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瑾伏在男人的怀中,身上披着的棉袍带着皂角的清爽,鼻尖萦绕的都是男人的气息,阳刚,稳健,让人无端的安心。
祁霄此刻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世人所说的幸福吧!这么真实的存在,不是那荒唐的梦。臂弯里地柔软的触感,鼻尖是女儿家的清甜,丝丝缕缕女儿家的香气充盈了他的身,熨抚了他冷清的心。
他甚至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就这么载着她一直走下去。
可无论是他如何的期盼,时间总是向前的。
二人骑了有半个时辰,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车轮声,一个男子不断地打马吆喝从车轮的凛凛声中透出来:“驾、驾……”
祁霄的手一顿,他听的出来,这是周骅的长随。心中长叹了一声,努力的深吸了两口怀中人的体香,说道:“你家人来找你了,前面可能是你府上的家仆!”
男人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梓瑾这才从思绪中醒来。侧耳倾听,果然是一阵车轮声,好像夹杂着长乐的声音。她心中莫名,既欢喜,又伤感——分别的时候到了!
她扬起头,清澈潋滟的眸子里满是纠结,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祁霄心中的矛盾不舍不亚于周梓瑾。他想,自己如果不去边州,这辈子二人便再没见面的机会,告诉她又如何,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自己也只能把这一段美好埋在心底,牢牢地记住自己怀中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少女依偎!
周梓瑾见祁霄半晌没说话,失望地低下头。他不愿讲,不愿告诉自己!
前方的马车渐渐地近了,转眼便到了眼前,祁霄最终没能忍住,低低说到:“如若可能,我会去找你!”
可惜的是,这声音被滚滚的车轮声掩盖。
周梓瑾模糊听见了什么,却没听清,眼见长乐过来了,不由急急喊道:“长乐,我在这儿,长乐……”
长乐刚打马从二人身旁狂奔而过,又似是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声音,不由喜出望外,急急拉住马车,向身后望来。
周梓瑾已经被祁霄抱到了马下。
长乐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主仆有别,他甚至想抱着自家小姐转一圈来表达此时的喜悦。
“小姐,你没事吧?老爷醒来说什么也不走了,直想着回来找你,我没法子,打昏了老爷才来找你,我们安置在五十里外的一处树林里。”长乐见自家小姐脸上和手上都带着血痕,身上还披着一件男人的袍子,头发散乱,小脸惨白,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周梓瑾大概也能猜到长乐心中所想,但是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说到:“我没事!”
身后的祁霄见状,对长乐解释道:“你家小姐逃到了树林,被树枝刮伤了脸颊,衣裙也刮坏了,脚踝也受了伤,遇到了野兽受了惊吓,还是去找个大夫吧!”
长乐见祁霄蒙着半张脸,又如此解释,也大概猜出这多半是小姐的救命恩人,抱拳施礼说到:“多谢侠士救了我家小姐,可方便留下名姓,我也好禀报我家老爷,重谢恩人!”
“无妨,举手之劳!快走吧!”
长乐见人家不愿告知,也不勉强,人家这副装扮便是个不愿让人知道的!遂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稍等,我去把车赶过来。”说完,掉头便往马车跑去。
周梓瑾低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见祁霄的手背上有一道血痕,还向外渗着血珠,急忙伸向自己的袖子,还好,手帕还在!
拿出手帕,又抬起祁霄的手,无声地为他包扎起来。
一个手帕,也堪堪在宽大的手掌上缠绕一圈,系一个结。周梓瑾做的很仔细,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思也系在手帕上一同被带走似的。
祁霄看着刚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心中酸涩,这举动之于她来说应该算是最明朗的表达了吧!
刚把他手掌中的结打好,周梓瑾还来不及再表达什么,长乐已经到了近前,拉马停住车,跳下了车辕走到了周梓瑾的身旁。
长乐要扶着周梓瑾,却自知失礼没敢动,就见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竟一把抱起自家小姐跳上了马车,把小姐安放到了马车里才跳了下来。
长乐虽然知道这救命恩人一路骑马送来了小姐,但是,这举止也太……大胆了吧?小姐怎么不反对?
祁霄对呆愣的长乐说到:“去吧,好好送她回去,我会护送你们一程!”
长乐这才从愣怔中醒过神来,见人家恩人的眼中一片清朗,没有丝毫的杂念,不由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把,急忙跳到车上,对着车厢说了一句“小姐坐好了”,便打马走起。
祁霄解开手上的手帕,仔细地揣进自己的怀里,随即也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盯着车帘,很想再看一眼,可惜的是,五十里的路程,疾驰也不过半个时辰,车帘中期望的脸一直没有再出现。
车内的周梓瑾用棉袍裹紧了自己,怅然若失,陷在沉思中,压根就不知道祁霄跟在后面。
见马车和周府的车队会合了,祁霄便躲到了暗处。暗中看着火堆旁父女、姐弟相拥而泣;又见那姑娘重新进了马车,车队又急急出发,不由的又跟在了车队的后面。
又送出了五十多里,祁霄见天色将明,自己还要赶回去上值,这才深深地看了周梓瑾的马车一眼,调转马头向回疾驰。
他的心莫名烦躁,只用力的夹了夹马腹,借着微明时分冰凉清冷的风,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待到那处树林旁,见范鹏和范府的奴才还躺在那里,又看向密林。一夜的时间,死人早已经被野兽分食了,连善后都不用。想来,地上的二人还不至于冻死!冷哼一声,箭一般的又冲了出去。
到了城门处,正好赶上城门刚开,也不停歇,打马便进了城,到了自己的宅子时,天色还早。
朱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自家公子回来了,瞌睡立刻便醒了。见自家公子衣袍竟然破了好多的口子,不由心中疑惑,怎么访友还访成这般?
祁霄吩咐到:“备水,我要沐浴!”
“是!”朱顺摇着头,满脸不解的走了。
祁霄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先是把怀中的手帕掏了出来,展开,素白的娟帕上已然沾了自己的血迹,却被帕子上的淡淡幽香遮掩了血腥气味;一角上绣着一丛花,艳红色,亭亭玉立,和她的人一般。
他一个武人,还真没留意过这是什么花。正思索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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