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信几人即使再委屈,也不敢这个时候触祁霄的霉头,紧走几步,也跨上了马。
鼓乐声又起,一路的吹吹打打,花轿停在了祁府门前。
祁府门前也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鞭炮声又起,王伯已经安排了人“撒豆谷”,小儿们哄抢一团。
鞭炮过后,祁霄接过朱顺递过来的木箭,冲着轿子连射三箭。
接着,媒婆撩起轿帘,祁霄把周梓瑾扶了出来,立到了早就铺好的红毯上。
纵然是祁霄不愿意,也不得不在媒婆往自己手中塞了红绸后,放开了周梓瑾的手。
祁霄拉着红绸在前,引着被彩月彩云扶着的周梓瑾,一步一步的往祁府院内走去。
前厅门前,媒婆提醒道:“新娘子跨马鞍,一生平平安安。”又走几步,又提醒道,“新娘子迈火盆,一生红红火火邪气不侵。”
再走几步,周梓瑾便觉得手中的红绸不动了,随即她便被彩月彩云扶着上前两步站定。
即使蒙着盖头,她也能感受到堂上一双双打量的眼睛。
随即,便听一旁的司礼官高声唱到:“吉时已到。”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祁霄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心安稳了些,今日这多半天来,他的心就惶惶地悬着,只怕这一切变成一场梦。
“二拜高堂”
周梓瑾盖着盖头看不见,其他人是看的见的,上首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只在中间的桌子上两边各放了一只玉佩。
这是祁霄的主意,自己的生母生父都已亡故,那个所谓的嫡母,是没有资格接受自己和妻子的跪拜的。
这一对玉佩是父亲给予母亲的定情之物,寄托着父母二人的情谊,如今替二老见证自己和妻子的成婚大礼也好过那个恶毒的妇人!
“夫妻对拜。”
祁霄、周梓瑾又弯下了身一拜。
就听一旁有人玩笑说到:“你们看咱们将军,嘴都没合上过。看看,将军都要撞到了新娘子的头了。啧啧,这心也太急了些吧!”
“礼成,送入洞房!”
又是一阵声音传来:“就这样走了?咱们还没见过新娘子的面呢?”
“蠢材,这头一面还不得咱们将军见呐!等将军见完了你再见也不迟。”
“那要是将军不让如何?”
“蠢材,不还有闹洞房么?三日之内无大小,你尽管去闹就好了,只要你不怕将军过后收拾你便成!”
“收拾就收拾呗,一看新娘子就是个俊俏的,挨顿收拾也值呀!”
祁霄狠狠瞪了一眼这群唯恐不乱、没安好心的“窃窃私语”的一帮同僚,急忙引着周梓瑾往二人的新房走去。
还是快些好,不定这些人等会儿还说出什么过火的话来。
周梓瑾低头窃笑,这群人倒是直爽。
到了新房,媒婆还有一项任务。
祁霄和周梓瑾双双坐到床边。
按理说,祁霄还要把自己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表示男人要压女人一头,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不是不知道。
在求婚之前,他就把成婚的礼仪研究通透了,是他不愿。他希望和妻子相扶相持,恩爱相依,不需要那些压不压的。
屋内的连夫人和媒婆都知晓这位新郎对新娘的情谊,见新郎官没动,也只是会心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连夫人抿嘴一笑,端过一旁准备好的五彩果,撒向帐中,边撒边念着唱词:“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暮是春风。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嫦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连夫人直把东西南北上中下前后都撒了一遍后,才停下了手。
接下来便是媒婆的事情了。媒婆让人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根撑杆。
祁霄会意,起身拿起撑杆,把周梓瑾头上的盖头挑开来,露出了周梓瑾如花娇颜。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祁霄真的有些看呆了。小姑娘如此盛装,他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及笄那一日,可那是为了礼节,妆容趋于淡雅庄重。
今日,这妆容要艳丽的多,尤其是刚才那欲语还羞的一低头,真的是“半嗔半喜呼不出,如痴如醉拥难将”,祁霄便觉得,自己向来强壮的的身子顿时软了半边!
屋内之人见了祁霄这副情态,不由呵呵笑出声来。
媒婆笑嘻嘻地说道:“新郎官莫要着急看新娘子,还是先把下面的礼节完成了吧。”
祁霄这才醒转过来,微带赧意,说道:“劳烦!”
媒婆又让人端过一只小碗,示意彩月喂给新娘子吃。
周梓瑾事先也得了礼婆的教导,也知道这是何意,却也不得不在媒婆问道“生与不生”的时候,娇羞地轻声说了一句“生。”
祁霄听完,竟带着些傻气,呵呵笑出声来。
媒婆见了,这才又说道:“下面请新人饮合卺酒!”
一个托盘上两只拴着红绳的酒杯,已经斟好了酒。
祁霄也不用人提醒,很是自觉地坐到了周梓瑾的身旁,无意似的贴近了周梓瑾的身体。
周梓瑾想要往外挪一挪,却被祁霄压住了衣襟动弹不得。
无法,周梓瑾只得配合着祁霄一同拿起了托盘上的酒杯。
拴着酒杯的红线很短,仰头之间,两个人的脸几乎要挨在一起。
周梓瑾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人故意的,这也太短了些,近得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众目睽睽之下,也太……羞人了!
祁霄倒是觉得如此正好,也不知酒香,也不知是佳人的体香,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昏昏欲醉了!
不过,还没容他醉卧美人怀,就听一旁的媒婆又说道:“接下来,结发定夫妻。”
说着,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一把银剪刀,先是从祁霄的发上剪了一缕,然后又从周梓瑾的发上剪了一缕,缠到一起,放进了周梓瑾亲手绣制的一个鸳鸯荷包里,放到了二人的枕下。
媒婆这时才笑呵呵地对着祁霄和周梓瑾一礼,恭喜到:“恭喜大人,恭喜夫人,祝大人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对于这样的称呼,周梓瑾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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