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瑾想起往事，不由恨恨，沉着脸说道：“你考虑的极是，是我疏忽了。如今我们在边州，还能有大人护佑一二。如若到了京城，大人的官位便护不了我们了，我们必定还是要受人胁迫，是要好好想个法子。”

　　说道这儿，冷笑一声，“我不是健忘之人，受了那样的委屈，总不能就当作没发生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徐徐图之。他们既然能害了一家两家，就有三家四家，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找不到范家死穴。”

　　看着钱晚妆眼中的恨意，周梓瑾又笃定道：“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死穴的，你切不可莽撞。还有，你说的很对，我要仔细想一想。你见多识广、脑子灵活，你也好好想想咱们以后的安排。”

　　“是！血海深仇总是要报的，小姐放心，我的命比他们的值钱多了，我不会乱来的。”

　　钱晚妆说完，不愿意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接着说起了公事，带着些讥讽道，“知州府的师爷昨日说朝廷的银子下来了，要把银子给咱们。”

　　周梓瑾冷哼一声，“这是知道边州城保住了，补救来了。可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把咱们的东西全部按市价算，重新立账，送给知州大人过目。把帐做细些，让他们好好算一算。以前我还想着给他们留些余地，就算是我给他们送的红封了。如今，还是公事公办的好。”

　　钱晚妆和彩兰都明白这话里的含义，也的确对成丰的作法很是不屑，齐齐应声到：“是。”

　　清猛得了王伯的嘱咐，所以，连续几日都是无关痛痒的回禀，大致也不过就是：“咱们的人和雍朝的人在历州对峙，谁也没动手。”

　　周梓瑾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情况也不无可能，倒是没怀疑。

　　这日，周梓瑾午憩醒来，见彩月伏在桌上打瞌睡，轻声地掀开被子，走下了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

　　声音不大，还是惊醒了彩月。彩月见周梓瑾径自下了床，赔罪道：“看我，怎么还睡着了？小姐恕罪。”

　　周梓瑾轻笑：“你们整日的陪着我，不累才怪呢。”看着一旁侍立的彩月，突然问道，“你也是聪慧的，不比彩兰差，要是想出去，我就把你也安排出去！”

　　彩月一愣，带着些惶恐道：“奴婢是哪里做错了？小姐要赶我走。”

　　周梓瑾知道她误会了，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你很好，我是觉得你在我身边委屈了，还有，你也年龄大了，我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把你留成老姑娘不是。”

　　彩月这才放松下来，羞红着脸，嗔道：“小姐竟说些吓人的话，我还要伺候小姐几年，那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你比彩云彩兰都大，你要是嫁不出去，她们两个怎么办？”

　　听了这话，彩月扑哧一声乐了，颇暧昧地说道：“这您倒不用发愁，她们呐，有人替你惦记呢！”

　　“哦，此话怎讲？快说来听听。”周梓瑾的兴趣也被吊了起来，满脸兴味地问道。

　　彩月伏在周梓瑾耳边嘀咕了两句，末了说到：“小姐可不能把我卖了，要不然她们两个一起闹我，我可受不住。”

　　周梓瑾听了这话，嗔道：“有这样好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让我乐一乐。”

　　“奴婢现在不是告诉您了么，再说，还没准呢，奴婢这不是察觉出来了么！再说，万一……小姐不愿意怎么办？”彩月笑着为周梓瑾又倒了一杯茶。

　　“我怎么能不愿意？我早就说了，只要对方人好，只要你们愿意，我可没意见。”周梓瑾喝了一口茶，又道，“我盼着你们都好好的，将来也把身契都给你们，也不枉咱们主仆这一场缘分。”

　　彩月动容道：“奴婢们遇到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

　　周梓瑾见她双眼微红，嗔怪道：“看你，我这还没做什么呢，就把你给弄成这样。好了，咱们便当作不知，随他们去吧。你也要抓紧才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落于人后呢！放心，小姐我为你们准备嫁妆。”

　　彩月闻听此话，脸色爆红，说了一句“小姐越来越会打趣人了，奴婢去给你端一碟点心来”，便要往外走。

　　周梓瑾说到：“先看看清猛回来了么，让他过来一趟。大人不回来，按说，章信他们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彩月的脸便是一沉，随即恢复如常，应道：“是，奴婢这就去看看清猛回来了么，兴许还在外面呢。”说完，便急急地往前院走去。

　　邓凡唐良和曹辉他们又被召回了历州，历州城不大不小一直打着仗呢，如今情况不明。章信一直在边州城外军营没敢回来，就怕说漏嘴。

　　连着好几日都糊弄过去了，今日小姐明显是起疑了，可如何回答呢？

　　历州城。

　　正如周梓瑾所预料的那般，自己这方守城的时候，人家攻不下来，如今位置一换，人家也不会轻易让自己这方攻上去的。

　　当然，姜跃也没真的想付出多大的兵力直面攻击历州城。

　　历州城外，主帅营帐。

　　姜跃看了半晌桌上的地形图，抬头看向一旁的祁霄，说到：“咱们连续五日的佯攻，估计已经麻痹了阿古拉他们的意识，你的计划……”

　　祁霄肃声说道：“末将愿意亲自带兵去执行。”

　　姜跃脸上露出赏识和欣慰之色，拍了拍祁霄的肩膀，赞道：“是个好男儿！”随即，脸色也变得深沉起来，“你可想好了后果，你们带队也不过千人，城里可是住着十万人的雍朝人，万一要是计划失败，你们……”

　　“末将知道。末将有信心，只要我们内外配合得当，阿古拉必死无疑，也为我几万枉死的百姓报仇。”祁霄语气自信，带着对雍朝人的仇恨沉声说道。

　　“好，好！成败便在今晚，我们按计划行事！”姜跃随即对着大帐外喊道，“来人，传令……”

　　等姜跃的帅令一一传达了下去，祁霄领着邓凡几人回到自己的营帐。说到：“此一战决定咱们的成败，但是，其中的危险也是可以预见的。你们……”

　　邓凡知道祁霄的意思，打断他的话，“公子，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说创一份不世之功，但也要创一番事业出来。这点危险都要惧怕，还如何说得出人头地、封妻荫子。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要是心有所惧，当初也不会投奔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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