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被请到了前衙,成丰迎了几步,拱手施礼道:“祁大人造访,有失远迎!”
成丰的官阶比祁霄要高一阶,是从四品,且大宏朝的文官要比武将吃香,所以,如今成丰这份姿态,倒是给了祁霄好大的脸面。
祁霄也是一抱拳,“成大人客气,冒昧来访,万望大人勿怪!”
成丰知道这位是皇帝亲封,不是一般的来头,虽然十二分的不希望这位来访,但是脸上很是愉悦,话也说得十分客气,“何来怪罪一说,都是同僚,祁大人此来必定是要来帮本官想办法的,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对于成丰的先下手为强,祁霄心中冷笑,对于这位知州大人,他是没有好印象的。
虽然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但是身为一州父母,当初周府来报案,这位竟然连样子都不愿意做,可见是个懦弱无智、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
祁霄虽心中迁怒成丰,却不妨碍他官场上虚以逶迤,“成大人睿智,竟然知道下官是为何而来!”
成丰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说到:“边州财力有限,无论如何也筹措不到其中缺漏的那一部分!想必此事祁大人也有所耳闻,这几十万两的银子,可让我从何找来?”
祁霄也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到:“下官作为一军将领,关乎兵士之事难免上心了些,还请成大人体谅!但是,再有为难,也不能苦了这三万将士。这三万人因何而来,想必成大人心中是清楚的。这万一因为咱们边州食宿不当而引起兵士积怨,这事情吗……”
成丰一听,脸色倏变。皇帝可指着这三万人马抗敌御边的,要是在自己这儿出了差漏,自己这官衔保不保得住暂且不说,就是自己这身家性命也是两可之间的!
祁霄见自己的话也点到了,这才说道:“下官也知道大人为难。下官也很是心焦,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焦急的来找大人叙话。”
略作思考,这才说道,“下官在京虽日子短浅,但还认识一些京城的富贾,要不我替大人问问他们能否资助一番?”
成丰闻听此言,立刻转忧为喜,更为热络地说道:“祁大人真是及时雨,那此事便劳烦祁大人费心了。”
“哪里,我也是深感忧虑。只是不是朝廷拨下来的银款究竟能有多少银子用到修筑上面,我也好有的放矢,方便和人协商不是!”
成丰呵呵一笑,“确是应当!”
接着便是一副愁苦的样子,从桌上拿起一沓纸来,开始诉苦:“朝廷拨款五十万两,包括的这三万人的一月的食宿、衣帛,还有建造屋舍的费用。这三万人的饮食一月要十万石粮草,一石粮现在的粮价是八百钱,也就是八钱银子,所以这三万兵士光粮食便需要八万银子,这还不包括马匹的粮草。估计此次步兵为主,马匹应该不多,咱们暂且算需要一万两的草料钱。这布帛咱们按每人一身衣服算,按六人一匹算,要五千匹布帛,现在好些的棉布便需要五钱多银子一匹,这就需要近三千两银子。这还不算别的菜蔬肉食,已经出去十万两了。”
成丰见祁霄听得还算是认真,又说道:“总要吃肉的,不然哪里有精神操练呢!一斤猪肉是二十文,每人按每月十五斤算,这三万人一个月便是一万两的肉钱。这大项已经出去十一万两了!你说这拉拉杂杂地算下来,哪里还有多少留给咱么建造房屋的呢?”
祁霄也跟着皱了皱眉头。
成丰又说道:“总要再留些应急的银子的,这么多人,少说也要留下五万两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对了,还没计算兵士的药钱,肉身凡胎,哪个敢保证不生病,这又是一大笔的开支。你说,还能剩下多少?边州条件恶劣,木料十分紧张,此地沙子满天飞,但是石头却是很少,尤其这般多的需求,必定是要从外州县运过来的,这人工,牲畜,也要钱吧?”
就是祁霄这幸灾乐祸的,听了这些话,都不免跟着发愁起来,怪不得成丰愁成这般了!问道:“这么说,这建造屋舍,至多能边州能掏出三十万两银子了?”
“错矣,至多二十八万两。房子建成了总要维护的,还是要多留些备用的银子的。”
“不是说只是包括一个月的粮草么,次月朝廷定然还会拨银子过来的?”
“那是兵饷和粮草钱,以兵部这般吝啬的样子,还能多些出来?再说,哪个有胆子敢动用那些银子的!”
祁霄一笑,这位的确是个胆小的!
成丰是满腹的苦水无处可倒,如今可来了一位愿意听的,说了个痛快,“城外选址需要请人制画图纸,还要临近水源;挑选工匠,安排护卫,视察进度;这些都是要操心的,一桩桩,那个不要银子的?”
祁霄见这位大人已经到了愁肠百结的地步,这才说道:“成大人还请放宽心,我朝富贾巨多,总会有一二愿意为大人分忧的。只是不知……”
“不知什么?祁大人有话尽可说来!”
“成大人也知道,这建屋必定是要人家掏银子的,只是不知边州府是否能尽力配合?要是人家提出一二条件,又在边州府衙的权限之内,不知大人如何裁夺?”
“这点祁大人尽可放心,只要不折损我朝利益,不坑害我边州百姓,边州府衙会尽力配合的!”成丰一听是这样的问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祁霄想,要是能把这项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丢出去,就是有人以权谋些私利,想来这位成大人也会装作视而不见的!
祁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起身告辞到:“如此,下官便回去找人往各府邸送信,看看是否能帮大人解忧?”
成丰此刻的笑容便真诚多了,“如此成某便先谢过祁大人了!”
“大人客气!下官告辞!”
“祁大人慢走!”成丰一直把祁霄送出了知州府衙,见祁霄骑马走了,这才回到了屋子坐下,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最起码有盼头了不是!
这里的知州府衙,成丰也祁霄算了半日的帐,那厢的周梓瑾,也听别人给她筹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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