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看着燃的熊熊的烈焰,对一旁的范统说道:“侯爷还是出府的好,万一匆忙之中把您给伤了,下官可真就费力不讨好了!”
范统站着没动。他是真的信不过祁霄。别的地方都好说,就是库房和书房,他不得不谨慎。库房里的东西是以后重建的资本,书房里的东西却是阖府的命。
祁霄看着范统的坚持,讥讽一笑,没再理会。
当初安排这一切,也没想着伤及无辜,所以,这火是从空房和下人房子里着了起来的,火势蔓延得再快,只要不是财迷,都有足够的时间逃出去。
不过,经过了这多半个时辰的蔓延,火势就着风势,已经烧了小半个景宁侯府,已经从后宅烧到了前院。
祁霄看着眼前的烈焰把这范府烧的也差不多了,心中的怒气也小了些,秉着适可而止的态度,对一旁的郎将低声吩咐了几句。
只见郎将吩咐这三千兵士集体来到一处完好的屋舍前,随着郎将的一声领下,兵士们噼里啪啦利落地把一座完好的屋舍给拆了。
范统见了,怒气冲冲地冲到祁霄跟前,质问到:“我是让你来灭火,不是让你来拆我的府邸。”
祁霄眼带轻蔑,语气却很郑重,“侯爷此言差矣!下官这正是为了救火。这火势已然连成一片,火借风势,已经向前院烧了过来。这座屋舍,正是两处屋子的连接点,只要这座屋子没了,火就不会再蔓延了。这是釜底抽薪之计!侯爷果然是文职,对于用兵打仗,还是差了些!”
范统听了这话,看向火场,的确,随着那座屋子的拆除,大火真的没再往前院蔓延。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祁霄看着范统,讥讽一笑,随即给了自己的侍卫一个眼色。
侍卫会意,高喊到:“兄弟们,侯爷为了感谢咱们给了银子了,用把子力气,把火扑灭了咱们回去乐呀!”
“好嘞!”
虽然嘴上应着,也忙忙活活地乱作一团,泼水的泼水,扬土的扬土,火场上又是水又是土,纷纷扬扬,气势十足。但是出工不出力,只把个满身泥泞的范统撞得如同元宵一般乱转,火却没小多少。
有那些心思活络的,趁着府中无人,众人乱哄哄的时候,还另辟蹊径,顺手牵羊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后还把这好法子传了个尽人皆知。
所以,景宁侯府不但遭了火灾,还遭了匪灾。
祁霄心知肚明,也不做制止。心中冷笑,房子烧完了火自然就小了,自然也就灭了,还用人怎么灭,自己只保证给范统剩下半个府邸就成!
直到天色将暮的时候,火才彻底扑灭了。
祁霄看着黑黢黢的景宁侯府,很是惋惜地对范统说道:“请侯爷节哀,下官也尽力了!”说完,对着一个个“精疲力尽”的手下,喊道,“兄弟们辛苦了,估计侯爷也没心情招待咱们,我已经让人在宿卫营的校场上架了大锅,炖了肉买了酒,咱们也回去暖暖身子吧!”
“好咧!”众人这才施恩不图报一般大度地走了。
无论如何,景宁侯府的火是在宿卫营的帮助下扑灭的。这是一条街的人亲眼看到的,满京城的人都知晓的。
范统看着被烧的破败不堪的侯府,心痛得无以复加,几乎不能站立。咬牙对着一旁的管家吩咐到:“查、查,一定要查出来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是!”管家低声应了一句,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自家侯爷还挺不挺得住。
范统见他似有话说,皱眉呵斥到:“还有何事?不说就滚!”
管家这才悄声地向后挪了挪,低声说道:“世子爷去踏青的时候出事了!”
“那个孽子,又惹了什么祸?”范统头一阵阵的发晕,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连面都不露,自己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可怎么放心交到他的手里!
管家看着自家侯爷铁青的脸色,咽了一口唾液,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爷……摔下了马,被马……踩断了一条腿,正在医馆呢!”
范统听了这话,当即气血上逆,踉跄两步,昏然倒地。
今年的二月二,是京城这几十年来过的最有谈资的一年,这谈资一直沸腾了整个京城的茶寮楚馆——这一日,景宁侯府世子范鹏外出踏青的时候,不小心掉下马来,被惊马踩断了一条腿;这一日,景宁侯府熏香,虽然把毒虫熏走了,但是也把房子给熏着了。
还有后续就是,景宁侯忘恩负义,把给他灭火的宿卫统领祁霄一纸弹劾告到了御前。
永康帝看着下首的祁霄,问道:“祁爱卿,范卿所言可属实?”
“属实!微臣的确是收了侯爷十万两银票,也的确是调动了三千兵士去景宁侯府灭火!”
范统想起自家丢失的那些东西,对祁霄更多了几分恨意,自己这是引狼入室。听了祁霄的话,更多了理直气壮,“万岁,老臣请求严惩祁霄擅自调兵、胁迫同僚之罪。”
永康帝对自己这位老丈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不说营私结党,就是这人品也实在是不敢恭维——人家给你灭了火,你不说感激,还倒打一耙。虽然要的银子有点多,但是你那侯府有那么多进项,就是多给人家点辛苦费还能怎么的!
祁霄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恭敬禀到:“万岁,请容下官把详情回禀清晰后,要是侯爷认为微臣还有罪,微臣甘愿领罪。”
对于祁霄的自信满满,永康帝也生出几分兴致来。“祁爱卿,说来听听!”
祁霄这才从容不迫地说道:“首先,说微臣擅自调兵,微臣不敢苟同。宿卫营的兵士,本来都是从各地驻军中抽调出来的,这样的兵士一年一调换。这三千兵,到了今年正月末,本就应该回本地驻防的。他们已经办了交割手续,是下官留他们在京中过完二月二,再让他们回乡的。所以,这三千兵士已经不是宿卫营的人,微臣算不得擅自调兵,人家只是看在同袍间的面子上才听了微臣的调派。”
说到此,似是没看见范统灰败的脸色,又继续道:“至于那些银票,微臣可是一分银子都没拿。此一去救火的三千兵士每人十两,余下宿卫营三万四千人,每人二两银子,抚慰军士一年辛苦,昭显吾皇皇恩浩荡。剩下的二百两,微臣又添了三百两,这五百两给了城外的大佛寺,买米施粥,救济穷苦。景宁侯府连遭破折,也许是触怒了神灵,微臣看在同僚的份上,愿意替景宁侯府广积善缘,破灾避难。”
这一番话说下来,只气得范统脸红筋暴,当着皇帝的面又不能痛骂,憋得嘴唇发颤。合着自己这十万两,白给了人家做人情,自己还得感激人家。真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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