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姬月就住在寝殿不远,听见凤灵夜的喊声,穿着里衣就飞了进来。
男子看见救兵赶到,一手拉住凤灵夜的胳膊,一手阻挡宫姬月的近身攻击,以一只手对宫姬月两只手,竟然毫不落下风,反而压制得宫姬月靠不了身。
凤灵夜有些着急,拿出匕首一起帮忙,哪知她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管用,就像给他挠痒痒一样,人家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她气得看向宫姬月,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功夫也太次了吧?!”
宫姬月眉头一颤,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不屑地回道:“比你三脚猫功夫强!”
男子见二人还有心情斗嘴,直接一掌击中宫姬月的胸口,速度快得超过肉眼,当即飞出窗户,一纵身,眨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宫姬月起身想要追上去,奈何实力悬殊太大,只得折返回宫,敲响凤母的房间。
凤母下床打开门,一看是他,“怎么了?”
“凤丫头被人掳走了。”宫姬月面色微沉。
凤母双目一震,“这可是皇宫,谁......”
“此人武功高强,出手诡异,皇宫侍卫于他如同无物,既然他没有立刻杀了凤丫头,可见她暂时没有性命危险。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掩人耳目,莫要被人发现她失踪了,否则对她的名声不利。然后我再出宫一趟。”宫姬月眉头紧锁。
凤母点头,“那她一个大活人,怎么掩人耳目呢?”
过了一会儿。
凤母和宫姬月进入凤锦绣的房间,宫姬月很快将凤锦绣易容成了凤灵夜的模样,“你们二人身高虽然不一样,但身形差不多,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异样,注意声音转变一下就行,实在不行就装嗓子不舒服。”
凤锦绣微微颔首,目色担忧,“宫里就交给我和娘了,你快出宫寻二妹吧。”
宫姬月点头,转身就躲过侍卫,秘密地潜出了皇宫。
黑夜里,凤灵夜被身边的男子夹在咯吱窝下,就像坐着过山车,起起落落,要不是她会点武功,早已虚脱了。
她看了一眼距离地面足有三四层楼的高度,紧紧攥着男子的后背,这跌下去恐怕是五脏六腑都得震碎了。
“怕死?”男子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笑意,湿滑阴冷。
凤灵夜抿了抿唇,很想反唇相讥还回去,但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而是全神贯注地记着走过的路线,也许逃出来时还能找到回宫的路。
哪知男子似乎浑身都长了眼睛,仿佛看出了她的举止,语气轻蔑而狂傲,“记住了路线,你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只是在看风景。”她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好看吗?”他幽幽地笑了一声,伴随着夜空呼啸的寒风,笑声有些刺骨的阴森。
她很想翻个白眼然后说一句:要是没有煞风景的人,自然是好看的。
但她不想激怒他,于是努力缓和气氛,“来点烟花的话,就更完美了。”
他眉尾轻轻一颤,身上的杀气果然淡了许多。
他的轻功很好,也很快,底下的侍卫几乎看不见他们,就算有所察觉,也只以为是眼花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凤灵夜就被扔到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看了一眼漆黑的四周,她杏眸半眯。
这里是宫外的彼岸河,也就是举办寒江宴的寒江。
看来男子没有打算杀她,改而囚禁在这船舫中,是另有计划了。
她现在身处船舫最顶楼,房门紧锁,前方只有一面窗子,楼下是一阵阵歌舞升平的热闹场所,因此就算她叫破了喉咙,也只会被人当做是喝醉酒的舞姬。
既然男子改变了计划,看来她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为了争取逃跑的机会,她开始试着与他交谈。
于是,清了清嗓门,“你说要杀了我,可是我哪家仇人派来的顶级杀手?”
她特意加重了“顶级”二字。
龙骨闻言,果然转过了身,像个幽灵一样看着她,“你可以称本座是顶级高手。”
凤灵夜很快得到信息,他不是仇家派来的杀手。
从“本座”这个称呼来看,他应该是江湖某组织的头目。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好歹报个名,也好让我进了阴曹地府给阎王有个交代。”她故作轻松地吐槽道。
哪知龙骨根本不上当,而是缓缓勾起唇角,诡异一笑,“你不会死的,因为本座发现了一个更好玩的游戏。”
凤灵夜早已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要的不是条件,而是游戏,于是语气从容地说道:“如果你能放我走,我愿意陪你玩这场游戏。”
没想到她这么配合,这出乎龙骨的意料,不禁来了兴趣,“杀人游戏,敢玩吗?”
“那看要杀谁了。”凤灵夜微微挑眉。
他冰冷的薄唇一扬,“段君墨。”
凤灵夜双目一怔,“你和他有仇,为何要杀我?”
她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喝口凉水也塞牙缝了。
段君墨的仇人,竟然要找自己报仇,简直是飞来横祸。
“本座已将消息传出,他很快就会赶来救你,但他不是本座的对手,如果你杀了他,本座就放你走。”露在面具外的赤眸,冷漠而邪魅。
凤灵夜不傻,“既然他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你不自己杀了他?”
闻言,龙骨幽幽地笑了起来,笑声就像窗外的寒风,呜咽又沙哑,还有一丝苍凉,“死在心爱之人的手里,比失去心爱之人,来得更痛苦不是吗?”
她果然遇到了一个变态。
凤灵夜眉头一紧,神色凝重,“好,我答应你。”
见她说得如此轻松,龙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又充满了嘲讽,“没想到英明一世的战王,也有愚不可及的时候。”
知道他在嘲讽段君墨爱错了人,她也没有反驳,只冷冷看向他,“你我彼此彼此。”
为了达到目的,同样是不择手段,他似乎没有资格说她狠毒绝情。
龙骨却未恼怒,只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你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与此同时。
宫姬月出了宫,动用自己仅剩的人脉,四处搜罗凤灵夜的下落,奈何二人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一时急得焦头烂额,只得暂时返回宫莫让凤锦绣漏了陷。
岂料他刚回宫,就见段懿轩也来了凤懿宫。
此时,凤锦绣睡在凤母的床上,凤母坐在软榻旁,陪段懿轩闲聊,“灵儿就是依赖我,从小就这样,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这习惯还是没改,一个月总得在我身边睡几天。”
段懿轩看着凤锦绣的侧脸,由于身子都被被子盖住了,也看不出异样,眼里溢满了宠溺,“很少见到这样的她,总归还是女儿家。”
凤母坐在那里,知道段懿轩今天夜里就想留宿凤懿宫,但她怎么能呢,这床上的人可不是凤灵夜,要是被他发现了,后果可就要严重多了。
所以她尽量厚着脸皮不动,“最近我有些失眠,灵儿也孝顺,就说过来陪陪我,没想到她却是熬不住,自己睡着了。现在好了,皇上过来,我也有个说话的人了。”
说完,还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地嗑了起来。
段懿轩眉头微微一颤。
小夜子站在一旁,笑着提醒凤母,“凤夫人,皇上明早还要早朝呢,不如您也早点歇息吧?”
宫姬月顺着话说下去,“正好懿贵人的寝殿空着,不如皇上今夜就委屈一下,移步到隔壁可好?”
小夜子眉头一紧,一脸茫然,这凤懿宫里的人今夜是怎么了,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忽然一个个犯起傻来了?
皇上既然都来了,肯定是要和懿贵人一起就寝。
段懿轩看了一眼床头睡得香甜的人,淡淡一笑,其实他来也不是非得做些什么,而是白日里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怕冷落了她,所以深夜一忙完,就赶了过来,就是想陪陪她而已。
虽然只是搂着她睡一觉,也觉得这一日甚是满足了。
可前几日他们闹矛盾,他一直被她拒之门外,最近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她又来了凤母的屋子,看来她果然还是感到孤单了。
“时辰也不早了,凤母也早点休息吧,若是失眠,就让庄太医看看。”段懿轩起了身,想走到凤锦绣身边为她掖被子,哪知宫姬月却快他一步,主动过去掖好了被角。
段懿轩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只好收回手,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才转身离去了。
他这一走,一直提心吊胆的凤母和宫姬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装睡的凤锦绣直接掀开被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得尽快找到二妹,否则迟早会露馅的。”
“你觉得掳走灵儿最大的嫌疑人是谁?”凤母转向宫姬月。
宫姬月还没从这个方向思考,经由她这么一问,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人,“段君墨?”
凤锦绣眼眸一沉,“可能就是他,他此次回京的目标就是二妹!”
“你立刻再去王府一趟!”凤母交代道。
宫姬月点头,当即又出了宫。
王府。
此时,锦泷轩中的段君墨已经睡下了,只是还未熟睡,有些浅眠。
忽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破空声,他翻身一躲,紧接着,一枚飞镖射在了床头。
他剑眉紧锁,取下飞镖,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寒江船舫。
龙骨?
他认出了上面的熟悉字迹,随即将纸条揉碎在地。
就在这时,冷鸢突然飞身下地,双手抱拳禀报道:“主子,凤懿宫好像出事了。”
一听凤懿宫,他双眸一沉,“何事?”
“我们的眼线似乎看见有人闯了进去,但不待细查,里面又恢复了平静,,紧接着,皇上又进了凤懿宫,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出来了,看那神情,不像是与凤姑娘吵架了。”冷鸢细细地说道。
“不好!”段君墨坐在床头,只沉思了片刻,当即站起身,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冷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不好了,就见他已经没了身影,于是也不敢多问,立刻追了上去。
彼岸河上。
凤灵夜见龙骨静悄悄地站在角落里,乍一看,就跟幽灵似的,于是她开始装作百无赖聊地四处晃悠。
而龙骨闭着眼,气息微沉,仿佛根本没有将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她晃晃悠悠地来到窗口,往下一看,这船舫居然有四五层楼高,顿时眉目一紧。
龙骨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轻笑着道:“下面虽然是水,但跳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哪知凤灵夜忽然说了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
龙骨闻言,猛地睁开眼。
只见她站在窗台,寒风吹起她一头黑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只余一双冷艳潋滟的双眸,衣裙飘飞,月光下,浑身散发着自信夺目的光芒。
她唇角一勾,美得夺人心魄。
一瞬间,便纵身跳了下去。
“该死!”龙骨低声诅咒了一声,立刻飞身跳了下去,并用力踢了一脚窗台,速度加快。
凤灵夜回头一看,双眸一眯。
眼看他的手即将抓住她的胳膊,她拿出匕首狠狠一划。
一道血弧瞬间从她眼前飞过。
龙骨吃痛抓了个空,却并未收回手,而是继续去抓她。
哪知凤灵夜突然改变了身姿,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瞬间跳入了水中,只闻“咚”的一声,溅起来的水花很轻,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水面之上。
下坠的速度很快,龙骨不敢轻易下水,于是脚轻轻一点水面,做了一个缓冲,然后再纵身扎入了水面之下。
凤灵夜一边往深处游去,一边回头一看,只见他正以一种常人不可达到的速度,像一条长长的黑鱼,飞快地游来。
很快,他就追了上来,伸手用力一抓她的脚踝。
她用力一踢,他又立刻抓住她的另一只脚。
要不是在水里,凤灵夜此刻都想骂人了,眼看就要再度落入贼手,她灵机一动。
她立刻张大嘴,面目痛苦地挣扎起来。
身后的龙骨一看,以为她溺水了,神色一慌,赶紧托着她的脚往水面一顶,带着她一起出了水面。
然而就在此时,毫无防备的他,忽然感到脖子上一冷,回过神来时,凤灵夜已将匕首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动脉血管上,语气冰冷,“放我走。”
意识到自己上了当,龙骨不怒反笑,有意思。
“忽然舍不得了怎么办?”他邪魅地勾起薄唇,沙哑的嗓音性感而暧昧。
他自诩阴险狡诈第一人,能让他上当的女人,她凤灵夜还是第一个。
凤灵夜却未跟他废话,刀锋直接往他皮肤上一紧,只见一股殷红的血液,便顺着他白得像纸一样的皮肤流了下来,“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想滥杀无辜。”
“你逃走,是不想杀了段君墨?”他忽而幽幽地说道。
凤灵夜一怔。
千钧一发之际,龙骨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推,以诡异的角度瞬间游到她身后,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腕,扬起唇角,“本座忽然明白,为何段氏兄弟会同时爱上你了。”
她紧紧蹙眉,想要挣扎,奈何已被他死死禁锢住了,当即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也爱上我了?”
“有那么一点,不过我更爱自己。”龙骨语气轻佻,半真半假,带着她瞬间冲出水面,脚尖轻轻一点,二人同时开始往上飞起。
来到船舫最高层,他一手抓住窗台,身子轻轻弹起,一手将她扔了进去,飞上窗台,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件干的斗篷,粗鲁地扔到了她身上。
斗篷很大,直接将她整个都笼罩在了里面。
她扯下这件斗篷,露出湿漉漉的脑袋,满脸嘲讽地看向他,“你最好一点也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会利用每一个男人对我的爱,将他压榨到没有一点价值!”
“这也是本座经常做的事。”龙骨轻松地回了一句,那语气,反而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
凤灵夜懒得搭理他,于是脱下外套以后,还想脱掉冷得掉冰碴的里衣,最后看了看闭着眼站在角落里的龙骨,还是放弃了,直接将斗篷裹在了身上,拿着腰带死死缠住以免漏风。
此人武功太高强,性子诡诈又阴险,她实在难以脱身,只能等段君墨来了再作打算。
这里这里王府不远,他们这一折腾过后,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房门就被敲响了。
龙骨没有动弹,只看着她说道:“开门以后,立刻杀了他,否则本座就杀了你。”
凤灵夜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步步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谁?”
门外顿了片刻,接着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我。”
她微微蹙眉,让他来送死,他还真来了,当真江山不要了,连命也不值钱了?
她摇了摇头,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将手放到门闩上,缓缓打开了房门。
船舫走廊的微弱灯光,淡淡地照在他身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比从前还要瘦削了,一双眼深邃而有神,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阻挡了身后的一切。
看着狼狈不堪的她,深邃的凤眼微微一眯。
就在此时,凤灵夜忽然抬起手臂,藏在袖中的匕首,瞬间就现了出来。
段君墨始料未及,眼角余光看到一闪而过的刀光,震惊而又错愕,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一掌击开凤灵夜。
然而就在半道,一个声音忽然盘旋在他脑海中:这一掌下去,她可能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收回了掌风。
也就在这眨眼之间,凤灵夜的匕首瞬间没入了他的胸膛。
他看着她,眼眸一沉。
角落的龙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顿时大惊失色,狂奔而来,嗓音震惊而凄厉,“为何你没有杀了她!?”
就在此时,面对着段君墨的凤灵夜,忽然一转身,抽出匕首,飞快地扔向龙骨的胸口。
只见龙骨悲痛欲绝,全身精力都在段君墨身上,一时没有防备,只得慌忙一躲,匕首瞬间刺偏了他的心脏。
他立刻倒退了三步,看向临危不动的段君墨,只觉异样,顺着他的胸膛一看,竟然毫发无损,一时神色复杂又古怪。
这怎么可能?
“快杀了他!”凤灵夜转向段君墨,当真以为他不敌龙骨。
哪知他只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龙骨,凤眸深幽而冷沉,“玩够了吗?”
凤灵夜一听,双眼顿时微睁。
他们认识?
靠在墙面的龙骨,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慵懒地勾起一抹弧度,看向凤灵夜,“你还真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居然一把弹簧刀,就将他骗到了。
说罢,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凤灵夜蹙紧眉头,转向段君墨,语气不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你一直想调查的,映天阁阁主龙骨。”段君墨简洁扼要地回道。
凤灵夜微微一怔。
段君墨看着浑身湿透的她,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宽袍脱下,扔到了她手里,转过身,“把里衣也换了,外面风大。”
现在正值寒冬,她穿着湿湿的里衣,真还不如不穿来得暖和,所以也没有矫情,拿起他的宽袍走到一边,就窸窸窣窣地换了起来。
“映天阁背叛你了?”她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道。
段君墨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映天阁就是我的。”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沉。
映天阁如此强大,他又手握重兵,这皇位原本是唾手可得,可现在......
“你想过夺回皇位吗?”她闷闷地问道。
“不想,”段君墨想也没想,一口回道,继而又轻叹了一声,低沉的语气显得有些沧桑,“所以这就是为何龙骨想杀了你。”
她指尖微微一颤。
忽然回想起了蜡梅林那一夜,他对她说过的话,心中顿时如五味陈杂,复杂无比。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她转而道:“一会儿你会送我进宫,还是......”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知道她的意思,他依旧背着身,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池潭水,“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难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
她很想再说些让他死心的话,但意识到她说什么都是徒然,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回到宫里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大家看着凤灵夜居然是和段君墨一起回来的,当即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受了些凉,麻烦凤夫人给她煎些驱寒的姜汤。”段君墨带着一起尊敬,目色柔和。
凤母见人已经平安回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以后莫要再如此胡闹了。”
显然是误会了段君墨。
而段君墨也未多作解释,只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凤灵夜转向凤母,哭笑不得,“是他救了我,娘怎么说他在胡闹呢?”
凤母微微一惊。
凤锦绣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终于松了一口气,“什么都别说了,你赶紧去换衣服,现在小月还在宫外,等他回来了,立刻将这身衣服送回去,以免惹来祸端。”
凤灵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段君墨的衣服,于是匆匆回房换下了自己的衣物。
没多久,宫姬月就从段君墨口中得知凤灵夜已经回宫了,只好又折返了回来。
接着凤锦绣递给他一身段君墨的衣服,要他送到王府。
他当即就拉下了脸,“你当这出宫不费事啊,今天我差点都跑断腿了,不去,直接烧掉吧!”
“好歹人家救了灵儿,烧他衣服不太好吧?”凤锦绣迟疑道。
宫姬月无语,只好拿过衣服,又匆匆出了凤懿宫。
这一晚上,凤懿宫里除了不知情的桃夭,大家都折腾得够呛,因此第二天,凤灵夜只好顶着黑眼圈去给太后请安了。
乾明宫里。
一众少女们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嘴里说着或奉承或有意思的趣闻,只为逗得太后一笑。
凤灵夜有些犯困,所以努力强撑着,没有说话。
似乎看出她的困意,慕容霜关切地问道:“懿贵人这是怎么了,昨晚可是伺候圣上伺候得太晚?”
凤灵夜回神,敷衍地回道:“失眠而已。”
“这女人一旦上了年纪,可就得好好保养了,否则稍不留意,那皱纹就爬上了你的脸,懿贵人还是少熬夜的好。”权依柔看似在关心她,实则暗讽她已上了年岁。
凤灵夜闻言,觉得脑仁有些疼,本就没有睡好,这女人还来招惹自己,她淡淡地抬起眉眼,“多谢权小姐的关心,不过我从小习医,正好有一秘方,就算老到八十一岁,也能比十八岁的姑娘看起来年轻。”
权依柔嘴角一抽,还故作笑意道:“懿贵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哪里有这样的方子?”
“怎么?权小姐这么年轻,也想试试吗?”凤灵夜唇角一勾。
权依柔顿觉上当,当即面色不善地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太后坐在上首,冷冷地看向凤灵夜,“以后莫要在人前提你会医,如今身为人妇,就应该知道检点。”
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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