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的王府,瞬间一片混乱!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佛堂方位,突然浓烟冲天,火光一片。
“佛堂着火了!快救火啊!”
所有下人,纷纷丢下手里的活,赶往厨房,提水桶打水,纷纷奔向佛堂位置。
此时,段君墨正在书房,听见外面的嘈杂声,便走到窗外一看,只见王府高空,浓烟密布,他目色瞬时一沉。
“王爷不好了!佛堂走水了!”
一个下人匆匆来到锦泷轩,朝着二楼窗台处的段君墨喊道。
段君墨神色一凝,当即下楼,直奔向佛堂。
下人赶紧跟上。
佛堂着火,不是小事,府里的主子都被惊动了,火势蔓延得很快,大家全都走出了屋子。
兰香阁、临雪院和雨花阁距离佛堂最近,所以当段君墨赶到时,庄南烟、席雪瑶和花姨娘都已经到了。
段君墨看了一眼火势冲天的佛堂,眼看就要冲进去,下人们一把就拉住了他,“王爷,您进去不得啊!”
庄南烟和席雪瑶也跟着跑了过来,“王爷,佛像是铜和金造就的,一时半会儿坏不了,您就别进去冒险了!”
岂料他绕过众人,一把拉过灭火的管家,凤目清凌,“凤灵夜呢?”
庄南烟和席雪瑶脸色一僵,王爷居然在担心那个贱婢?
管家满脸都被大火熏得漆黑,蓬头垢面地咳嗽着,“没瞧见王妃,王爷莫担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她也许已经出来了!”
段君墨薄唇紧抿,一把丢开他,语气低沉得可怕,“她被锁在佛堂,如何出来?”
管家神色一震,这才想起佛堂上了锁,“奴才该死!奴才竟然忘了佛堂上了锁,求王爷责罚!”
现在情况紧急,段君墨根本顾不得他,看向漫天的火势,眉头紧锁,一双眼深不可测。
虽然他极度厌恶这桩婚姻,甚至羞辱她,恨不得她自我了断,这样他就解脱了,可罪不在她,就算她死了,皇上也会安排第二个凤灵夜在他身边。
于其安排别的女人,他更希望是凤灵夜。
他迈出步伐,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火海。
身后众人见此,纷纷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却又不敢阻挡,只见狂风吹起他一头长发,一身黑袍,露出他棱角分明的冰冷脸庞,王者之气呼之欲出,强大而冷酷。
他走到门口,正欲一脚踢开熊熊燃烧的大门,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大门从内至外飞射而出。
他侧身一避,大门擦身而过,飞落在地,溅出一地的火星子。
当众人朝着佛堂大门定睛一看,当场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浓烟滚滚的内堂,凤灵夜举着一张被水淋湿的窗帘,满面漆黑,双目却明亮有神,双手紧紧抓着窗帘,神情镇定冷静,越过屏障,飞一般地冲出佛堂。
她居然没死!?
席雪瑶看到她的身影,双目陡然瞪大,心中大震,这怎么可能?!
当看到门口的段君墨,她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打算与他擦身而过。
岂料段君墨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怀中一带,迅速离开了原地。
下人们赶紧上前查看。
这时,豆大的雨滴,穿过厚厚的云层,一颗颗砸到地面。
人们纷纷兴奋地高呼起来,“下雨了,佛祖显灵啦!”
凤灵夜却仿佛置若罔闻,离开段君墨的怀里,丢掉披在身上的湿帘子,朝着他委身一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段君墨看着她,语气微嘲,“本王何时救过你?”
“王爷能不顾自身安危,出现在佛堂门口,已然让臣妾受宠若惊。”她不卑不亢道。
他冷冷勾起唇角,“本王过去,不过是想看你烧死了没有。”
她身子微微一怔。
一旁的庄南烟急忙走了过来,扶着凤灵夜上下打量了一番,赶紧从衣袖里拿出绣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灰迹,微微感慨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太好了。”
“妹妹放心吧,有你真心祷告,我又岂会出事?”凤灵夜眉眼一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席雪瑶白眼一翻,冷哼道:“真是祸害遗千年!”
凤灵夜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扬,转眼又消失了。
雨越下越大,加之下人们又积极灭火,如处火海一般的佛堂,终于在雨幕中偃旗息鼓了,除了袅袅飞升的缕缕青烟,便只剩下了一尊熏黑的佛像,以及满目疮痍的残垣断壁。
众人来到了佛堂对面的亭子中避雨,看着对面的场景,心中颇为感慨和畏惧。
不知这老天爷突然一个闪电劈下来,偏偏打中凤灵夜所在的佛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管家来到段君墨身旁,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场祸事,需要立刻向宫里汇报吗?”
段君墨负手而立,望着佛堂残址,双眸讳莫如深,“先核实情况,看是否真是闪电所为,再禀报不迟。”
“好的。”管家点头,弯着腰退下了。
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避雨亭,快步走到段君墨身边,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报王爷,大事不好了,地牢里的战犯不见了!”
什么?!
段君墨眼底一沉,“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佛堂起火,大家都忙着救火的时候,属下上来查看了一下火势,再下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侍卫低着头,他也想不通,那人明明被四条铁链锁着,而且铁链足足有婴儿手臂粗,怎么就消失了?
“立刻去查!”段君墨嗓音低沉到了极点,双眸扫过众人,目光犀利而冰冷。
这场大火,绝不是意外。
侍卫退下没多久,一个婢女突然冲到段君墨脚下,跪倒在地,颤着嗓子喊道:“王爷,奴婢有实情相告!”
凤灵夜冷冷一勾唇角。
好戏要开始了。
段君墨蹙眉看向这名婢女,脑海里依稀有些印象,此人不正是在佛堂当值的婢女吗?
“说。”他淡淡道。
婢女颔首,随即有些害怕地转向凤灵夜,鼓起勇气说道:“王妃,您就跟王爷坦白吧!王爷见您坦诚告罪,也许还会从轻发落,既往不咎!”
闻言,大家纷纷看向凤灵夜。
“还请你跟大家说说,我需要坦白什么?”凤灵夜从容一笑,柳眉清冽,杏眸干净通透,如一块闪着碎光的黑宝石。
婢女一副不愿揭穿她的纠结模样,痛苦挣扎了一番,最终面向段君墨,“既然王妃不愿意承认,那奴婢就将自己看见的,统统转告于王爷了!”
慷慨陈词一番以后,她开始声情并茂地描绘起来,“就在傍晚,我见王妃跪在佛像前诚心祈祷,便以为她是真心悔过了,便也放了心,打算依照王爷的吩咐,将门窗锁好,然后忙别的事务,可奴婢忘记了一样东西,便去而复返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凤灵夜,一副痛恨又不解的模样,“没想到,奴婢刚准备开锁,竟然看见王妃拿着灯盏,点燃了供奉佛像的木桌!接着,佛堂里便瞬间起了大火,奴婢害怕极了,想去禀报王爷,可火势蔓延得又太快,左思右想间,决定还是先灭了火,再向王爷细细禀报!”
“王爷,你千万别信这个奴婢的话,”庄南烟一副怀疑的姿态,走到段君墨身边,转向婢女,义正言辞地问道,“你可知栽赃陷害王妃是什么罪名?况且,王妃为何要放火自杀?你休得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
奴婢慌忙向庄南烟磕头,“奴婢不敢冤枉王妃,这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奴婢要有半句谎言,奴婢就不得好死!”
席雪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庄妹妹就是菩萨心肠,不知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这奴婢就没说谎。王妃要是放火,只为自杀,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席侧妃所言极是,奴婢也只是将自己看见的,禀报王爷而已,至于其中缘由,奴婢也是不知情的!”婢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
大家说完以后,见段君墨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悄悄地转向了他,观察着他的脸色。
只见他平静地转动着手中的墨色扳指,心思叵测,“放火不为自杀,那是为了什么?”
凤灵夜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嘴角一直含着一丝微笑,又仿佛没有笑意。
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适才前来禀报的侍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禀报王爷,负责关押战犯的侍卫醒了,他有话要说。”
段君墨微微颔首,坐到了下人端来的太师椅上。
自从凤灵夜一来王府,他后宅里的戏码,是一出比一出精彩。
很快,一名侍卫跪倒在地,“地牢正处佛堂下放,在火烧佛堂时,王侍卫便上去查看情况,属下在下面把手,不料属下突然感到一丝困倦,之后便不省人事,醒来以后,关押在地牢里的夏国战犯便消失无踪了!”
“传大夫。”段君墨扬了扬下巴。
府里的下人当即出府去叫大夫。
同时,段君墨示意侍卫继续讲下去。
侍卫点头,转向凤灵夜,斩钉截铁道:“在属下昏迷倒地之际,却看到了王妃的身影!”
“难道王妃放火烧佛堂,就是为了趁机放走关押在地牢里的夏国战犯!?”婢女突然惊叫一声,震惊地看向凤灵夜。
此话一出,在场中人无比惊愕地看着她。
席雪瑶更是冷嗤了一声,“竟敢私自放走夏国战犯,说你究竟是大理国的王妃,还是夏国的王妃呢?”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相信姐姐决不是这样的人!”庄南烟依旧相信凤灵夜,替她求着情,轻轻拉住段君墨的衣袖,“王爷,您一定要为姐姐做主!”
“妹妹,你能如此相信我,真让我感动,下辈子,你若能真做我的妹妹,我定死而无憾了。”凤灵夜似笑非笑地说道。
庄南烟指尖一颤,面色有些难堪,她的意思是让她做庶女?
没多久,大夫便被请了进来,当场为那位中了迷香的侍卫把脉。
大约半柱香时辰以后,大夫皱着眉头说道:“老夫若没有诊断错误的话,这位大人中的应该是世面上常见的迷时散。”
段君墨微微颔首。
管家上前,给了大夫一些银两,接着带着大夫退了下去。
段君墨看向凤灵夜,薄唇微启,“搜。”
管家点头,带着一众下人,迅速赶往西苑。
一时,在雨亭中人,无比感到背脊发凉,看向凤灵夜的目光,略带同情,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她们身为妾室的,哪个不是庶女出身,凭什么凤灵夜这个庶女就能做王妃?
席雪瑶鄙夷地打量着凤灵夜,看她一副局外人的淡然神态,一会儿搜出证据,有她哭的时候!
很快,管家便带着一包药粉,匆匆来到凉亭,双手呈上递到段君墨身边,“王爷,此物正是大夫所说的迷时散!”
段君墨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转向凤灵夜,“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冷一笑,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和婢女,“臣妾,无话可说。”
段君墨锁紧眉头,原想给她一个开罪的机会,没想到她连反抗都懒得。
看来今日她故意顶撞他,好让他将她关到佛堂,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给放走地牢里的人做的戏。
既然如此,他便也无需再为她脱罪!
“将凤灵夜戴上枷锁,”他杀伐果断,冰冷的眼里,不带一丝感情,“立刻押往皇宫!”
侍卫当机立断,上前就给凤灵夜戴上了枷锁,而凤灵夜全程毫无反抗,任凭处置,安静得让人迷惑。
段君墨起身,一撩墨袍,大步走出避雨亭。
席雪瑶看向凤灵夜,心中一阵痛快,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目光放肆而恶毒,凤灵夜,你也有今天!
就在段君墨快要走出亭子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喊声,“王爷......”
声音虽小,但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段君墨原本加快的步伐,不禁停了下来,凤眸转向人群,锁定在了一个小巧的奴婢身上。
只见那奴婢触及到他目光以后,顿时一阵惶恐,慌忙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身边的花姨娘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婢女玉珍,当即也吓得跪在了地上。
两个婢女姨娘失了仪态,原本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段君墨这一回首,顿时就引起了所有的注目。
玉珍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仿佛豁了出去,竟也忘记了害怕,大有不怕死的模样,大声又紧张地喊道:“奴婢也有实情禀报!还请王爷留步!”
“玉珍!”花姨娘拼命给她使眼色,“这件案子,王爷自有定论,你切莫扰乱了王爷。”
席雪瑶脸色一变,玉珍这死丫头又想做什么?!
“小姐,咱们做事,要讲天地良心,奴婢身为王府里的人,有事就绝不能欺瞒王爷!”玉珍对一副软弱姿态的花姨娘说道。
接着,她不管不顾,大着胆子爬到段君墨身边,仰起头,“王爷,王妃是无辜的,奴婢去后厨为花姨娘找吃的,经过西苑时,恰好就看见了席侧妃的奶娘在西苑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说完,她立刻瞪向席雪瑶身后一脸心虚的奶娘,“奴婢猜想,那包迷时散,一定是奶娘在那时偷偷放进去的!”
段君墨的目光,缓缓转向奶娘,“继续搜。”
“是!”管家点头,当即又派人去往奶娘的屋子。
奶娘一看这阵仗,当即腿就软了,跪到地上,拼命喊着无辜,“老奴冤枉啊王爷!老奴又怎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放火烧佛堂、放走战犯、诬陷王妃啊!”
席雪瑶猛地瞪向玉珍,却见玉珍一副大义凛然的回瞪向她,她又看向花姨娘,只见花姨娘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吓得花颜失色,脸色苍白。
没多久,管家就带来了两样东西,一一呈到了段君墨身边。
段君墨垂眸一看,目色一紧。
一个残留着灯油的空瓶,一套和凤灵夜一模一样的衣裙。
奶娘一看,当场就软了身子,喊冤的声音比刚才竟大了两倍,“老奴冤枉啊!老奴屋子里绝对没有这些东西,王爷您明察!老奴没有做过,老奴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老奴定是被人陷害了......”
“谁指使你的?”段君墨淡淡打断她。
奶娘瞬间就傻眼了,拼命磕头,“没有人指使老奴!老奴是冤枉的啊!”
席雪瑶身子一僵,面色也有些慌张起来,垂下头,死死捏着绣帕。而一旁的庄南烟则紧紧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从实招来吧,莫要连累了你的家人。”
奶娘身子一震。
段君墨抬起手掌,极其平静地说了一个字,“打。“
立时,两个下人走上前,一把将奶娘按倒在地,另外两个下人抬起手掌宽的板子,朝着奶娘的下半身就狠狠打了下去。
霎时之间,板子和肉撞击的“噼噼啪啪”声,便回响在了落针可闻的避雨亭中,骇人而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不一会儿,奶娘的下半身就皮开肉绽了。
段君墨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双目深邃不见底,他明明没有生一丝气,却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奶娘咬着下嘴唇,血丝从她嘴角流出,她朝他伸出手,虚弱地喊着,“冤枉啊,老奴冤枉......”
凤灵夜冷眼旁观着,这是一场会死人的游戏,不是别人死,就是她死,在她生存的世界里,就没有“同情”二字。
席雪瑶再铁石心肠的心,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奶娘这般,于是她立刻跪到段君墨身边,哭着求情,“君墨哥哥,你就放过奶娘吧,她也许是被人诬陷......”
“求情者,一律杖杀。”他一字一句,平缓而漠然,冰冷的语气,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席雪瑶这才猛然醒悟,她的君墨哥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白衣翩翩的文弱公子了,他是镇杀四方的大将军,人们口中的战神!
以前,她只知道战神代表着荣耀,现在,她才从他眼里看到了残酷和鲜血。
在座大多都是后宅里的女人,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漓的场面,纷纷震惊地捂着嘴,胆小的,直接转过脸不敢再看。
奶娘终于熬不过痛,不再喊冤,只凭着本能拼命地惨叫和哀嚎,在这大雨磅礴的第一场夏雨中,凄厉而惨绝。
在一场角逐中,死的永远不会是主谋,不是因为下人就该死,而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凤灵夜深谙这个道理,她一定要爬上去,就算是尸骨堆积的高山,站在最上面的,也只能是她!
终于,在逐渐消绝的哀嚎声中,奶娘气绝身亡。
在场中人,一口大气也不敢出,谁也不敢提出离开,更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找来杀生之祸。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穿过人群,猛地撞向避雨亭的石柱,一声闷哼,当即头破血流,倒地身亡。
“啊——”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叫。
众人慌忙定睛一看,只见躺在地上的,居然就是适才那个做伪证的婢女,她睁着眼,额头布满鲜血,躺在雨地中,仿佛死不瞑目,凄厉而恐怖。
席雪瑶双腿一软,差点跌倒,紫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大雨蓦然转停,一束月光穿过漂移的云层,洒到地面上,一片惨白。
段君墨站起身,看向仍然戴着枷锁的凤灵夜,管家善于观察眼色,立刻催促道:“还不快放了王妃!”
下人一愣,慌忙解了凤灵夜的枷锁。
段君墨再转向跪在地上的玉珍和花姨娘,“主子怯弱无用,但奴婢有勇,奖。”
花姨娘和玉珍立刻磕头领赏,“谢王爷恩赐!”
段君墨目色深深地看了一眼凤灵夜,便负手离开了。
席雪瑶早已吓得腿脚发软,也没了嚣张跋扈的劲儿,紫露便带着她回了临雪院。
时辰也不早了,虚惊一场的众人也三三两两地撤了。
凤灵夜走到玉珍身边,当着众人的面,道了一句谢,“适才,多谢姑娘仗义相助了。”
“王妃本就冤枉,奴婢不过是行本分之事。”玉珍客气地回道。
凤灵夜只客气地答谢了一番,便也没有过多交涉,而是走到庄南烟身旁,牵起她的手,亲热地问道:“妹妹,你的手可好了?”
庄南烟手指一僵,面上却笑道:“已经快好了,多谢姐姐挂念。”
“也难为你了,上午你的手不小心被我烫伤,晚上你还能替我求情和祷告,就像瑶妹妹说的那样,你真是一个菩萨心肠。”凤灵夜由衷地赞美道。
“姐姐谬赞了,你我皆是伺候王爷的人,求情祈祷是应当的。”庄南烟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姐姐虚惊一场,也赶紧回院休息吧。”
“也好,妹妹慢走。”她款款一笑。
庄南烟回了一个笑,便匆匆离开了。
由于佛堂被毁,急于装修和上报皇宫,段君墨便也没有心思再理会凤灵夜的惩罚一事。
雨花阁内。
花姨娘和玉珍回了屋子,玉珍就泡了一壶茶给花姨娘,“主子,您说奴婢适才替王妃伸冤,会不会让侧妃和王爷怀疑,我们已经和王妃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尚且还不会。”花姨娘接过暖暖的茶杯,捧在手里,眉目深远,“你只是打抱不平,而我也阻止了你,在外人眼里,我们应该只是一个局外人,而是不小心看见了奶娘栽赃而已。”
“让咱们偷偷将空油瓶和衣服扔到奶娘床下,再让奴婢以打抱不平的姿态为她作证,王妃这招棋,果然高明!”玉珍一脸敬佩,接着不解地问道,“可是主子,那夏国战犯是王妃放走的,还是奶娘放的呢?”
花姨娘手一顿,立刻蹙眉看向她,“王妃的事,你切莫打听,她自有她的计划,咱们只需听令行事。”
玉珍赶紧认错,“奴婢知错了,以后绝不对王妃的事好奇。”
花姨娘放下茶杯,微微叹了一口气,“王妃绝非池中物,她想要的,是我们不敢想的,所以不打听,也是对你好。”
“奴婢知道了。”玉珍乖乖点头。
临雪院内。
席雪瑶一回到屋子,就开始出冷汗,发低烧,吓得紫露赶紧出去找大夫,折腾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满脑袋都是奶娘和那婢女死时的惨状。
席雪瑶生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兰香阁里。
简萝将消息,禀报向了庄南烟。
庄南烟听完以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叫她送去了一些人参等补品。
此时,锦泷轩中,段君墨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洗漱完,已经准备就寝。
冷鸢站在他身后,一手撑着下巴,嘀咕道:“主子,属下在房梁上看了一晚上,怎么就没看明白啊?”
“看明白什么?”段君墨靠到床上,领口微松,露出一片迤逦春光,比往日少了一分冰冷,多了一分柔和。
冷鸢走到他跟前,一副求教的模样,“您说,这夏国战犯,究竟是王妃放走的,还是那奶娘放走的?”
段君墨抬头,打量着他的脑袋,沉声问道:“如果是凤灵夜放走的,奶娘又怎么会提前将迷时散放进西苑?”
冷鸢如醍醐灌顶,一拍脑门,一副服了自己猪脑袋的崩溃表情,“真是要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若是王妃主谋,奶娘就不知道佛堂会起火,更不知道她会迷晕侍卫,从而放走夏国战犯啊!”
段君墨淡淡瞧了他一眼,嘴角冷笑,“奶娘是不知道,可她凤灵夜知道。”
别以为今夜闹腾了一晚上,他会不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什么。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不是局外人。
冷鸢一怔,原本清晰的脑瓜子,瞬间又变得糊涂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段君墨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往床上一躺,冷淡地说了一句,“熄灯。”
“切,脑瓜子聪明有什么了不起,再聪明还不是没有我的拳头厉害。”冷鸢嘟嘟囔囔地举起自己的拳头打量,很快又恢复了一脸骄傲,熄灭烛火,飞出了屋子。
此刻处于风尖浪口的西苑,却平静得如一潭湖水。
凤灵夜坐在烛火前,正埋头写着什么,一双乌黑且布满伤口的手臂,悄然地从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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