穿着一身染血的白衣,颈部悬挂在房梁上,双足赤脚悬空,长长的指甲里布满了鲜血。
她垂着头,双眼惊恐地看着在她身下的婢女,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正是死了没多久的紫露!
婢女发出一声尖叫,油灯也顾不得拿了,夺门而出,发足狂奔,她一路跑,一路尖叫着,“有鬼啊,有鬼啊——”
没跑几步,她突然跌倒在地,鬼使神差地回头一看,居然看到“紫露”站在了她刚才的茅房前,冷幽幽地看着她。
“救命啊!”婢女惊魂未定,爬起来就往前跑,脚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早已恐惧得麻木了。
黑夜中,仿佛这条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起来,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直到听到她的惨叫声,巡逻的府兵赶过来,她才一把抓住他们的手,指向茅房,“那里有鬼!我看见了,紫露她出来冤魂索命了!”
府兵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赶了过去。
婢女不敢再去,但又害怕单独一个人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当大家再度来到茅房时,却见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一间一间的排查起来,除了放在茅房里的那盏油灯,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啊,刚刚紫露就站在这里!”婢女脸色苍白地辩解道,然后看向“紫露”刚才站过的地方,根本没有脚印。
顿时,她心头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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